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樂笨拙的樣子像極了一只企鵝,她在地上爬啊爬啊,卻怎么也站不起來。
“林雨生,你這個瘋子,還不趕快過來把齊樂扶起來!”明哲在不遠處朝我大吼,我卻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我笑嘻嘻地走到齊樂身邊,我知道我不應該笑,但一看到齊樂的那副狼狽模樣我就忍不住。此時齊樂已被明哲扶了起來,明哲正彎腰撿著齊樂散落在雪地里的書本。
齊樂的頭發不知什么時候披散開了,在風力的作用下,在空中飛舞。齊樂站在雪地里,惡狠狠地看著我,獨自在風中凌亂。
我告訴自己應該去給齊樂道個歉,雖然齊樂此時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女魔頭,但我不能笑,不能笑……可是,我還是沒忍住……我跟齊樂實在是太熟了,跟很熟的人哪好意思道什么歉啊。
我仍是一副痞子的模樣,雖然在我心里面已經有了一絲愧疚。
“林雨生你他媽還笑是吧!”明哲上來就是一拳,這一拳的分量有多重,你可以去看我倒在地上把雪壓下去的厚度。
我倒下后甚至不知道自己挨了一拳,其實是不相信明哲能對我動手。
當臉上的疼痛開始灼燒我的神經時,我“騰”得一下從雪地上爬了起來,一把抓住明哲這小子的衣服。男人嘛,受不起莫名其妙的打。
“你丫的瘋了吧?你打我干什么,你看看我是誰?看看我是誰?”我一只手狠命抓著明哲的衣服,一只手指著我自己的臉讓明哲這小子看清楚他打的人是他最好的朋友。
“林——雨——生,我打的就是你!你這個混蛋,你就不能對她好一點,平時在口頭上欺負欺負她就算了,現在你讓她摔倒,你還在一旁看熱鬧,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明哲對我一通咆哮,這些話似乎已經在他心里積攢了好久。
我讓她摔倒?我在看熱鬧?我想不明白明哲這小子為什么這樣想,我只聽明白明哲口中的“她”是指齊樂。但這些有什么用呢?我還是朝明哲臉上來了一拳。
“你他媽滾蛋!”明哲沒倒,只是后退了幾步。他自會衡量他打在我臉上的和我還給他的拳頭的分量。
齊樂顯然是嚇傻了,我知道她一定在心里想為什么一場鬧劇到最后變成了一場格斗。其實這個問題我也搞不明白,我想明哲一定也弄不明白。齊樂這次做了一名只觀看表演而不做評價的好觀眾,沒去理會任何一位謝幕以后的演員。
齊樂跑在前,明哲走在后,我站在原地等明哲的影子從我的視線里消失以后再往前走。
夜深人靜,我躺在床上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我真不敢相信我和明哲居然為了這么丁點兒的小事大打出手。在旁人眼里我們倆這關系怎能打架呢?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瘋了頭去爭吵去打架,我和明哲也不會把暴力因子參雜到我們兩個純潔的友誼當中。但這次是為什么?為什么呢?
李明哲啊,其實你打我沒往心里去,至少現在我并不怪你。我對齊樂一直都是那樣想必你也知道,我們倆很熟,不,咱們三個都很熟,從小一起長大的嘛。所以我那樣只是在跟齊樂鬧著玩,但你為何有那么強烈的反應呢?
齊樂,齊樂,對了,是齊樂……
突然從我腦子里突然閃過一道光,把我帶回到了所有記憶的現場。
那次齊樂吵著要看鬼片,看到半道嘔吐了起來,我借此嘲笑她自己吵著看鬼片還頂不住,你卻站在齊樂那邊指責我抓著別人的短處不放;放學在教室里做值日的時候,我和齊樂吵嘴,我剛占了上風把齊樂氣得不行,你就過來催促我們要走了;還有在回家的路上,就因為我沒去扶摔倒在地的齊樂,你二話不說上來就是一拳……
我躺在床上越想越激動,越激動就越想去深挖那些隱藏在角落里的記憶。我似乎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絲光亮,我要找的真相就在那絲光亮的源頭。
莫非,莫非……
我的腦子突然轉了個彎,想到了明哲這些反常舉動的原因所在——明哲這小子喜歡齊樂。
“明哲啊明哲,呵呵……看來我把你和齊樂的關系看的簡單了。”
我起身來到窗前,看著外面白茫茫的大雪,覺得生活真有意思。
第二天,雪依舊還在下著。難得等到冬天嘛,雪一定要在還能結冰的時候出足風頭,要不等到天氣暖和了,自己就會變成春夏秋都能下的雨。
我匆匆忙忙地吃飯完,背上書包就走。我媽在一旁很納悶明哲為什么沒來叫我,“明哲呢?他今天怎么不來叫你?”
