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灰袍人與風炎各自退后數步，灰袍人傲然道：“你說你是東海龍宮的人，有何憑證？”
風炎恭敬道：“大仙，我身上并無妖氣，所以我并不是妖！”
“誰知你用何秘法收斂妖氣，這不能證明你不是妖！”灰袍人冷然道：“況且，你為何深更半夜跟蹤我，莫不是妖出來殘害凡人，又是為何？”
“龍宮一脈有龍脈傳承，大仙一看便知。”
風炎說著，挽起袖子，手腕上頓時一條金光閃現。那灰袍人看到這里，臉色頓時變得舒緩起來。
“哦？看來你果然是龍族之人。”灰袍人邊說著邊收起了氣勢，負手而立，恢復了先前的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
威壓消失，風炎這才感到輕松一些，舒了一口氣，抹掉嘴邊的鮮血，看來受了不小的傷。
風炎拱手說道：“在下東海龍宮風炎，敢問前輩是哪路仙人？”
“我乃上天七重天仙火闐真人。”灰袍人依舊口氣冰冷，傲然凌厲地說道：“小輩，你深更半夜追蹤本尊，不會是恰巧路過吧？”
“哦，不，真人請聽我說，晚輩天生有一種能力，能夠辨別常人所不能分辨的氣息，晚輩這幾日發現這二十四橋鎮有幾絲特異的氣息，但不知源頭從何而來，后來突然注意到仙人的氣息，遂好奇跟隨。晚輩并不是有意冒犯真人，還請真人見諒。”
“特異氣息……”火闐真人撫須沉思，喃喃地說道：“的確是有些怪異……”
風炎見狀，說道：“大仙，難道你知道這特異氣息，難道真是……”
“是什么！”風炎剛想要繼續說道，不過卻被火闐真人打斷了：“哼！你一個小小地仙竟然妄圖跟蹤本尊，受點傷也不得怪誰，你速速離去，不許再跟著本尊！否則諫你妨礙天帝大事，到時候休怪得我！”
風炎知道對方是七重天仙，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地仙，實力差距懸殊，不可強敵。恭敬道：“晚輩遵命！”
“呼……”
宛如一陣強風刮過，忽而瞬間平靜，眼前的火闐真人已經消失了。
風炎傷勢不算重，但也不好受。
“還是先找個地方恢復吧，也不知這個七重天仙到底是為何下凡，難道真的是……”風炎想到這里不敢再往下想，他真的不愿意相信炎魔已經如此厲害了，竟然讓天宮派下一位七重天仙！在仙界，天仙一般不會過多干涉凡間，天仙下凡極少極少，凡間事務一般都是由居住在凡間的地仙來掌管，這一次上天派下了一位七重天仙，那肯定是有重要事情觸動了天宮。
“如果真的是因為炎魔，那事情可真的有些嚴重了，二十四橋鎮數萬人口有可能要遭殃了！可是四妹她……”風炎想到這里，靈機一動，便飛到了冷月屋子外。
“三哥，你找我……三哥你受傷了？”紅藥聽到風炎的心念召喚，不久就出現在了風炎身旁，急切地說道。
“沒事，小傷而已。”風炎不在乎地說道。
“三哥，是誰傷了你，誰有那么大的本事？”
“是一個七重天仙。”
紅藥聽到這里，無比詫異，道：“七重天仙？怎么會呢？三哥，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風炎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嚴肅道：“四妹，你必須盡快跟我回到龍宮內，你留在外面會非常危險！”
“三哥，你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會有危險？”紅藥追問道。
風炎緩了口氣，說道：“我剛在二十四橋鎮里聞到了那位七重天仙的氣息，便跟了他直到街道上，被他發現，我被他誤認為是龍妖，誤傷了我。”
“哼！怎么能這樣，七重天仙又怎樣，怎么可以不問青紅皂白就出手打人呢！”
“四妹，不必過于不平了，人家是天仙，我們只是地仙而已。不過我從那位七重天仙那里似乎知道了一些事情……”風炎轉開話題說道，臉色變得更加凝重。
紅藥見風炎語氣變得更加嚴肅，似乎也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了。七重天仙，那是多么高高在上的存在啊，如何會說下凡就下凡呢？莫不是有關系到九霄天宮的重要事情，天帝怎么會讓一個七重天仙下凡呢！
紅藥說道：“那三哥，你從那位天仙那里知道了什么事情呢？”
