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香消玉殞

　　六月二十八日，早五點，外面沒有了雨聲，想是雨停了。楊錦榮起床，一時梳洗完畢，對著鏡子，扮了一下笑臉，自言道：“從今天開始，開始善待自己。”正要出門跑步鍛煉身體，忽然想起手機電池還在充電，充了一夜，現在應該充滿，忙回到床頭將充電器插頭從插座上拔了下來。將電池往手機上裝好，開了機，放到桌子上，楊錦榮才重新出了門。可才到客廳，屋里的手機就響了，無奈只得回來，一邊回，一邊想道：“大清早起的，就有短信息發過來，會是誰呢？”拾起手機看時，是一個沒見過的號碼，只見上面寫道：

　　姐救我二七廣場解放路口美麗

　　楊錦榮大吃一驚，再看看短信息發來的時間，是夜里兩點五十一分。忙大喊道：“何萍，快起床！美麗出事了！”何萍驚醒，忙問什么事。楊錦榮一邊將大抵意思說了，一邊照著汪美麗發短信息的號碼回撥了過去。電話竟然通了。接電話的卻是個男的。那人：“請問，你是汪美麗的姐姐嗎？”楊錦榮答是，又聽那人說道：“我們是鄭州公安局的，現在我們在‘二七’廣場的解放路口發現一名女尸，死者身上有汪美麗的身份證，請你馬上過來，辨認……”話未了，楊錦榮見何萍起來了，一把拉住何萍，就往外跑。

　　一路上，一直有幾句話響在楊錦榮、何萍的耳邊。嗣后二人回憶說那幾句話就是：“怎么回事？怎么會這樣？發現一名女尸！不相信，不可能！最好不是美麗！”同時趕緊又通知了薛榮華。出租車飛快的過了‘二七’廣場，拐到了解放路口。見一群人圍在一家店鋪面前，楊錦榮、何萍忙向出租車師傅喊了一聲：“停車！”一下車，楊錦榮嘶啞著嗓子就向人群大喊了一聲：“叫我們進去！”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頭看了看，忙讓出了一條道。道路讓開，顯出店鋪下橫躺的女尸，確實是美麗的模樣。楊錦榮瘋子一般地沖過去。沖，沒沖到跟前，被一名警察攔住了。那警察用很同情的語氣說道：“請讓我們先將現場勘察完畢。”楊錦榮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也不聽那警察的話，還是一個勁的要往里進。這時候，在汪美麗尸體跟前蹲著的一名警官回頭見了楊錦榮這般情景，向一直攔著楊錦榮、何萍進內的警察揮了個手勢，示意：可以叫她們進來。

　　看了那女尸，千真萬確是汪美麗，楊錦榮“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何萍也哭。薛榮華來了，看見也哭。一時，一男警官過來問：“請問你們，剛才是誰打的電話？”楊錦榮還在瞅著汪美麗的尸體哭，聽問，也不抬頭，哭道：“是我打的。”那警官向楊錦榮、何萍、薛榮華三人又說道：“請跟我們到公安局做一個調查筆錄。”三人聽話，去了。

　　后來，楊錦榮常常回憶起汪美麗死后的情景：她頭朝里，腳朝外，著一件綠色的雨衣，橫躺在那家店鋪的廊檐下，眼睛輕輕地閉著，臉色發黑。肩膀上挎著一個棕紅色的小皮包。右手在臉前放著，手指彎曲，似乎在握著什么東西。（這一點，后來在公安局得到了證實，她右手里握了一部手機，就是半夜求救的那部。）下身處流出一片黑顏色的血，面積略是一般洗臉盆底大小。

　　當得知汪美麗是因為流產后子宮大量出血至死的原因時，這話猶如一聲響雷炸在了楊錦榮、何萍、薛榮華三人的頭頂。懷孕、流產？美麗呀美麗，你叫我們說你些什么好啊？突然間，薛榮華咬牙切齒地喊了一聲：“劉鳴宇，大混蛋！”警察聽了，拿出一份材料，指著材料上的一個人像，忙問：“你說的劉鳴宇是不是這個人？”三人忙看，薛榮華道：“就是他！這些天美麗就是和他在一起！”警察問：“他是什么人？”薛榮華道：“我知道的不多，聽美麗說，他的父親就是紅旗集團的劉天成。他住的富康小區，具體到哪棟樓哪間房，我也不知道。”

　　有一問題困饒楊錦榮一會子了，就是從案發現場到公安局，一直沒有見到汪美麗使用的手機，楊錦榮問警察道：“我想問問汪美麗的手機在哪？”警察道：“她的手機在我們這邊。”說完這話，那警察重新指著剛才那份材料幾張人像又說道：“這幾幅照片，就是我們從她的手機上取下來的。”三人再看時，除去汪美麗的照片，幾幅劉鳴宇的照片引起了楊錦榮、何萍注意。她二人總覺得此人有些面熟，一時何萍想了起來，和楊錦榮說道：“姐，你還記不記得，那天刮風時，有一人拾了我的書不給，他就是那天拾我書不給，被你追會的那個人。”聽何萍這么一說，楊錦榮想起來了。

　　那警察說：“請問你們誰熟悉這個號碼？這是死者汪美麗在撥了楊錦榮的手機不通并發了短信息后，又撥的一個號。可惜沒撥完。”說著，已經寫下來了：13561205……薛榮華看了，眼淚不停地從她腫桃似的眼里涌出，哭道：“這一定是她撥不通錦榮的手機，又給我撥呢。我的手機號碼前幾位就是這樣的！我們竟沒有一個人去救她！”一聽薛榮華說出“我們竟沒有一個人去救她”這句自責的話，楊錦榮更傷心了，也自責道：“美麗，她年紀小，不懂事，現在弄成這樣子都怪我！”

　　上午十一點半，汪美麗的父母來到，一見汪美麗的尸首，二人就放聲大哭，不大工夫，把喉嚨也哭啞了，眾人也勸不住。薛榮華的父母聞聽此事，嚇了個半死，惦念女兒，也一起來了。在一旁，薛榮華悄問父母道：“你們怎么也來了？”薛父母道：“你和她（汪美麗）一起來的，她出了這事，我們在家坐不住，擔心你，就來了。”薛榮華回答自己沒事，薛父母便也放心了。

　　聽說了自己女兒和劉鳴宇有關系的事，汪美麗的父母撲通一下跪在警察面前，不停地磕頭，并哭道：“他（劉鳴宇）還死了我們的女兒，你們一定要抓住他啊！”那警察將二人扶住，說道：“我們正在調查。”一語未了，只聽有人回來向那警察報告道：“富康小區的住房里沒有發現劉鳴宇，估計逃了。另外，我們發現和這死者有關系的劉鳴宇，就是滄州那方面一直要找的‘4、19傳銷命案’的‘二號人物’劉二宇。”楊錦榮、何萍、薛榮華等人一聽“傳銷”二字，又是一驚。報告那人剛走，楊錦榮向前對那警察說：“我還有一個找劉鳴宇的線索，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剛才那么長的時間，我竟沒想起來。你們從現場取來的手機并不是汪美麗的，而是劉鳴宇的，我想如果你們在那里（富康小區劉鳴宇家）沒有發現另一部手機，那么汪美麗的手機一定是劉鳴宇拿出用了。”話沒說完，只聽那警察向后一扭臉，喊了一聲：“小張，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