第一十四章    痛楚

　　“哥哥，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呀？”女孩緊緊握住自己哥哥的手，臉上有惶恐不安的神情，像是害怕哥哥突然松開與自己相握的手，將自己丟棄在飛快倒退的樹影里。女孩乖巧而又小心翼翼的問，焦慮地等候著哥哥的回答，不知不覺她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許多。

　　“城里唄。”青年拉著女孩的手，感受著越來越清晰的力度和汗水流淌在羊脂玉一般的肌膚上的觸感，青年笑笑，干凈而又棱角分明的臉上泛起的笑容讓女孩如同沐浴春風，那種感覺像是渾身上下被包裹在陽光里，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從自己心底深處，慢慢地纏住自己整顆心臟，沾染了陽光的溫柔，撫摸起所有滾燙的動脈。

　　風在耳邊呼嘯著遠去，吹掉了垂在青年后勁旁頭發末梢上的幾顆一直閃耀的晶瑩，頭發像是擺脫了束縛似的，開始跟著風舞動，無憂亦無慮，想要用飄逸甩開世間的塵埃，擺脫世俗的枷鎖。

　　“怎么？不想去了。”青年牽著女孩，狠狠地踏著樹干，瞬間在樹枝上留下淺淺的印記，腿部肌肉爆炸開來的力量化為推力，讓青年拉著女孩蹦到下一棵樹的樹干上，發出清脆的，樹木的呻吟聲，沒有被控制的力道震掉了不少樹葉，那些柔軟的樹葉紛紛揚揚的落下，轉瞬間就硬化了，像是堅硬的鋼材鋪天蓋地的墜下，用細小的尖銳拼命阻止兩人的前進。

　　青年的速度慢下來，似乎想要停下立刻掉頭回去。

　　“不是啦！”女孩趕緊回答，白皙的臉蛋上涌上一抹潮紅，連聲音都有些發顫，手拽得更緊了，生怕哥哥改變注意。

　　“哼，那還不快點。”哥哥輕輕的哼一聲，并且做出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他很享受妹妹那張清純可愛的臉上出現焦急的樣子。

　　“嗯嗯。”女孩松了口氣，剛才哥哥突然慢下來的步子讓她倍感緊張，她很害怕惹煩了哥哥，因此一路上都非常乖巧的任由哥哥牽著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思考著該和哥哥聊些什么，不能太過激，害怕推翻了哥哥之前對自己的看法，也不能太乏味，害怕讓哥哥厭倦了這個無趣的自己。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暴風雨里的小船，顛簸在唇舌的最尖端，隨時都會沉沒，容不得半點馬虎。

　　女孩拉著哥哥，舌尖翻起的顫抖著的語句在脫口而出的那一瞬間被完美掩蓋，聽不出一點慌亂，輕盈的話語中的每一個字都盡顯女孩特有的可愛溫柔，女孩乖巧可愛的模樣像是這個世界上可以讓你用一切去寵愛，呵護的洋娃娃。

　　“其實不是不想去，是害怕去城里被爸爸發現而被爸爸責罵而已。”女孩在心里說道，仔細的捕捉在風里分散了的哥哥特有的體味，那種讓人很安心的味道，女孩偷偷的看著哥哥，她很喜歡這樣從下方偷偷的看哥哥干凈的側臉以及泛著月亮的顏色的發梢。“哥，我們要快點哦，等下回去晚了會被爸爸罵的。”

　　女孩見哥哥沒有回答，有加大了嗓音，因為耳邊的風一直在呼嘯很吵，聽不見在說什么，所以不得不用吵架時的音量說話，“哥我們快一點哦，被爸爸知道我們去了城里又會被罵的。”

　　“那就不讓他知道。”青年的微笑像是和煦的春風。“你不是一直想要去城里嘗嘗糖葫蘆么？”

