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烈虎大仙一聽天帝所說,頓時低下頭再不敢作聲。天帝言語的意思已經很明了,按照烈虎上仙的說法,若是天界與炎魔大戰一場,的確可以戰勝。不過天帝又說了當年十萬天兵瞬間毀滅的例子,明告訴了眾人這一戰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這些代價可是千年都積蓄不回的。相比于讓眾仙搜尋神識和靈魂轉世然后輕易殺掉炎魔,那損失就不大了。天帝表面上是對烈虎上仙的肯定,沒有公然指出烈虎上仙的淺薄,但是話語中確是貶責烈虎上仙不顧時勢大局,而烈虎上仙也無從挑剔。
天帝這一招明褒暗貶,可謂妙極。
烈虎上仙退回列隊中,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
這次的沉默稍許久了些,殿下幾位仙家已經開始低聲交流了。
一刻鐘過去了,眾仙中還是無人提議,而此時殿下的討論聲已經嗡嗡地逐漸激烈起來。天帝依舊負手而立,形態威武,好像對眼前這場面絲毫不放在心上。
“天帝!”
忽而,眾仙之中傳出一聲清脆悅耳的女音。這聲音不大,但在這嘈雜的聲亂中卻聽得格外清楚。
靜。
隨著那一聲清越的女音,嘈雜的聲亂頓時靜下來,在場落針可聞。眾仙紛紛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天帝此時也看向了眾仙陣列最后的位置上。
只見一個姿色絕艷的女子,著一身白中透著粉紅的輕紗,面色白肌如雪,長發齊腰,頭上斜插著一朵鮮艷的蓮花,全身氣質淡雅清新,宛如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蓮。
她雙手放在胸前,緩緩地向前走去,那修長的輕紗在身后飄動。
天帝神色不變,對她說道:“呵呵,荷花仙子一向睿智不凡,愿聽得仙子高見。”
諸如天帝三界無一的絕對地位,能讓天帝由衷贊賞的上仙絕對不多。而今天帝道荷花仙子睿智不凡,在場所有的上仙至少也有千年的道行,也是無人不服。
荷花仙子微微躬身,道:“天帝,以我愚見,那炎魔逃出去時候全身已然是受到創傷,不到一天也是無法恢復,此刻趁機傷他是最明智之舉。”
天帝微笑道:“哦?仙子看是有所計策找尋到那炎魔?”
“是。”荷花仙子淡淡說道。“不過……”
“仙子但說無妨。”
“那炎魔身負重傷,估計這半天內已經恢復了不少魔力,也應該是在著手搜尋那靈魂轉世,不過我等仙界也已經加快了搜尋的力量,那炎魔不可能不知道。因此那炎魔一定會刻意規避,我們尋他也就更不易,而唯有刻意引他現身才有可能將其擒住。”眾仙聽到荷花仙子說到這里,紛紛投來目光。
“要吸引來那炎魔,唯有其靈魂轉世之人才能將其引來。”荷花仙子仙子頓了一下說道。
天帝疑惑地問道:“此話怎講?莫非荷花仙子能尋得那靈魂轉世?”
“非也。”荷花仙子眼底閃過一絲冷酷:“不過我等可以對外界假稱已經尋到那轉世之人,引那炎魔來上鉤。不過那炎魔狡詐無比,若是讓他得知這其中有詐,定不會上當,所以我等必須假以真做。”
“假以真做?”天帝疑惑地問道。
“是。”荷花仙子說道:“我等雖然尋不到那靈魂轉世,但又要做到真實,所以必須用一凡人替代。將那凡人困于雷澤,引那炎魔前來,一舉消滅!”
天帝眼睛閃過一絲興奮,但隨即又恢復了。淡淡說道:“不知眾仙對此有何意見?”
天帝如此反問反問眾人,雖自己沒有作出任何答復,但那態度分明是已經接受了這個意見了,那還有誰敢提出看法?
依照荷花仙子的提議,是要以犧牲凡人來引出炎魔。
雷澤,是一個極其危險的地方,一旦進入則被困其中。其內布滿天雷防止被困者逃出,被天雷擊中,輕者身死,重者魂飛魄散。
將炎魔困于雷澤的確是一個好辦法,不過要為此犧牲一個凡人。凡人壽命最長不過百年,有誰想死呢?況且仙界是以守護三界蒼生為主,如此作為也是有違天道。
不過在一些仙人看來,自己已經活過上千年,對凡間瑣事千年不過問,對于凡人早已沒有過多的回憶,也沒有任何感情。凡人千千萬萬,死亡一兩個這些上仙也不是很在乎。
雖然對于凡人來說這過于無情,不過在上仙們看來,對比天下蒼生,事也可為。
“諸位上仙對此無異議,那便如此吧。我會交付下仙去做,諸位上仙到時前往雷澤防止炎魔逃脫。”天帝的語氣不免帶著一絲興奮,對于炎魔這個唯一有能力威脅到自己天帝地位的大魔頭,一直是他心頭上的心病,現在能夠除之而后快,又怎能不興奮呢。
二十四橋。
冷月屋中。此刻剛過辰時,天色漸暗,那一抹小小的燭光搖曳生輝,照亮整個小小的屋子。
案幾的一邊,紅藥玉手執筆,在素帛般的白紙上埋首作詞。隨著筆尖的跳動,一個個漂亮的正楷字躍然于紙上。案幾邊柔和的燭光照在紅藥的半邊臉,那吹彈可破的肌膚我見猶憐。
冷月看著眼前的這一畫面,心中忽然有著難以言說的情感。
“天是有情亦無情,緣來緣盡終與人。若問世間何可棄,生死猶可情難卻。”紅藥看著手中剛完成的詩,不禁吟了出來。
“好詩!”冷月突然激動地說道:“紅藥姑娘才藝無雙,令小生佩服!”
