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自然,紅藥的贊嘆確實讓冷月心中意外,他想不到紅藥會如此地不吝贊美之詞。但當他看到紅藥眼中那熱切真誠,心中又是一熱。
“呵呵,藥兒過獎了!”此時此刻,冷月還真想不到要如何謙虛。面對紅藥發自內心的贊嘆,冷月心里有一種心安理得接受的感覺,似乎她的分析字字到位,無可挑剔。
冷月繼續說道:“藥兒,你不是說我作一詞,你對一詩嗎?藥兒你盡快寫詩才是呢!”
聽到冷月的催促,紅藥仍是微笑,不緊不慢地擺弄好紙張筆硯。
“那我這就獻丑了!”紅藥說著,手中的筆便已經開始在紙上躍動。紅藥并沒有作任何思考就已經開始下筆,但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實際上,自收復起心神起,紅藥就已經開始作思考了。雖說只不過是短暫時間,但對于聰慧的紅藥來說已經足夠思考了。
白紙上的字一個個慢慢地顯現出,漂亮的正楷字細膩端正。紅藥寫得很慢,一筆一劃仔細小心,并不著急。燭火飄渺,冷月在一旁靜靜等待著,雖然他不知道紅藥寫的是什么,但是看著她那認真仔細的樣子,也是一種極美的享受。
冷月忽然覺得,這景象,似乎亦幻亦真。也不知過了多久,紅藥停下筆來,冷月在一旁欣然站起,興奮說道:“藥兒,作好了?”
紅藥起身微笑,謙遜道:“公子請賞評!”隨即讓開一旁。
冷月小心拿起素紙,嘴邊掛著微笑,似乎期待已久,緩緩念到:“一世遙望一聲嘆,半縷相思半生緣。君若一日不還歸,卿此一生……寥無意。”冷月念到最后一句,不禁心生感嘆,似乎頓時悟到了什么。
“藥兒,你這首詩似乎另有所言之物,其中情愫令我感嘆,著實感受頗深。”冷月轉身對紅藥說道。
紅藥依舊微笑,忽然若有所思道:“其實這首詩,是我從曾經聽說過的一個故事里得到啟發的,這首詩所詠,其實也可算做一個故事。”
“那藥兒可否將這個故事說給我,想必這個故事很動人吧!”
“嗯,那好。”紅藥便邊踱步一邊緩緩道來:“這個故事是這樣的。曾有一對夫妻,丈夫是一位軍士,但在他們剛結婚不久后,國家發生了戰亂,丈夫被迫前往北上抗敵,只留妻子一人在家。可是誰知,丈夫一去多年毫無音訊,于是妻子日夜思念盼望,每日都站在高處往村口望去直到黃昏,希望能看到他的夫君歸來。可是依舊是多年過去,妻子青絲變白發,還是看不到她的夫君歸來,可是她卻仍然每天望著那個方向。久而久之,許多人都注意到了她,很多人被她感動了。可是忽然有一天,人們發現再也看不到她在那里了,但是在她原來站著的那個地方卻多了一塊石頭,石頭似人形,凝視北方。后來人們傳說,是她過于思念丈夫,感動了上蒼,上蒼讓她死后化作了石像以能日夜地翹望她的丈夫。于是人們給這座石像起了一個名字,叫做‘望夫石’。不知過了多久,國家的戰亂平息了,那位軍士已經當了將軍,他還記得他在這個村子里有過一位妻子,于是回到了這個村子想要看看他的這位妻子。”
“后來呢?”冷月見紅藥停頓了一下,便急切地催促道。
紅藥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后來,這位將軍回到村子后就聽到了這個故事,當時這個故事已經廣為流傳了。將軍詢問了很多人之后,確定那座望夫石就是他當初的那位妻子所化,對此他感到心痛遺憾無比。就在他痛徹心扉的時候,忽然遠處響起了清亮的鐘聲,原來是距離這村子最近的一座寺廟的鐘聲。于是這位將軍心中一動,來到了這座寺廟,放棄了一切榮華富貴,剃發為僧,以此來彌補他妻子的忠貞……”
“唉……好一個癡情女子!”冷月不禁嘆道。
紅藥似乎還沉浸在這個故事里,眼角迷離,沉默不對。
頓時空間一片靜默。
愛就是要雙方堅貞不渝地堅守,而且是為彼此堅守。
安靜,靜得可以聽得到彼此的呼吸。不知道這份沉默保持了多久,天邊已經升起了一輪圓月。銀光揮灑在大地,從窗外照進,那一縷銀白色的月光剛好照在紅藥剛完成的那一首詩上,墨痕已干。
“一世遙望一聲嘆,半縷相思半生緣。君若一日不還歸,卿此一生寥無意。”冷月又低吟了一遍,忽然想起了什么,對紅藥說道:“藥兒,不知這首詩又為何名呢?”
