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40

2007.2.15 韓國 江原道

“要不要出去走走？兩天了足不出戶的，悶壞了吧？”

“唔……，有點！”

“現在……快下午4點鐘了，別的游客想來已經玩過癮了，回屋的回屋，回市區的回市區，正好輪到我們出去了，往人少的地方走，應該不會被人認出來，換了衣服我們出去吧。”

“好！”

……

“……，哈，哈，哈……，你那是什么打扮？跟你一點也不搭，哈，哈……，藍孔雀嗎？哪來的外套，夠騷包，夠俗的！”

“怎樣？你也沒想到吧？這是我在批發市場買的廉價羽絨衣，夠特別的吧？你知道一旦做了藝人，就被嚴格規定要時刻衣著整潔，要衣冠楚楚，要保持時尚的品味，最好打扮得象個成功人士，精英分子，有能力的就無時無刻不在宣告自己是個時尚人士，走在潮流的前沿，引領潮流的走向什么的。以前我也試著戴帽子、墨鏡、口罩就出街，可是還是被人認出來了好幾次，不堪其擾下，終于想到了偽裝的最簡單方法——反其道而行！廉價的衣物，凌亂的發型，吊兒郎當的隨意姿態，再加上一個大大的口罩，就鮮少有人能認出來了；有些眼尖的也只是很疑惑而已，如果她跑過來，仔細打量或者出聲詢問的話，就干脆換個猥瑣的眼神或腔調，百分百被嚇跑，屢試屢勝！在機場那個記者扎堆的地方就愣是沒人認出我來！怎樣，我聰明吧？”

“……，哼，自戀狂！還是小心點，同一個招數使多了總有被人識破的那天！現在你穿成這樣，那我怎么辦？我剛從瑞士回來，只帶回了幾件最好的衣服，沒有和你相匹配的啊。”

“哎呀，我怎么就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我們是情侶吔，應該穿情侶裝的，看來以后約會，還是在國外比較放心，比較自在。英蘭，現在是我考慮不周了，看來這段時間也只好暫時這樣了，哎呀，我的情侶裝呀！失策了！太失策了！光顧著無瑕疵的偽裝了，忘了還要同時展現我的英姿，真是的，失敗！……，不過，英蘭，你不用擔心我會被人識破，我只有與你在一起的時候才這么穿，平時我還是會做回好好學生，乖乖仔的！”

“……，喂，閔燦宇，你什么意思？說我是只喜歡癩蛤蟆的笨天鵝，蠢公主嗎？！”吳英蘭氣鼓鼓的雙手叉腰，“怒”瞪著閔燦宇。

“啊？！……，不是，不是，絕對不是！你是位睿智的、獨具慧眼的女王陛下，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偽裝，發現我內心深處最真實、最誠摯、最熾熱的心靈！”

“哼，狡辯！你喜歡猥瑣是吧，今天我就讓你徹底的猥瑣一次！”吳英蘭搶過閔燦宇手中的口罩，跑進房間，翻出畫筆，竊笑著畫起來……

“啊？！，這畫的是什么？”

“你都看見了，快戴上吧，那可是我嘔心瀝血，精心描繪的呢！”

“……，英蘭，我可不可以換另一個？這，這個……實在是……”

“什么？你還有別的口罩嗎？全部交出來！”

“啊！那個，……回來再畫，現在天黑的早，我們還是趕緊出去玩吧！回來了你再畫，回來你再畫其他的吧！”閔燦宇趕緊將吳英蘭推出了小木屋。

“好吧，快戴上，我們出發！”

“……，英蘭，能不能畫個別的，……，比方說，你的性感的紅唇什么的……，我不是說這，這豬嘴畫得不好，真的，真的很好，很逼真，……也很可愛，可是……它畢竟是……是豬嘴啊。”