　　“恩。”女孩給了青年一個甜甜的笑，去年只是自己隨口說說，想去城里嘗嘗糖葫蘆而已，卻被哥哥一直記著，到現在還沒忘。

　　“想吃就快點唄。”青年狠狠的踏了一下樹干，拉著妹妹快速穿梭，如箭矢，在樹林里驚起無數飛鳥，兩人的笑語淹沒在風聲中。

　　一個龐然大物的影子出現在兩人的視野里。

　　“哥，我們到了！”

　　“先下去，別人看見我們才樹上蹦跶一定會把我們當成怪物的。”

　　青年拉著女孩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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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物？”炳嵐看著已經染上了月色的白帝，瘋了一樣的大吼，“你們人類有何資格說他們是廢物！”

　　堆積在地的心臟安靜的聽著炳嵐的怒吼，像是無聞的傾聽者，在帶滿足以燃燒一切的吼聲里忍受心里的悲哀，縱使燃燒著的木炭一樣的言語濺在它們身上它們也不會疼不會癢，也不會流淚，因為它們流干了血淚。

　　炳嵐的眼睛像是燒紅了的鋼柱，把足以焚天煮海的溫度全部投給了盤旋在空中的黑鳥，開始狠狠燒灼它們，黑鳥群一直盤旋，尖銳而又炙熱的鳴叫和炳嵐的吼聲混合，一同刺向白帝。

　　“你有資格！”白帝的眼睛像是冰塊，凍結了地上滾燙的鮮血，”你有資格！你殺了所有白耀城的百姓你有資格！”寒冷和炙熱在空中交接，融在一起，隱約發出讓人揪心的若有若無的嗤嗤聲。

　　炳嵐看著白帝，眼前模糊了世界的輪廓。

　　“人類都是廢物！”

　　第十八章痛楚·麻煩

　　“老板，給我們來十串糖葫蘆。”青年牽著女孩的手，漫步在白耀城寬闊的街衢上，萬家燈火其燃，照亮了寂寥的夜空。忽然青年停下，看了看身邊一臉垂涎的女孩，開心的笑笑。

　　“好嘞，拿好咯。”老板把糖葫蘆遞給女孩，糖葫蘆碰觸到女孩的手時，細細的打量了下青年還有女孩，眼里有種欣喜，只是被掩藏得很好，目光很快就移開了。

　　“一共多少錢？”青年從手里靜靜地躺著個錦囊，一看就知道里面全是金幣。

　　“一共三個金幣。”

　　青年將錦囊打開，拿出五個金幣，放在老板手里。看了眼在自己一旁吃得正香的女孩無奈地搖搖頭，“老板，今天怎么這么熱鬧啊？”

　　大街上的燈火打在青年干凈清秀的臉上，看起來暖洋洋的，白耀城里的百姓穿著都是新的，就像是過節一樣。

　　“今天是白族的典慶日。”

　　“典慶日？”

　　“小兄弟是外來人吧？”老板瞇著眼睛，又拿了串糖葫蘆給女孩，將手里的五個金幣揣進兜里，“典慶日是白族過的節日哩，為了紀念白族成為帝國最強家族。”老板吞了口唾沫，“在白御室里會有活動哦~”

　　“什么活動啊？”女孩咬著糖葫蘆，滿臉幸福，用可愛的語調問。

　　“我也不知道，每次白族的典慶都會有新花樣，白族這是與民同樂。二位跟著人流走就是了，大家都是去那個地方呢。”老板很抱歉的笑了笑，看見有人來買糖葫蘆，接待生意去了。

　　“走吧。”女孩的芊芊細手纏繞上青年的臂膀，和青年并列同行，走在人群里，蓮步輕移，小口小口的吃著糖葫蘆，將淑女形象展現得淋漓盡致，游刃有余。

　　女孩乖巧的模樣讓的旁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些目光反而讓女孩極為不好意思的躲在青年身后，青年卻像無事的哼著小曲，一臉不在乎。

　　“哥，還有多久才到啊？”

　　“怎么？”

　　“白耀城好大哦，我們還是不要去什么白御室了吧，等下回去晚了會挨罵的。”