“公子謬贊!”紅藥謙虛地說道。此時冷月正驚詫地看著紅藥,眼神里滿是興奮。兩人距離不過數尺,冷月還沉浸在紅藥那幅我見猶憐的畫面中。兩人面對面,紅藥臉上頓時泛起一片紅暈。還好是在燭光的映照下,此時看上去并不太明顯,不過卻讓紅藥產生一種不自在的感覺。
“冷月公子《巫山》一詞才是值得贊賞!”紅藥忍受著不自在的感覺對冷月說道。
冷月一聽到紅藥的話才有所反應過來,忙轉過頭去,似乎有一絲尷尬,但心里依舊回憶著那幅畫面,意猶未盡。一會兒,冷月道:“敢問姑娘這詩喚作什么名字?”
紅藥并不急著回答,而是提起筆在畫上繼續寫上:有情。而后道:“這首詩就喚作‘有情’。”紅藥把筆放回案幾,繼續說道:“冷月公子,我們相處也已有近半月了,彼此也相互熟悉了不少,冷月公子直接稱呼我‘藥兒’就是了。”
“藥、藥兒……”冷月似乎有點不可置信,但隨即反應過來:“那……藥兒,你也直接稱呼我‘冷月’就好。藥兒,你這《有情詩》與我《巫山》一詞有過之啊,方才藥兒那是謬贊了,我再作一詞,藥兒給我賞評如何?”
“好啊,你作一詞,我對一詩!”紅藥爽快地答道。
稍后,冷月提起筆,展開素紙,略微思考。不大一會兒,便在素紙上忙起來。冷月所擅長的并不是楷書,而是行書。那行書寫起來比楷書可要快得多,一筆一劃一鼓作氣一氣連貫,蜿蜒如蛇,行云流水,隨性隨心,似乎這一筆一劃都貫穿了生命一般,讓人感覺大氣而不失嚴謹。
冷月只是在下筆之前略作思考,之后便都沒有停下,從開始下筆到揮筆完成似乎是一筆勾成,毫不停頓。僅僅過了半刻,一首詞成,同時也是成就了一幅書法。冷月本身多年是以賣字畫為生,字體精美是基本要求,而且冷月讀過不少詩書,因此在書法與詩詞方面的造詣不可謂不高。
一筆勾成,冷月滿意地放下筆,讓開一邊,紅藥湊上看著行云流水般的字體慢慢念到:“如夢令?相思,燈燭初寂,人夢初眠,人間多少故事,欲說還休。紅塵裊裊,只怕相間,愿長安如夢,不負卿心。”
一時間如泣如訴,余味無窮。卿心似我心,那種相思寂寞,夜半人初寂,欲訴無來人。多少相思淚,化作長安夢。即使是英雄也要動之以情的相思,盡顯無遺。這讓人讀起來有如情思繚繞心頭的詞句,連英雄都要軟化,更不要說凡間多情人。
“紅塵裊裊,只怕相間,愿長安如夢,不負卿心。”紅藥再念了一句,聲音呢喃,似自言自語。此時她眼神空洞,似乎有無盡的遐思,又似乎望不盡天涯路的相思女子。
“藥兒。”冷月看著她,輕輕地說道。
“啊?”紅藥怔了一會兒,竟然脫口不知所言。
她不知道,但是冷月卻清楚的是,她已經呆了近乎一刻。冷月看著她投入的神態,也沒有打擾,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陷入回憶的樣子。
“藥兒,不知我這首詞如何?”冷月對紅藥說道,語氣里滿是期待。
紅藥收復了心神,微微一笑,道:“冷月公子的詞真是登峰造極,不僅意境優美,而且情感是那么真實,那么意猶未盡,讓人形神銷魂。不僅如此,冷月公子的書法同樣堪稱大家。這首詞內外兼為華麗,小女子真是佩服!”冷月解釋的同時,她的眼神是那樣地熱切,發自內心的對冷月的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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