“哎呀，別磨磨蹭蹭的了，天都要黑了，快走吧！……，你喜歡紅唇是吧？回頭我照著鏡子畫一個給你——畫在里面，滿意了吧？”

“好，好，這個好！就要這個！”

“然后呢，外面我就畫一個令所有的男人們都神魂顛倒的著名的日本藝伎的櫻桃小嘴，怎樣，夠意思吧，夠貼心吧？”

“英蘭，英蘭，我錯了，真的錯了，……你看，在這么端莊、優雅、大方的你身邊站著的我，這樣的形象會給你丟臉的，是不是？別人會笑話你的，這樣你豈不是很沒面子？不畫，我們什么都不畫了，好不好？”

吳英蘭再也忍不住了，笑倒在閔燦宇的身上，閔燦宇也只能無奈又寵溺的扶著她，哭笑不得。

吳英蘭忍住笑，搶過口罩，安撫的親了一下閔燦宇的唇，不由分說給他戴了上去，仔細打量了一下，又躲在他的懷里悶笑不止，好一會，才勉強止住了笑意，對百般無奈的閔燦宇說：“我覺得很襯你啊，你呀，就是個徹頭徹尾貪花好色的豬——八——戒！”

“……，好吧，今天我就豁出去了！豬嘴就豬嘴！只要能聞得了花香，采得了花蜜就是勝利！”

“……，啊，色狼！決定了，第三個口罩就畫缺了大門牙，張著大嘴，流著口水的狼嘴！”

“啊？……，救命啊！”

…………

“會滑冰嗎？那邊有個滑冰場，要不要去玩玩？看著人不是很多。”

“好啊，走得有點僵了，正好活動一下手腳，暖暖身，你也要玩嗎？”

“當然，我可不會錯過光明正大拉你的手的機會，你很冷嗎，要不要回去加件衣服？”

“也沒有啦，就是前兩天都是呆在溫暖的室內，一時不適應外面冰天雪地的氣候而已，活動開了就好了，別擔心了。”

“好，真的冷的話，我們就回去好了，別逞強哦。”

“知道了，羅嗦！”

…………

閔燦宇拉著吳英蘭的手滑行到偏僻的角落休息，“英蘭，你的技術真好，經常玩嗎？”

“不是啊，你知道的，我有強迫癥嘛，所以只要是我喜歡的，感興趣的，學起來很快就上手的，有點天分的運動，我都會在最初學的時候，就一步到位專門的多加練習，直到能輕松駕馭為止；其他的，喜歡但沒有天分的就干脆的完全丟開，再也不碰，是不是挺極端的？”

“啊，我還以為你說的病癥是故意嚇唬我呢，很嚴重嗎？對你有沒有什么不好的影響？”

“影響啊？不擅交際，不善言談，沉默寡言，傲慢無禮，算不算？唉，我是真的、真的不喜歡、不習慣于人交往么！真的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啦！所以啊，這么多年，我就只有一個半朋友，是不是既可悲又可憐？可是，我真的不想勉強自己么，很任性對不對？”

“啊？可是，你說的缺點我都沒有感覺吔，看來我們的交流還是太少了，相處的時間也太短了，我完全沒有體會到你所說的不善言談啦，沉默寡言啦，傲慢無禮啦什么的……，對了，為什么說一個半？朋友還能算半個的嗎？”

“哦，那半個是指李為善啦，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葉姐的老公，不是有句話說：‘男人和女人之間沒有純粹的友誼’嗎？因為他是男的，又是我朋友的老公，平時對我又很好，很關照我，我有這樣那樣的毛病、怪癖，他也可以視而不見，所以我就決定他也可以是我半個的朋友啰，不過這個說法聽起來真的還是蠻古怪的，哎呀，管它的呢，何必在乎這點細枝末節？知道他是我朋友就好了。”

“……，是呀，你開心就好，別人的想法都不重要，不用放在心上。”