　　“這樣也好。”青年停下腳步，微微彎腰用手指溫柔的替女孩擦去粘在女孩紅唇的一丁點糖屑。“那我們回去咯？不過不去白御室又很可惜哎。”

　　女孩乖巧的點頭，揚起一張清純動人的臉，臉上已經泛起了酒窩，眼睛瞇成了月牙。“能吃到糖葫蘆已經不錯了。”

　　“那我們改天早點來好好逛一逛白耀城哦。”

　　青年牽著女孩的手，在人群里逆行，步子保持一致，不慢也不快，腳步的每次起落，兩人的手都會如秋千一樣的起伏，上面載滿了的幸福甜蜜感在暖暖的燈火里越發醇厚。

　　只是，世上偏偏有著罵他是狗都在抬舉他的廢物喜歡打破這般安詳，青年已經感覺到，他們已經被人盯上了，那些人在人群里隱秘，已經跟蹤了他們很久。

　　青年眉頭微皺，不過很快就松開了，那些不懷好意的人只是尋常的地痞流氓，識相的話他還不想讓那些人把命送在這里，因為自己今天很是不錯，那些廢物的血會臟了他的手。

　　“哥哥，為什么爸爸不準我們來城里？”

　　“……”

　　“哥哥？為什么我們要喝那些紅色的液體？”

　　“……”青年的步子突然亂了起來，走了幾步又恢復了正常，他清晰的感覺到，有不少高手在四周走動，目標是自己和妹妹么？哥哥細細地看了下四周，原來是維持治安的白耀城的護衛。“因為我們和這些人不同，各有各的風俗嘛。”

　　女孩嘟起嘴，小腳用力的踢飛一塊石子，自己這樣問的話，哥哥每次都會隨便的應付自己，女孩偷偷地瞪了眼哥哥，不過還是很乖巧地牽著青年的手，慢慢的行走。

　　人群越來越稀疏了，整條街都沒幾個人，冷冷清清的，讓人不自在。

　　突然，女孩感到一雙粗糙惡心的手突然抓住了自己的臂膀。女孩回頭，面前是一個滿臉污垢長相極其猥瑣面目惡心到猙獰的中年。

　　“嘿，小妞，跟不跟哥去玩玩兒？哥會好好的疼你的。”猥瑣中年用色迷迷的眼睛看著女孩，八個人圍了上來，明晃晃的刀刃被藏在了袖里，可是依然有著毫不掩飾的寒氣在洶涌。

　　“放開她。”青年回頭，語調尖銳強硬。

　　“找死是吧！”一旁的小混混叫囂起來，“我們大哥看上了這女孩，你快滾！”刀刃故意露出了衣袖，那種鋒利的金屬特有的寒茫打在青年臉上，照得青年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說，放開她！”青年看都不看小混混一眼。

　　中年混混抓著女孩的手松開，瞬間拿出了藏在袖里的匕首，胡亂的揮動，朝著青年刺去，“你這么不想要命，那我就成全你吧，為了感謝我，你就把她給我吧！哈哈哈”

　　青年嘆了口氣，把手松開，下個瞬間，他的身體就像失去了重量似的，鬼魅一樣的接近向他沖來的中年混混，瘦削的手臂做出了一個讓人看得眼花的動作，那個混混連慘叫都不曾發出就倒飛出去，胸口開了個大洞，鮮血狂飆。

　　匕首落在青年手里，像是有了靈氣，青年風一樣的閃過，在空中留下揮舞匕首時的寒茫，青年停下，匕首留在地上，絲絲鮮血從周圍的混混的脖子上噴出，濺了一地，洗刷起亮堂的匕首的利刃。

　　“知道在白耀城里殺人的后果么？”一道聲音幽幽的響起，讓青年徹底的打了個寒戰。

　　“麻煩了啊。”