“四妹，你可還記得當初我跟你說過炎魔的事？我剛在和那位七重天仙的交談中，因為我沒有見過炎魔在二十四橋鎮現身，所以我沒有直接提到炎魔，但是我卻提到我發現了怪異的氣息，那位天仙聽到這里竟是一陣發愣。當我要說話的時候那位天仙竟然打斷我，似乎是害怕我繼續說下去。所以我懷疑那位天仙之所以下凡，一定是跟炎魔有關，很有可能我的猜測是對的，炎魔就在這二十四橋鎮！”
紅藥聽到這，也是一陣害怕。當初風炎跟她說過一些關于炎魔的事，知道這炎魔是一個非常可怕的魔頭，幾乎是不死之身。倘若這炎魔要殘害這二十四橋鎮的人，那遭殃的可就是這二十四橋鎮的無辜百姓。畢竟這炎魔也是妖！而更讓紅藥擔心的是，冷月……他也在這里啊！要她自己走，她怎么愿意呢？
“所以，”風炎繼續說道：“四妹你要盡快跟我離開這里，你身上帶有龍涎，極易成為炎魔的目標！”
“不，”紅藥堅決道：“三哥，我不要離開二十四橋！”
“為什么？就為了那個窮書生？”
“三、三哥，你知道了，你、我、總之我是不會離開他的！”
“四妹，你要想清楚，即使你喜歡那個那個書生，但是你不要忘記了你的身份，你是仙，他只是一個凡人，你們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風炎的語氣異常嚴肅，幾乎是在斥責她。
紅藥沉默不語。
她怎么會不知，只是她在躲避，在拖延，只是為了能夠和他在一起久一點罷了。在這些日子里，他的善良，他的體貼，他傾世的才華，他的種種……無不吸引著她。這些日子，她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若不是由于身份的那一點顧忌，估計她早已幫他完成他進京的夢想，然后與他遠走高飛。紅藥瞞得很辛苦，而今日卻讓她獨自離開，心底會有多少舍不得呢？
想到這些，紅藥心里突然好難受，難受得想哭泣。
“四妹，走吧。”風炎見紅藥不語，繼續催促道。只不過此時，紅藥正背對著他，眼圈微紅。
“三哥，能不能給我幾天時間，過幾天我自己回龍宮。”紅藥背對著風炎，輕輕說道。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控制住自己的聲音，不讓自己顫抖。
“好吧。四妹，我也是為你好，你應該知道……”
“三哥，我先回去休息了，你走吧。”
紅藥說完便轉身離開了。自始自終，她沒有表現出過一絲情緒，一切看似平靜無比。
風炎此時依舊站在屋外，月光灑在他身上發出耀眼的白光。他看著自己的妹妹平靜地離開，然后一切歸于平靜，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他又怎么會不知道自己妹妹心里的感受呢，兩人心念相連，那也是能感應到彼此心中的幾分感受的。只是，天意難違，這段不該發生的緣分，還不如趁早了結罷了。
紅藥回到屋里，輕輕關上屋門。黑夜里，看不到她的臉頰，有著兩道晶瑩的淚痕。
“天是有情亦無情，緣來緣盡終與人。若問世間何可棄，生死猶可情難卻。”她輕輕地念著這首詩。這首有情詩，是紅藥為冷月而作，只是冷月依舊不知道。
縱有千言萬語，只可憐萬般無奈。
“這有情詩，就當是最后的告別罷。冷月，我與你今生無緣，只盼來世了。”
翌日，天光大亮。進入深秋了，天氣微涼。
冷月與母親告別后，便與紅藥照常出門了。這半月來冷月與紅藥兩人倒是都一起出門，熟絡得很。而要算最高興的，確是冷月的母親。
市上如往常一般熱鬧，人來人往。冷月這半月來也結識了不少人，在二十四橋鎮上也算小有名氣的才子了。冷月一直計劃著的那個科舉之夢，想來也是有希望實現了。紅藥站在一邊，卻不像往日一樣善談，早在來時的這一路上冷月便發現紅藥沉默了許多。
忽而經過一群人，三三兩兩走得極慢。那些人似乎在討論著什么，只聽得那其中一人說道：“昨日呀，經過郊外那李家，發現本來好好的屋子今早一看便都化成灰了！”
“啊？有這等事？這是為何？”旁邊一人附和道。
“這還不是最怪異的。”那人表情變得神秘，旁邊那兩人便湊過來聽道：“最怪異的是，那被燒得干干凈凈的屋子里，有三具被燒成焦炭的尸體！聽得那衙門今早派仵作去驗，說那三具尸體是屬于一女和兩個小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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