“那當然，我現在已經學會一點裝聾作啞了，所以呀，我就是個性格乖張、古怪、怪癖的人，閔燦宇，今后呀，你就有的苦頭吃了！哈，哈，哈……”

“喂，哪有人這么說自己的！又在找借口離開我嗎，告訴你……”

“不理你這個木頭柱子了，我跳舞去！”吳英蘭輕輕一轉身，滑了開去，輕盈的飄進了滑冰場……

…………

閔燦宇穩穩的接住旋轉著投入自己懷抱的吳英蘭，再次的目瞪口呆，“我的天啊，英蘭，你是怎么辦到的？那個旋轉，那個跳躍，還有那個，那個什么？抬腿，還是踢腿？天啊，好多象是花樣滑冰的舞蹈動作，你的教練是個花樣滑冰的運動員還是教練員？”

吳英蘭咯咯笑著，依偎在他的懷里喘著氣，“強迫癥，強迫癥！你知道的我喜歡跳舞，所以自從可以在冰上自由來去后，我就琢磨著怎樣在冰上也可以自由自在的跳舞，其實也沒多難啦，就象學跳舞一樣，赤腳會跳了，就練習穿高跟鞋跳，在冰上跳也一樣啊，無非是摔多幾次而已。”

“喂，吳英蘭！你，……，你，你現在的身體也是我的了，我告訴你，我可不允許你再傷害它了知道嗎？你要敢再做這么危險的事，我就……，我就申請監禁，把你困在我身邊，哪都不能去，沒有我的允許，動都不許動！”閔燦宇不顧四周亮閃閃的八卦眼，將吳英蘭緊緊的摟在懷里，因為心疼，因為憐惜，也因為害怕，他的身子微微顫抖著。

吳英蘭環著他的腰，依偎在他的懷里，聆聽著他劇烈跳動的心跳節拍，“放心吧，再也不會了，其實我也沒多少愛好啊，就一個喜歡跳舞而已，再說了，我也沒有那個野心要成為舞蹈家，或者喜歡聽掌聲什么的，就練到這個程度，我保證！今天我是太高興了，想要把最美的自己展現給你而已，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以后別做這么危險的動作了，知道嗎？！我要是看見你摔倒一次，就罰你半年不能碰滑冰鞋！”

“喂，閔燦宇，你講點道理好不好？你平時訓練的時候也會有摔倒啦，扭到腰啦，崴到筋啦之類的小傷吧，這很正常啊，不是嗎？誰看見了都不會在意的，你干嘛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

“哼，我就知道你是個鐵石心腸，冷酷無情的人，對于我的擔心，我的憂慮，我的痛苦完全的無動于衷！……反正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你就是我的責任，你的小傷、小痛比刀砍在我的身上還要痛，如果你再不愛惜自己，就等著看我流血至死吧！”

“喂，閔燦宇！好端端的說什么死呀活呀的，我現在不是活蹦亂跳的呆在你面前嗎？”

“可是……”

“我發誓：我以后一定、一定不到危險的地方去，不做危險的事，不讓自己的身體受到一點傷害，可以了吧？！大哥，求你了，別給我太大的壓力，我會受不了的，拜托！”

“……，好吧，反正我對你是完全的沒有一點辦法，除了在一旁默默的牽腸掛肚、擔驚受怕，什么也做不了！”

“燦宇，這樣不好，這樣不行！你不能只看著我，不能只為了我，把你自己給忘記了，丟棄了！我不是說過嗎？——你的笑，燦爛如陽光的笑，對我很重要！就是因為這份溫暖，我才會‘越過時間，穿透空間，跨過千山萬水’追尋而來的嗎？如果因為我的緣故，你不再歡笑，不再飛舞，不再前進，那樣才真的令我萬劫不復！如果將來有一天會將你逼到如此地步，我不會原諒我自己的，我寧可選擇現在就分開，在你還沒有陷得那么深的時候！”