　　“你也瞧見了，是這些混混先動的手。”青年掏出塊袖帕，擦去不小心濺在手上的惡心的鮮血，然后將袖帕丟在地上蓋住了中年混混的臉，“不反擊的話，難道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我們殺死？”青年慢渡著步子，擋在女孩身前。

　　“以你的功夫那些混混傷得了你丁點皮毛？”聲音從高處飄過來，朦朧但不模糊，反而有著異樣的清脆，像是有人在你耳邊吹奏這木笛，音律是山林田園特有的委婉，脫離了世俗的平淡，“明明可以輕而易舉的把他們打暈在地，可是你為何還要痛下殺手？”青年聽得出來，說過的是個年輕女子。

　　背后的女孩有些害怕，青年感覺到她像小貓一樣的在微微顫抖，于是將右手搭在女孩背部，極其溫柔的撫摸著拍打著，用富有安全感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在女孩耳邊說:“沒事，別怕。”

　　安心了，突然。女孩知道，哥哥會擺平一切，就算是很強很強的敵人哥哥也都能從容應對。

　　“剛才只是失手了而已，下手重了些，本以為他們很強的，才敢來找麻煩，哪曉得他們這么不耐打。”青年做了個極具嘲諷的表情，眼睛像個雷達似的，一層一層，一遍一遍地捕捉任何細微的動靜，就連看過千萬遍也不會在腦子里留下任何痕跡的不起眼的角落也不放過，“他們只是群地痞流氓而已，殺了他們也是除了一害！”

　　“除害？哈哈哈，也對，是除害。”

　　青年的耳朵突然清晰的聽見鞋跟踏著房頂的瓦片時發出的聲音，以及女子狂妄的放聲大笑。

　　“在屋頂上！”

　　耳朵和雙眼同時鎖定某座極為普通的民房的屋頂上，那里有處連燈火以及月光都照不到的陰暗角落，角落里有個模糊的黑色輪廓在蠢蠢欲動。

　　“可是，為民除害這件事還輪不到你管！”腳步聲停了，只留下女子尖銳的嗓音發出的聲聲聒噪。

　　青年的眼睛驟然一縮，靜插在地上的十把匕首像是被人同時抽離了地面，都發出了解脫泥土束縛時的愉悅歡鳴，飛向青年展翅一樣張開了的手臂，在他的十指間快速翻飛旋轉，好像有靈氣，護巢的雄鷹一樣，要用足以撕破一切的利刃阻斷所以攻擊，捍衛重要的珍惜之物。

　　濺在匕首上的血液失去了支持，都在匕首被抽離的那一瞬間自然下墜，摔在了地上，爆成數朵嬌小誘人的紅玫瑰，沒有一點血跡殘留在匕首上。

　　“喲，”黑色模糊的人影又開始慢慢渡步，突兀的踢踏聲在寬廣無人的街衢上回響，寂寥得讓人心慌，那影子隔著遙遠冰冷的空氣看了眼匕首在空中飛舞過后殘留下的金屬色光澤，“想要動手是么？”

　　人影好像終于肯大膽的抗拒羞澀，往前跨了幾步，暴露在燈火搖墜，只有星光的夜空下。“你們犯了大罪！”

　　青年眼里寒茫被完美收斂，殺氣識趣地完全隱秘在十指里。“哦？就因為殺了他們，為白耀城的百姓除了害？”

　　“第一，你們在城里殺了人！沒有白族特令，殺人償命！”幽寂的星空下站著的是一位漂亮的年輕女子。

　　“第二，今天是白族典慶日，凡見血，不留！”女子的兩束馬尾被星光染成了銀色，巨型鐮刀一樣的從頭頂垂到了腰部，發尖有一點點栗色的痕跡。

　　“第三，我是個獵手，你的頭值天價，必殺你！”女子藍寶石般的雙眸直勾勾的看著青年，露出了動人心破的美感，盡管穿著黑色風衣，身體被巨大的黑色披風包裹，可是依然可以隱約看見她凹凸起伏火爆的身姿。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女子腳上穿著的皮靴被擦得很亮，反射出的火光恍花了青年的眼睛，女子向前沖刺幾步，用力的蹬踢地面，高高躍起，正好擋在了幾顆最為明亮的星星之前，“因為，你們和人類有不共戴天之仇！”

