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危險

　　這時，似乎是命運的可以安排，從季澈對面來了位步履蹣跚，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婦人。她盤著油光可鑒的長發(fā)，背微駝，胳膊挎著個木質(zhì)深黑色的籃子像是要上菜市場。季澈看著來人越走越近，局促不安起來，她跨上前攔住婦女的去路，因羞澀而滿臉通紅。她緊張的語無倫次，半吞半吐的問：“不好意思阿姨，跟你打聽個事。”

　　婦女被半路截道的季澈嚇了一跳，她停下來仔細(xì)端詳這位不速之客，為她的奇裝異服而眉頭緊鎖：“你不是本地人吧？”

　　季澈拘謹(jǐn)?shù)慕g著手，宛如鄉(xiāng)下人進城一般不安：“嗯，不是。”

　　“哦，這樣。”婦女目光中還是有一股揮之不去的疑竇，她說著便不由的聳起肩來，雙手極力的往背上抓，呲牙咧嘴的痛苦摸樣，“哎呦，小姑娘快，幫我抓抓背，癢死我了，快幫我撓撓，哎呦。”

　　季澈忙幫著抓背，她一邊幫忙，一邊心急如焚的惦記著李逸寒的去向，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已經(jīng)中午十二點，不覺踱起步來：“阿姨，你認(rèn)識李逸寒嗎？他家住哪兒啊？”

　　“李逸寒？認(rèn)識認(rèn)識，不就是街西頭的大傻個兒小李嘛，行了行了，別撓了可以了。”婦女若有所思的整了整衣服，“你找他有事？”

　　“嗯嗯，謝謝阿姨”季澈渾身上下被一種妙不可言的愉悅貫穿，她道謝后拔腿就要跑，卻被婦女莫名其妙的攔下，她不明所以的看著婦女。

　　“小姑娘，做人不可以這樣，我好心給你指路，你卻學(xué)會順手牽羊了。”婦女一改剛才和藹可親的面孔，陰沉著臉，眼神狡黠，意味深長的說。

　　季澈被眼前莫名其妙的狀況弄的不知所措：“什么順手牽羊？我不清楚你想表達什么？”

　　“不知道？哼！”婦女冷笑一聲，有一種獵物正中下懷時滿足：“你剛剛趁幫我撓癢之際，順手偷走了我口袋里的錢。快把錢教出來，否則我要叫人了，到時候讓你不好做人。”

　　“我沒拿你錢，不信你可以搜身，我現(xiàn)在身無分文，不信你看。”季澈邊說邊掏背帶褲的口袋展示給婦女看她空無一物的口袋以示自己的清白。她預(yù)感到自己可能遇到了麻煩，而且這個麻煩還很棘手，不容易逃脫。

　　婦女對季澈的舉止冷眼旁觀，她不由分說的敲詐起季澈來。季澈被這突如其來的敲詐氣得怒火中燒，表示自己是絕對清白的，如若不信可以報警讓警察來處理這事。婦女見季澈一副誓死不從的樣子竟大呼小叫起來。霎時間從街頭的拐角處沖出三四個虎背熊腰的男人，氣勢洶洶的朝不知所措的季澈奔來。

　　季澈面對此情此景，雙腿抖如篩糠，她使勁掙脫了婦女的束縛往另一條胡同跑去。地上的青石板隨著一陣腳步聲吱吱的響個不停，路人無一不側(cè)目觀看，交頭接耳的對看到的這一幕評頭論足，不時投去鄙夷的一瞥。

　　一旁的四合院隨颯颯的風(fēng)吹過，烈日當(dāng)頭，追兵在后，季澈為自己深陷囫圇而感到孤立無援。她跌跌撞撞的一路跑來，途徑多少對她指指點點的路人，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她，沒有一雙手將她拉出絕境。后面的大漢窮追不舍，有一股抓不到她誓不罷休的意思。季澈沒命似的往前跑，直到來到一個人跡罕至的郊外。她為剛才的一幕不寒而栗，也為自己的幸免于難，死里逃生慶幸。她正想著，不留神踩在池塘邊長了青苔的石頭上，一失足滑到一個深不見底的池塘里。

　　八月份的池塘，水熱的燙人，季澈不善游水，頓時感到頭昏腦脹，視線模糊，還有一股泥土味的水進入她的口腔。她拼命掙扎，拼命喊叫，拼命的不讓自己沉下去。一股巨大的絕望和如潮水般將她吞沒。在最后一秒她想到了李逸寒，那個岌岌可危的生命。她意識到自己的無能為力，并為這種不可抗拒的命運感到羞恥，感到自己是如此的一無是處，連自己最深愛的人都愛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