紅藥醒悟過來,收了思緒,想了一會兒便轉身對冷月道:“嗯……半生浮緣,人世易凋……且稱作‘煙花易冷’,作人生短暫之意,如何?”
“煙花易冷……煙花易冷,確實太過于感傷,不過也確實絕配這個故事。”冷月喃喃地說道。
燭光忽然稍亮了一些,兩人不約而同地望向那支即將燃盡的蠟燭。“燭火的回光返照。”冷月道:“藥兒,夜深了,今天就此休息吧。”
紅藥也意識到燭火即將燃盡,輕輕答應了一聲,便要和冷月一同收拾起字畫。今晚兩人倒是作了不少詩詞,而且都是自己獨創。冷月一直以來也都盡是獨自作文章字畫,同時也能保持自己的才華不退。
“藥兒,你先去休息吧,我一個人收拾便可。”冷月看到紅藥上來便說道。
紅藥一看也罷,便回房休息了。
冷月一人收拾那些字畫,倒也不費多少時間。只是收拾到最后一幅時,一看便是紅藥那首有情詩。冷月輕輕拾起,微微一笑,慢慢地收藏起來……
夜,濃黑似墨。
“唉……”正在冷月滅掉燭火將睡時,冷月屋外忽然一聲輕嘆,這聲輕嘆雖然輕微,卻依舊讓人倍感滄桑。“你們如此這般倒是絕配,不過……你們注定天差地別啊……”發出這聲音的,正是那道虛幻的身影……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半夜三更,唯有遠處這一道飄渺的聲音傳來。
突然那一道虛幻的身影飄忽起來,那眉間一皺,似乎警覺起來。
“嗯?上面來人了?那是所為何事呢……我且去看看!”忽然,那虛幻的身影幻化出無數道殘影朝著那城鎮中飛去,那遠處的街道眨眼間便到了眼前。殘影繼續幻化消失,瞬間過了那街道繼續朝前方飛去。
“天干物……咦?剛才是什么東西飄過?眼花了吧,大熱天的怎么會突然有一道清風呢……”街道間那打更突然停頓了一下,而后若無一事般繼續打更去了。
…………
“這的氣味越來越濃了,到底是何方神仙,竟然到了二十四橋鎮呢?”虛幻的身影突然朝前方向左一拐,隱匿起身子來,似乎害怕被人發現了一般。
“沒錯,就是他!他定不是凡人,也沒有妖氣!”虛幻的身影自言自語道。在那左前方,確是有一灰袍人,青灰色披肩長發,負手而立,在路上行走著,一派仙風道骨。
那虛幻的身影也跟著上前,不退下也不跟進,就保持著那一段距離。
突然——
那灰袍人身影頓住了,一動不動,似乎發現了什么不對勁。陡然,灰袍人轉身,轉向后方,大聲喊道:“何方妖孽,出來!”就在他喊出這句話的同時,身子陡然前傾,瞬間已經跨過了數十丈。等那虛幻的身影反應過來時,那灰袍人卻已經接近了!只差數丈!
見勢不妙,那虛幻身影突然遁走,可是已經來不及,灰袍人已經出手。
只見灰白相交,灰袍人手上已經多出了一把拂塵,拂塵一揮,一道完美的白色的弧線射向那虛幻身影,那身影見攻擊已到來不及逃跑了,于是長袖一揮,也是一道更加寬闊的白光幻化出來抵擋,兩道白光相撞,那虛幻身影頓時顯現出來,正是風炎。兩人各一招對過,那灰袍人依舊站在原地不動,而風炎卻后退幾步,明顯是吃了虧。
而灰袍人卻依舊不依不饒,一招過后趁勢再上前接連攻擊。
“哼!死來!”灰袍人大喝一聲,騰空而起,手上的拂塵憑空消失,雙袖交叉連揮,忽然萬千道赤色火蛇朝風炎攻擊而來。
“啊!不妙!是三味真火!”剛才第一招對抗,風炎已經知道自己明顯不敵,此刻不能硬抗,只能躲避。
“吼……”風炎化為一條光龍沖天而起,全身布滿金色鎧甲,口中吐出一道青色光柱,抵擋那萬道火蛇,趁機逃出升天。不過還是有部分火蛇轟擊在風炎身上。
“吼吼……”光龍一陣咆哮,仰頭跌向前方數丈,撞在地面上化成人形,張口吐出一口鮮血。
“大仙……”
“哼!原來是一條妖龍。留你也為禍人間,受死來!”正當風炎要來口說話,灰袍人就立馬喝道,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灰袍人繼續疾步上前,便要伸手來擒拿風炎。風炎也空手來對,灰袍人一掌迎面襲來,風炎以爪相抗。接觸瞬間,風炎雙手化爪擒住灰袍人雙掌,兩人頓時僵持住。
就在兩人僵持的剎那,風炎抓住機會對灰袍人喝道:“大仙,在下是東海三太子,并非妖龍!”
“嘭!”
風炎化爪為拳,兩人拳掌相擊,斷然分開。
我,歸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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