　　青年大驚，不過慌亂很快就被壓制下去，隱藏在手指里的殺氣終于爆發，順著關節骨骼噴發出來，牽動了四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極為刁鉆的從四個讓人難以置信的方向射向留在空中的女子，四把匕首在此刻有了眼睛，按照青年事先想好了的軌跡加著速飛向女子的要害。

　　匕首劃破空氣，刺耳破空聲壓抑得快要人窒息，眼看就要全部命中女子了，那女子反而不慌，十分悠閑的沖著青年飛了個挑釁的表情，左右手分別拔出一把別在腰帶上小型弓弩一樣的，通體藍色只有些墨黑紋路的武器。

　　“呀，匕首飛過來咯。”女子也不瞄準，隨意扣動扳機，一個櫻桃核大小的淡藍色球形幻氣壓縮體就被射出，打在了沖在最前面的匕首上，那枚幻氣壓縮體繼續向前，打中了第二把匕首，湮滅在空氣中，化為了天地里的一縷塵埃，反觀那兩把被擊中的匕首，像是被人強行改變了方向，直接朝著青年那個方向飛了回去，四把匕首在空中相撞，掉落在地上。僅用一發，就打落了四把匕首！

　　女子優雅的降落，連灰塵都沒激起，她剛才的那一手，簡直堪稱靈巧，不管是計算，時機，速度，力度還是技巧，都把握得極為精準甚至苛刻，無論哪一項出了差錯，女子今天都會喪命此處。

　　女子看了眼又向他飛來的四枚匕首，淡笑，舉起武器，輕飄飄的說:“還想再來一發么？”

　　四把帶有致命寒光的匕首再一次盯上了女子，漸漸忍不住越發強烈的嗜血的欲望，開始在冰冷的空氣里發出極為壓抑的野獸一樣的喘息，聽起來快要讓人崩潰。

　　“哼，看來你被射得很爽，想要再來一發啊。”女子像一道失去了重量的黑風，跑起來成了一條模糊的線，只能在搖擺著的火光中捕捉到墨黑色披風的一角。“知道么，我很喜歡看見你動手。”

　　黑色紋路開始清晰，活物般的纏繞著小型藍色弓弩，遠遠看去，那些黑紋像極了在海里盤游的黑色海蛇，尖銳的牙齒釘在武器的最前面，想要把劇毒涂滿整個武器，好讓射出的每道攻擊都異常狠毒，發發致命。

　　“因為我的手很癢，想要來幾發。”女子的皮靴用力踏地，可是不曾發出一點聲響，強大的反推力將速度施展到極致！

　　四把匕首的速度太快了，快了女子數倍，快得連匕首都在與空氣的摩擦里劇烈顫抖起來，發出好聽的純金屬音律以及一點點音爆之聲，快得讓人懷疑匕首到底是不是一個瘦弱的青年擲出的。

　　冰冷如寒冰的刀刃折射起滿天星光，讓得女子和青年都產生了飛的不是匕首而是墜落下來的星星的錯覺，刺得兩人同時閉眼。

　　青年眼睛合上。

　　女子眼睛合上。

　　女子眼睛睜開，下意識的快速扣動扳機。

　　青年眼睛睜開，透過刀刃察覺危險到來。

　　“噗！噗！”兩聲低沉得可以忽略不計的雜音突兀響起，壓過了匕首破空時發出的尖銳嘶鳴，那兩聲低音，像是戰神拔出天劍那一瞬間的寒茫，像是神鳥突破樊籠那一瞬間的振翅，用足以粉碎一切的自信水波一樣的在這片空曠的街衢上回蕩。