“不！不要！英蘭，別離開我！我，我……，我只是一時迷障了而已！……，等會，等一會兒就好了，等我的心平靜下來就好了！真的！”

“閔燦宇，永遠記住這句話：你的笑容對我真的很重要，那是我生命中全部的陽光，所以請一定一定要保證它每天都燦爛得象5月的陽光！”

“好，我一定將它刻在我的心里！”

“記得就好了，別傷到了自己！”

“好！”

吳英蘭將閔燦宇拉出了滑冰場，兩人手拉手在林海雪原里漫步。

“說話真的是門藝術，它還美，也很重要！剛剛就是因為我不會說話才令得你那么焦急，我很抱歉！”

“不是，英蘭，是我太敏感，反應過激了！”

“可是我不會說話也是事實啊，如果我溜回來的時候是得意洋洋，一副炫耀，求夸獎的表情的話，就沒有往后的事啦！”

“英蘭，不是，是我……”

“閔燦宇，你也知道我是很固執，很固執的，我一直認為自己是缺點一籮筐，一無是處，渾身上下找不到幾個可以看得過眼的地方，實在是個不討人喜歡的人，性格古怪的家伙。”

“英蘭！”

“別急嘛，聽我說完！我就是這么一個既自卑，又固執，又懶，又任性的人，哎呀，反正渾身的污點啦！雖然我喜歡你，你對我也很重要，但是，閔燦宇，說真的，現在的你還是沒有辦法能改變我的想法，真的，即使你24小時在我的耳邊不停的夸獎我，贊美我也沒用，我不會當真的，所以，不如你做給我看吧？

讓我知道，跟我在一起，你比過去更開心，更快樂，唔，也許也更幸福，臉上的笑也更燦爛，歌唱得更好聽，舞跳得更灑脫，更奔放，在銀屏上也閃耀著熠熠的星光，我的存在非但沒有給你抹黑，成為你的污點，反而對你有所助益，令你更積極、更愉快的面對未來，面對挑戰！燦宇，這就是我對你的要求，雖然我也知道這很難，你會很辛苦，可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做到，可以嗎？能答應我嗎？我在你的身邊的時候，你感受得到的只有開心、快樂、幸福！因為只有你真正的開心了，我才會開心；只有你快樂我才能快樂；只有你感覺到幸福了，我才能相信其實我也可以擁有幸福的。”

閔燦宇將吳英蘭輕輕擁在懷里，鄭重的說：“英蘭，我的嘴不用說出來，我的心早已經在說了：是的，我很開心，很快樂，很幸福！吳英蘭，我愛你！”

吳英蘭抬起頭，伸手掩住了閔燦宇的嘴，“閔燦宇，我們再做個約定好不好？我們不說愛好不好？愛對于我來說是個很重要的字眼，非常嚴重的字眼！我們不說愛好不好？就喜歡好不好？可以很喜歡，很喜歡，非常喜歡，但是不愛好不好？”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淚流滿面。

閔燦宇慌了手腳，他一面手忙腳亂的擦拭著她象是永不停息的淚水，一面亂了方寸，失了陣腳，一疊聲的應承著：“好，好，你說什么都好，不愛就不愛，只要你讓我一直喜歡你就好！乖，別哭了，求你了，別哭了！”

“我，我也不想哭的，只是，只是它不知道怎么的就擅作主張就跑了出來，而已……一會就好，我沒傷心，真的，有你在身邊，我怎么會難過呢？”

“好，我知道了，是它不聽話，我們不理它！我們要開心的笑，快樂的跳……，對了，英蘭，我唱歌給你聽吧，你想聽什么歌？”

“……，你的那首《Come with me!》吧，當初就是因為它我才想要認識你的。”

“啊，沒想到這首歌還是我們的媒人呢，今年過年的時候，我一定提著禮物向詞曲作者道謝！”

“呿，什么媒人？盡瞎說！快唱！”

“是，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