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時候,季澈總能在夢里遇見那個朝思暮想的人,雖然她無不為李逸寒凄慘的宿命而惋惜,但她也同時為自己能與他在夢中聚首釋然。可是現(xiàn)如今,無論她怎么努力,怎樣傾注自身的全部感情去想念他,都不能做和往常一樣的夢。
第二天一早,季澈沒有去上課,她清楚的知道,在沒有徹底解決李逸寒的問題前,她沒有一點心情去同一幫道貌岸然的交往。當她知道他們沒有能力和她一起恢復(fù)李逸寒存在的事實時,她便對他們產(chǎn)生了鄙夷的感覺。約莫八點鐘的光景,季澈獨自一人出現(xiàn)在高鐵站,她沒有帶太多的行李,輕裝上陣,像一個要進行一場短暫旅途的旅人。高鐵站人來人往,行人摩肩接踵,人聲鼎沸,仿佛即將炸開的火爐。高鐵以最快的速度在軌道上飛馳,季澈坐在一個單獨的角落出神的望著窗外。窗外的樹,電線桿,屋舍與小河給她留下了一瞬間深刻的印象,但這種印象轉(zhuǎn)眼就忘。
在列車上的這段時間,季澈沒有意識到黑夜與白晝的更替,她什么也沒有吃,偶爾飲些涼水。間歇有百無聊賴的旅人跟她搭話,她都默不作聲,直到那人自覺沒趣的走開。在這漫長的旅途中,她睜眼閉眼都是李逸寒的影子。當有人朝她友善的微笑,她就覺得那是李逸寒的微笑,有人輕輕的哼唱,她就仿佛聽到了李逸寒的聲音一般沉迷。她在自己創(chuàng)造的慰藉的世界過的十分愉快沒時間也不如先前那么難熬。以至于當她想到即將要達到的地方時,不再心慌意亂和局促不安。
那是季澈第二次來到北京,兩次的旅程相比,千差萬別。原來觸目所及的四合院被摩天的大樓替代,只在少數(shù)不起眼的地方坐落著幾座小小的院墻。這樣的滄桑巨變讓季澈第二次同第一次一樣感到陌生。她逢人便問,向?qū)Ψ矫枋瞿莻€植入了她心臟,充滿了感情卻叫不出名字的地方,這給她的尋人之旅造成了很大的阻礙。每個人對她的問題都給了令人失望的答案,季澈感到這種命中注定的宿命快要將她閉上絕境。
可是她突然認出了迎面走來的一位身材臃腫,眉宇間都透露著一股兇狠的約莫五十歲的婦女。她肢體龐大,每走一步都像是蠕動了一下,氣勢洶洶。雖然時隔十七年,但季澈還是在最初的一秒鐘將她認出。她能夠輕而易舉的就能夠回想起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一起,因為她對過去充滿了感情。在李逸寒的家里,那位面惡心善,講起話來滔滔不絕的女人,不久是迎面走來的那位嗎?她表面上猙獰可怖,實際是個怎樣和藹的人吶。
季澈抑制自己強烈的感情,她看到那個身材嚴重走形的女人目光呆滯的從她身邊經(jīng)過,形同陌路。在她們擦肩的那一秒,她多么希望女人能在這一秒突然停住,指著季澈大驚小怪的叫道:“你不是小李的表妹嗎?你怎么會在這里!”可是這樣的臆想并沒有實現(xiàn),她挎著個土色的包從季澈身邊緩緩地走過去。在季澈的戰(zhàn)場中,女人的漠然,讓她又損失了一員大將,她感到自己又重新被丟到無邊的寂寞中去了。
公車,步行,穿過一條條熱鬧又繁華的街道。季澈緊跟著女人走過這陌生又親切的城市,她記得女人住在李逸寒的樓下,她希望那幢小樓還在,她還想去看看李逸寒的故居,在那里尋找他可能遺留下的證明他曾經(jīng)存在過的證據(jù)。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她看到了那幢陳舊的,與旁邊的建筑顯得格格不入的小樓。十七年的光陰并沒有改變她太多,但周圍建筑的華麗與壯美讓它顯得面目前非。其實單獨的來看,它真的沒有多大的變化。
季澈目送女人走進一樓的房間,她彷徨在樓下,瞻望頭頂曾經(jīng)聚首過自己所有幸福時刻的房子,感慨萬千。物是人非,季澈的心被淚水淹沒了。她一步步的踏上臺階,比她第一次上去的心情更加忐忑不安,慌亂之中她差點摔了一跤。她走到緊閉的門前,輕輕地敲了門,可是沒有人來開。她有些失望,當窗戶也被鎖牢,窗簾遮住她奢望看到的一切事物時,她的感情再也抑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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