“他今天有事,我們不一起去學校。”我盡量控制自己眨眼的速度,據說一個人說謊話時眨眼速度就會變快。
“哦……你們沒鬧矛盾吧?”臨出家門,我媽還是不放心地問了一句。
“上星期明哲還在咱家受到了你的熱情款待,連你的親生兒子都羨慕嫉妒恨,你說我們怎么會鬧矛盾呢?”我故意使自己說的很輕松,然后一步跨出了家門。
經過一夜的堆積,路上的雪又變得一腳深。我還在那條小路上找著我和明哲昨天踩的腳印,但腳印已全無。我和明哲的矛盾會不會也像雪跡一樣化為烏有呢?
我就這樣一直默默的走著,一個人看著這座潔白的城市,心里不免有些小悲傷。
突然從路邊的大樹后面跳出來一個人,我以為是攔路劫財的強盜,嚇了一個踉蹌。
“林雨生,是我。”原來根本不是什么強盜,是齊樂。
“你覺得你的出場方式很酷嗎?你要是再這么酷下去,保準不久你身邊的人都全會被你嚇死。”經過昨天的事,我已經不能再欺負齊樂了。對了,齊樂昨天摔得那一跤到底有什么事沒有。“你沒事吧?”
“我還想問你們呢?至于打起來嘛……”
“我問你有事沒有?”
“沒有,摔一跤會有什么事。”
我在掙扎著要不要跟齊樂說明我昨晚上苦思冥想的結果,但想想還是算了,事情不會在我多說一句之后就停止發展。
“嗯,我沒事,明……那個人估計也沒多大事,我打的不重。”
“至于嘛,都成‘那個人’了……”
“讓你管,以后別再我面前‘那個人’。”
“好吧,我保證以后不再提明哲。”
“你是不是找死……?”
“不提——‘那個人’,好了吧……”
齊樂似乎被我搞得很無語。其實我也被自己搞得很無語,在心里面我也沒那么恨明哲,但是為什么從嘴里說來就這么恨他呢?所以嘛,從此我得出了一個結論,口里說的不一定是心里想的,心里想的從口里說出來也許就變成了另外一碼事。
“不過我總覺得明……明天還會下雪……。”看來那個人的名字已深入齊樂的心。
“覺得‘那個人’怎么了?”我猜透了齊樂的那點兒小心思。
“總覺得‘那個人’怪怪的,說不出來的感覺……”
齊樂你這個傻姑娘,他哪是怪怪的,他明明很喜歡你嘛,沒看我一欺負你,他就會出現并且和我翻臉。
但這話我可沒對齊樂說。顯然齊樂這個單純的傻瓜還沒看出來。
單純點兒多好,只知道自己喜歡誰,卻不知道誰喜歡著自己,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我也覺得‘那個人’怪怪的,你沒看一點兒小事他就跟我翻臉嗎?跟你說我也有這種感覺,‘那個人’最近不是吃錯藥了就是腦袋被門給擠了……”
“你也有這種感覺?”
“當然……而且從今天起我要和他斷絕來往,我這口井里的水絕不犯他那條河里的臭水!”
“那要是井里的水喝完了怎么辦?”
“……你哪這么多事!”
我朝齊樂的腦瓜上拍了一下,不知為何就想拍拍她的頭,仿佛她的頭上有一種魔力,我不拍的話手就不知道該往哪放。齊樂一把拿開我的手,狠狠地瞪了我一下。于是我又知道了女生除了擰人與大叫之外的第三件法寶——瞪人。
齊樂的眼睛特別大,瞪起人來眼睛就變得更大了。而且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就像有一個源泉在那里,日日夜夜滋潤著這兩顆黑白相間的珍珠。
“你就是一個傻瓜。”看著齊樂這幅天生可愛,略帶呆萌而且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我忍不住說出了口。
“你才是一個傻瓜,一個大傻瓜!”齊樂當然不會讓我白白說她,她會加倍奉還,而且每次都是這樣。
“咱們別再爭論誰是傻瓜了,影響團結……呃……快遲到了,趕緊走吧。”
“還用你這個傻瓜提醒我?”
說完齊樂就邁開步子走了起來,我并不想追上她,于是就跟在了她的后面。我這才發現齊樂今天扎了兩個馬尾辮,兩個馬尾就像兩個跳動著的精靈,隨著齊樂走動的身體很有節奏的跳動著。
齊樂,齊樂,齊樂,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呢?明哲——不,‘那個人’那樣對你,你怎么感覺不到他的意思呢?他喜歡你,他想保護你,他為了不讓你受傷害寧愿用拳頭來問候最好的朋友……這些,難道你都看不出來嗎?
我承認我也想過我喜歡你會是怎樣,不過那樣只會把咱倆的關系搞俗。我說過,咱們倆是偉大的友誼關系,那么就無關愛情。在友誼面前愛情必須讓步,無關愛情的友誼才能天長地久。
那么,友誼萬歲。
滾蛋,狗屁愛情。
在安靜的午后一個人坐在圖書館的二樓敲擊著這些文字,暖暖的陽光從巨大的落地窗里照射過來,讓人慵懶與愜意。與其說是在付出,不如說是在享受。你說要是再來一杯咖啡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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