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聽說過他

　　就在這時，有一雙有力的大手將她從池塘里拉出。一個健康陽光穿藍色大褂的男生關切的看著不停吐水的季澈，不停地詢問她狀況如何。

　　季澈對自己又一次的死里逃生感到莫大的欣慰，她激動的拉著男生的胳膊，向他詢問李逸寒的消息。男生看了看被季澈拉著的胳膊，羞怯滿面，靦腆的聲稱自己可以幫她找到她要找的人，這讓季澈不禁大喜過望，這讓季澈不禁大喜過望，她扯著男孩的胳膊，就像牢牢抓著一顆救星。

　　“李逸寒是個什么樣的人？你知道他多少？”季澈擠著自己濕透了的頭發，不由的蹙眉。一路上她歡呼雀躍，為能有這么個可靠的領路人而開心，為馬上就要見到李逸寒而興奮。

　　男生撓撓頭：“我跟他不是很熟，但我聽說過他，也見過幾次。一個個子很好，皮膚特黑的男人是嗎？他常給一群毛頭小子講故事，總是逗得他們哈哈大笑。他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哦，抱歉，你不介意我這么說吧。”

　　對于男生的道歉季澈完全不放在心上，她的心早已被歡悅填滿：“當然不介意，你接著說，我愛聽這個。”

　　“嗯。我聽別人說，他老婆是個醫生，不過不在北京工作，經常出差。所以李逸寒幾乎總是一個人，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乘涼。對了，他還愛唱歌，但別提有多難聽了。”男生說。

　　“那到底有多難聽呢？”季澈含笑問。

　　“要多難聽有多難聽。”男生打趣道，“調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還老愛唱，飯后乘涼時吆喝上幾句，聽見的沒有不笑的。他愛跟人打趣，天南地北的什么都能談，是個很有學識的人，他還是清華大學的大學生呢！”

　　季澈聽的孜孜不倦：“這個我知道，他很博學，天上的事他知道一半，地上的事他全知道，而且他一目十行，過目不忘，是個不可多得的天才。”

　　“這我倒真沒聽說過，不過假不了，我信你的話。”男生清秀的臉龐泛起笑意，他停下來指了指身后的一棟三層小樓，“第二層，上了樓梯左轉第一間就是。”

　　眼前的小樓陳舊而返泛灰，圍墻的泥灰已小塊的剝落，但就是這幢樓，帶走了一個偉大的靈魂，一個今后的人用無數的眼淚祭奠的靈魂。對面的這幢樓，季澈懷著最虔誠的感情，五臟六腑都被一股沒由來的溫柔潛移默化了，她回顧往昔，一切都像一個做了無數次的夢境，命中注定要發展這一刻似的。

　　她一步步的踏上階梯，像回顧她的夢一樣，她推開那扇虛掩著們，一種極度的痛苦揪住了她的心，季澈如鯁在喉，即使她什么人都沒有見到，卻依然淚流滿面。

　　眼前的一切她不止一次在夢中重溫過，窗前的寫字臺，紅色的漆皮漸漸剝落，上面堆放著卷了角的破舊的書，幾把大小不一的椅子橫七豎八的隨意擺著，床上扔著幾件需要換洗的臟衣服，飯桌上有用籃筐扣著的剩菜。幾只蒼蠅盤旋著落在籃筐的邊沿上，一切都顯得靜謐安詳。現在是下午兩點鐘，李逸寒不在家，也不知道到哪里走街串巷了，季澈又不敢擅自走出去，生怕遇到和剛才一樣不愉快的狀況。她突然想到剛剛那個救她一命的男生，才意識到忘記問他的姓名，這讓她感到頗為懊惱，竟然對救命恩人不予置之。但當她看到貼在床頭的一張照片時，這種遺憾頓時煙消云散了。

　　照片上的李逸寒還很年輕，十八、九歲的青春煥發的年紀，他站在小河旁，懷抱一條大的鯉魚，呲牙咧嘴，沒心沒肺的小哲。眼睛瞇成一條縫，露出潔白的牙齒，留著小平頭，根根頭發豎起，像只活潑的刺猬。

　　要問李逸寒在季澈心中的位置，那絕對是不可比擬的。他是制造了愛情的基礎，堅定了信仰的執著，能夠從魚龍混雜的地方明辨善惡是非，也能夠從深不見底的懸崖下傳出愛的回聲。他給予她的無法言語的精神，是足夠伴她從生到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