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撲朔迷離

　　三人都想到這里，目光不由得轉向那扇透著光亮的殿門。此時仍然能夠聽到羲藍揮劍，劍掉下，劍劃破衣衫的聲音。門上的影子如鬼魅般舞動著。

　　這個幕后兇手必定和夕顏有著某種聯系，而且靈力也遠在夕顏之上。到這里，三年不能破獲的案件，似乎把答案指向了那扇透著光亮的門，指向里面唯一的那個人。

　　忽然間，晚風起，樹上的葉子開始搖擺不定，開始時群魔亂舞，漸漸開始有規律地一起向左向右晃動，顯然不是風造成的。鎖陵和昊天從沉思中跳出來，感到一陣陣暈眩，頭疼欲裂，鎖陵強忍住頭疼，吐出幾個字：這是魔域知音。簡單幾個字，也讓昊天瞬間感到震驚，今夜在此處，不僅看到傳說中已經消失了的古老的木偶術，還聽聞魔域之音。魔域之音，如其名字所表達的，起源于妖魔之處，會此術的人能用靈力在琴弦上彈奏出致人于死地的琴聲。最初的旋律在人和普通級別的仙的聽覺范圍之外，只有聽覺靈敏的青鳥，犬類能聽到，雖然未聞其聲，但帶來的痛苦確實不可言喻的，就像現在的鎖陵，昊天一樣，頭疼欲裂，生不如死。

　　果不其然，“無聲”的前奏結束之后，悠揚的琴聲傳來。琴聲的前音緩慢寧靜，仿佛來自世外桃園，雖是琴弦鳴奏之音，卻又宛若空靈的蕭聲。旋律漸漸低沉，表達出極度哀愁之感，如同秋日里光禿禿的樹干上最后一片殘葉，如同寒冬里虛弱之人在雪地里孤獨的背影，如同孩童被拋棄時絕望的眼淚，如同心愛之人離開之時殘忍的背影。

　　兩人的頭疼漸漸舒緩，聞著琴音，情緒開始沉浸，沉浸到心里最深的地方。昊天憶起幾百年前失落的家鄉，小時候的自己，爺爺離開時殷切的眼神，父母離開時他深不見底的哀傷。而此時此刻那些回憶中抹不掉的殘忍的殺戮，無言的憤怒，深深的幽怨也在鎖陵的腦海里盤旋。在琴聲的引誘下，兩人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和情緒，在痛苦的記憶中沉溺。這便是這琴音的獨特之處，并非從身體上傷害，而是讓人在情緒中無法自拔，隨著琴音的流轉，聽者會在短時間內體驗到悲慟，狂喜，躁狂，怒不可遏等情緒，致使聽者耗傷精氣而亡。

　　曇卻無動于衷，只覺琴聲怪異，聽到的也并非昊天，鎖陵所聽到的那樣如蕭聲，如溪流，她聽到的僅僅是琴音而已。或許失憶之前的自己，本就不是常人之輩，又或許，對于沒有任何痛苦歡樂記憶的她，這琴聲并不起作用。

　　第十三章

　　鎖陵和昊天早已無法自拔，鎖陵眼神空洞，梨花帶雨。而身為男性的昊天竟也止不住地留下悲傷的眼淚。曇望著沉醉在痛苦回憶中的兩人，不知所錯，青色的長裙在風中飄舞，清冽的月光冷眼旁觀。曇忽然想到了什么，雙臂輕柔地舞動，和著琴聲，裙袖飛揚。旋轉，跳躍，曇裙裾飛揚，昊天的青絲飛舞。漸漸地，就像是失足落水時纏在腳上的水草消失了，就是握住了救命稻草，緩緩從深不見底的情緒的海洋里浮了上來。在鎖陵失控地狂笑哀嚎時，一曲清雅清雅不俗的音樂傳來，摻雜在初始的魔域之音中，竟然就像是熊熊烈火遭遇了千年寒冰融化的極寒之水，就像是沙漠的烈日烤干了植物中的每一滴水，魔域之音的魔力如同遭遇了巨大的磁石，一點一點的被吸干。鎖陵停止了失控的行為，卻因為筋疲力盡而攤到在大槐花樹的樹干旁。一旁翩翩起舞的兩人，放慢了極速旋轉的步子，被震落的樹葉和白色花瓣還在空中飄蕩，找不到歸宿，在氤氳著槐花香氣的星空下，在灑滿花瓣的土地上，曇由于旋轉而撲開的紗衣以及昊天散落的一頭青絲，宛若在一片白霧彌漫的水中央。所謂那人，在水一方。隨著時間流逝，一切歸于平靜，無論是伊始的魔域之音，還是后來居上的飄渺琴音，都漸漸被夜色吞噬。