　　音落，戰鼓停了，那就武者上場吧！

　　兩發花生大小的藍色幻氣壓縮體同時被兩把武器射出，開始在空中旋轉，穿透了空氣，所過之處連空氣都不能及時的合攏，留下了兩道藍色的光芒以及隔絕一切的真空地帶，這兩發幻氣壓縮體一看就知道相當精純，力量被壓縮到一個可怕的程度，在空中旋轉的過程中速度慢慢加快，最后被施展到了極致！連肉眼都不能捕捉到！

　　第一發幻氣壓縮體的速度達到了極致，像是一顆失去了重量在太空里以光的速度飛馳著拖著藍色火焰長尾巴的隕星在野蠻沖撞，瞬間與一把匕首的刀刃尖接觸。

　　那把匕首并沒有意料中的向上次那樣被擊飛，而是在與幻氣壓縮體接觸后由刀尖開始碎開，被幻氣壓縮體以摧枯拉朽之勢破壞，堅硬的純鐵質刀刃竟然輕而易舉的四分五裂，刀刃的碎片在空中開了花，像極了被鐵錘用力敲擊的玻璃板。

　　那發幻氣壓縮體只是略微滯留了一下，隨即又用剛才的速度撲上另一把匕首，餓狼遇見綿羊一樣的兇殘，就算能把人的呼吸都吞沒的風也不能湮滅金屬絕望而又恐懼的悲鳴，一朵由鐵片構成的極具金屬光澤的銀花在空中孤獨綻放。

　　碎裂，不管是利刃還是鈍柄，都在這枚幻氣壓縮體的摧殘下成了碎片，在青年難以置信，仿佛見了怪物一樣的目光下在火光里點綴，借著火焰特有的暖色想要與天上的繁星比試誰更加璀璨耀眼。

　　破壞了兩把匕首的幻氣壓縮體化為了一顆毫無雜質的塵埃開始在空氣里慢慢游蕩，等待落定。

　　那些碎片則是不規則的在空中飛舞，不小心用殘存著的鋒芒切裂了另一發幻氣壓縮體，那發幻氣壓縮體則是瞬間化為了兩瓣，被切成了大小不一的兩團，跟蹤導彈一樣的打中剩余的兩把匕首，一團打中了一把，分別在刀刃上腐蝕出一個大洞，冒出白煙，還有發出嗤嗤聲，甚至還有微弱的藍色火光隱匿在白煙里，在白刃上起舞。

　　被擊中地匕首瞬間從空中墜下，就像是失去了一切動力被瞬間石化了的導彈，等待觸地時爆發準備好了毀滅自己，喪失了擊中敵軍基地的勇氣。

　　“還有兩把了啊。”女子腳下的皮靴蹬著地，發出清脆，很有節奏感的聲響，一遍一遍敲擊青年的自信心，在她的皮靴踩過匕首刀刃的碎片時，皮靴發出了歇斯底里受驚的小女生一樣的尖銳驚叫，那種足以崩塌所有防御的聲音竟然被青年完全接收了下來，快速鉆進了他的耳朵里，在他體內無數次的回放，不會停止，不會休息，一直循環，可是連一點波動，一點觸動，也無法驚起，無法從青年那種古井無波的臉上驚起。

　　只是，很多時候的平靜都是在不了解對方而又自以為是的情況下才洶涌的。

　　女子只花了兩秒就接近了青年，青年都來不及反應，就被沾滿了利刃的細小碎片的皮靴底部踢中了下巴，只聽見一聲突兀的骨頭斷裂的清脆聲響，青年就被一腳踢飛了，踢得浮空，只是一腳，青年就被踢斷了下顎，脖子差點都斷了。

　　女子的皮靴踢出一記之后立刻收回，鞋底的利刃的碎片全部都擺脫了囚禁，歡天喜地的刺進了青年的下巴里，極為歡快的沐浴著鮮血和疼痛。

　　“哎呀，不好意思呢。”女子沖著女孩甜甜一笑，兩只玉手舉起武器，對準了被踢到空中的青年，手指開始用力，扳機有些松動，“那個，還要再來一發么？手又開始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