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條人影被新樓頂上的照明燈光,斜斜的倒映在窗簾上,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這話是誰說的,嗯,誰說的?”“不記得了,好像是,”“怠工,降低教學(xué)質(zhì)量,誤人子弟?哈,我倒要看看誰敢?”
矮胖身影動動,聲音凌厲,透著濃濃的霸氣和殺氣。
“八十年代,沒王法了?
王主任,中央《嚴(yán)厲打擊刑事犯罪分子的決定》你不知道?治亂世,用重刑,這次分房中哪個敢搗亂,試試,莫怪我浦雄飛不客氣。”
腳步聲朝坡上響去了。
十三平方里鴉雀無聲。
半晌,資琴問:“什么《嚴(yán)厲打擊刑事犯罪分子的決定》,這么厲害?”
“就是嚴(yán)打啊,打擊一切犯罪份子啊。聽說,北京上海和沿海地區(qū)已開始了,槍斃前還游街示眾呢。”吳剛的聲音,在幽暗中聽起來空洞洞,輕飄飄的。
“大家要注意喲,聽說這次兇得很喲。”
又是半晌,水剛不以為然的嗓門兒響起。
“我沒犯法得了吧,總不能放個屁也要挨槍子?”吳剛陰陽怪氣的笑二聲:“哼哼,犯沒犯罪自個兒心里明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
水剛火了,一拍墻壁壘。
“吳大個,你什么意思,明說喲。”
“沒意思,只是提個醒兒。”……所以,現(xiàn)在水剛提起仍然有氣:“今晚上說話再不中聽,真莫怪我水剛不客氣了!”
“算了算了,吳大個你又不是不了解,一說話就陰陽怪氣的,不理他得了。”
冷剛淡淡的勸道。
再渾身上下打量他一眼,忍不住問:“說真的,水剛,你碰到皇帝微服查訪啦?”“這你就莫管了。”
水剛得意的看看芳鄰。
“你們當(dāng)?shù)霉氯耍揖彤?dāng)不得?說實話,單干我早跑煩了,轉(zhuǎn)行干干順順氣。”
忽然笑笑:“走,回去回去,免得人家又說我們當(dāng)眾丟人現(xiàn)眼了。”,冷剛敏感的扭頭一瞧,可不,資琴一手夾著一大迭課本,一手拎著大布袋子,氣勢洶洶的迎面而來。
四五個哭哭啼啼的小學(xué)生,跟在她后面一步步的挪著。
冷剛忙扭轉(zhuǎn)身,佯裝著只顧瞧著坡上的新樓。
資琴掠過了他身邊,一面朝后面吼叫:“上課不安心聽講,搞小動作,現(xiàn)在知道了呀?晚了,都給我閉嘴。”
哭哭啼啼驟然停止,變成了抽抽泣泣。
瞅著資琴窕妙的背影,冷剛心里只想笑。
這三女老師呢,真像是三支各有韻味的小曲兒。自己老婆就不說啦,任悅,一般不留學(xué)生,即便留下來,也只是讓小學(xué)生們站在院壩。
然后,軟聲細(xì)語的說著教育著。
還不時用書敲敲這個,拍拍那個。
而最精彩的,要數(shù)資琴。一般過程就是這樣,資琴老師在前面氣勢洶洶的邊走邊訓(xùn)斥,后面跟著一串哭哭啼啼的男女小學(xué)生。
一路訓(xùn),一路哭。
浩浩蕩蕩的越過大操場,朝院壩里的老師宿舍走去。
猶如一只護(hù)崽的老母雞,領(lǐng)著一群受了委屈咯咯咯直叫的小雞仔,前去找誰算帳一般,成為蓮花校一大風(fēng)景。
這還沒完。
進(jìn)了院壩,資琴讓男女小學(xué)生分開站。
然后手一揮:“背誦今天的語文課××片斷10遍,完了再說。”,于是,不太寬泛的小院壩里,便響起了天真無邪的幼稚童聲:“山谷中,早先有過一個美麗的小村莊。山上的森林郁郁蔥蔥、村前河水清澈見底、天空湛藍(lán)深遠(yuǎn),空氣清新甜潤……”
10遍背完后,資琴老師便開始訓(xùn)斥。
聲音雖然有些尖尖的,但格外悅耳動聽,像在練習(xí)唱歌。
“你呀你呀你呀還有你呀,真淘氣哇,沒耳性沒記性哇,為什么總是記不住呀?該挨打呀,該請家長呀!不請家長不得了呀!所以更要請呀!不聽話還要請呀,看你改不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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