　　“羲藍姐姐，真不愧是陌上家最有競爭力的人呢。”如果說天上有兩個太陽，那么其中一個是傾倒眾生的曇，那么另一個除了現在出現的這位，便再沒有其他人了。藍臉頰的輪廓因為夜色和月光的襯托，而顯得有些虛無縹緲，眸子在黑夜中燦若星辰的閃耀，但又恰如其分地點綴著那張純白無暇的臉上，嘴唇微微上揚，像極了春日枝頭紅艷的櫻花。

　　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攜著虛弱的昊天和鎖陵，藏到了對面練武器具的后邊，這樣既能觀察到對面羲藍和藍的一舉一動，又能很好的隱藏起來。

　　大殿的房門終于又打開了，門就像是被風掀開一樣，猛地就向兩側打開，羲藍雙手抱琴，袍子在微風中有輕微地顫動，面目冷峻清冽。

　　剛剛還一臉溫柔的藍，抑制住另一個自己想要變臉的沖動，但說話語氣明顯改變了。從甜甜的少女聲音，轉變成一個冷冷的略帶諷刺的口吻：“羲藍姐姐真是強大啊，想必從當初的紅到現在的藍，過程是很曲折的呢，羲藍姐姐做得可也不少吧。那我可就要慚愧了，都不給我享受從紅升到藍的過程呢，呵呵呵。”兩人一個在門內，一個空降，落在門的對面，形成對峙的局面。門內的人依舊還沒有開口，而說剛剛那話的藍，此時略帶藍色的雙眸，又微微地閃了一下，接著說：“羲藍姐姐，藍妹妹最近練的魔域之音，可有長進呢，可是還是比不過姐姐你呢，姐姐可要指點指點我啊。”

　　“這可不怪我了啊，妹妹，你剛剛在第二層音域里面，明顯有一個漏洞，是你自己給了我可乘之機，你可知道，魔域之音的最高境界是一氣呵成，像你剛才那樣，可就太容易被擊敗了。”羲藍說完冷笑了一下。

　　“可不是嗎，姐姐。”藍努力維持著溫婉可人的表情和語調。“誰在那里！”藍轉過頭，目光直指練武器具。

　　憋著沒發出一點聲音的曇有些郁悶，壓抑她是如何在專心對話的同時又感覺到這邊的異常的。沒辦法，只得移形換影，又借了羲藍三個仆從的身體，昊天和鎖陵也漸漸恢復了過來。

　　“我押兩只魚。快打開！一定是兩只魚，你們兩個快把晟銅準備好，說好的一人10個晟銅啊！”昊天迅速恢復過來之后見曇使了眼神，便明白了，開始演起了賭博。

　　“哈哈，誰說是兩只魚，是三只，看到沒，看好了，是我押對了！”曇也以最大分貝吆喝起來。

　　歡樂的聲音在夜空中的陌上家顯得格外刺耳，羲藍和藍目光都移到他們這邊，羲藍似乎怒不可遏：“一群下賤的人，什么時候膽子這么大了，陌上家的規矩是訂給鬼的嗎？！”

　　三人眼見并沒有被羲藍識破，便將戲一眼到底。“羲藍大人，我們錯了，你....您饒了我們這次吧。”昊天的眼神里充滿恐懼，演的十分逼真。

　　羲藍看也沒有再看昊天一眼，手指已經開始準備，藍飛速移到羲藍身邊，用自己的手握住了羲藍的手：“羲藍姐姐要息怒呢，他們怎么說也是跟了你這么久的人呢，再說了，木偶術也不是拿來對這些沒有用的人使用的。”

　　“今晨在花園遇見你們，我的花可替我澆好了？”

　　“澆好了，大人吩咐的，我們死也會做好的。謝謝大人不殺之恩。”鎖陵的心跳由于剛才羲藍的動作而加速到了極限，幸好藍勸阻了羲藍，鎖陵迅速地反應過來，回答了藍。

　　“很好，下去吧。羲藍姐姐，我們陌上家死的人已經夠多了，不要再無意義地徒增兩個了。”此時的藍似乎很善良。

　　第十四章

　　帶著嬌荷般明媚柔美淺笑的藍，別過了羲藍一眾，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

　　“紫哥哥，有什么要緊的事要告訴藍嗎？居然連失傳已久的物傳音都用上了……”一邊輕輕推開虛掩著的楠木雕花門，一邊聆聽著著腰際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