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冰雨之威

在朔風的侵襲下，白色的雪花開始在半空中凋零成一瓣一瓣的天籟絕響。偶爾會有冰凌在蒼穹里折射出冰寒的尸體，綻放著耀眼的光芒，溫暖如春。

鬼城，被血色浸染的鬼城，已經在漆黑的夜里，開始蠕動。

“親，每年的今天，我都會替你燒紙的。”冰雨蹲下來，用手撫摸著巨無霸的冰涼血跡，然后陰冷地笑著。

鬼泣向冰雨說道：“好，我同意，我任你為鬼族的第一猛將，從現在開始，鬼城所有的兵力都有你來掌握。”

冰雨一聽，又笑了。冰雨說道：“好吧，請城主在這里看好戲吧！”

鬼泣點了一下頭，冰雨就往城下飛去。

城下，鬼修羅抖擻精神，殺性大發，每一股盛氣凌人的龐大劍氣都呼嘯著瑟瑟冷意，使他們四人開始力不從心。四人漸漸體力不支，決定啟用陣法，四人都飛在半空念著咒語。鬼修羅當然不愿意他們得逞了，鬼修羅咆哮一生，山河破碎，天昏地暗，強烈的吼聲剎間狂涌，震碎了他們四人的耳膜。四人同時慘叫一聲，從半空中跌落。鬼修羅趁此左手一伸， 血紅的流光從手心里逆流而出，龐大的氣流狂卷著沙石，分散成四股向跌落的四人席卷而至。

誰知冰雨突然現身，冰雨飄在半空傲視眾人，一陣密密麻麻的血雨隨之驟然落下，四大護法葬于雨中。

雨停，冰雨落地，傲然，睥睨尸體。

鬼修羅見他劍眉挺拔，蒼白的臉冷峻出了血紅的殺氣，咄咄逼人。鬼修羅手持魔劍，側著臉問他：“你是誰？”

鬼修羅感覺到了在他飄逸的血紅長發里，彌漫著沸騰的殺氣，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哦？你說什么？我沒聽見，請您再說一遍。”冰雨輕撫著他的長發，柔聲說道。

“不管你是誰，今天我就在這里謝謝你了。”鬼修羅故意把“謝謝”說得很重。雖然冰雨剛剛替鬼修羅解決了那四人，但就在剛才四人任人宰割的情況下，就算沒有冰雨的那場血雨，鬼修羅也能把他們殺死。

“呵，不用謝的，因為，你是我的下一個目標呢！”尸雨笑著對他說。

鬼修羅知道了他說的話什么意思，于是冷哼一聲，輕蔑地說道：“殺我，那就來吧！隨時歡迎你。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殺我！”鬼修羅緊握著魔劍準備決戰。

剎間風起云涌，亂石穿空，沙塵滾滾。

“呵呵，即使我殺不了你，總有一天，你也不能拒絕土地的邀請！”冰雨的身影如鬼魅般地疾速飄蕩，搖搖晃晃，瞬間，便到了鬼修羅的旁邊，左腿旋風成舞，縱前劈去，鬼修羅用劍擋了一下，誰知冰雨的腿力是如此的強大，竟讓他連退了好幾步。冰雨毫絲毫不給他喘氣的機會，他全身懸浮在空中，又用右手發出耀眼的血紅色的光芒吞噬向鬼修羅。鬼修羅急忙向空中躲閃，卻望見冰雨早已瞬移到了他的頭上方，一陣密密麻麻的血雨再次洶涌瀉下。

冰雨冷冷地笑著說：“那么，賜予你物色的禮物吧！”

“呵，我不稀罕！”鬼修羅撕開披風，猛朝上空一揮，披風擋住了血雨的侵蝕。鬼修羅趁機縱身一躍，跳到空中，猛然揮劍劈開，劍影閃爍，殺氣外涌。

冰雨陡然一個側踢，將鬼修羅踢倒在地。鬼修羅吐了一灘血。冰雨笑了笑說∶“死亡，難道你不稀罕嗎？”冰雨抽出了一把靛青血紅的光劍，向鬼修羅走去。

鬼修羅急忙站起身，手中熟稔的魔劍開始大凜生威。鬼修羅冷笑一聲，說道：“我稀罕的，是你在我的劍下死去，為了見證這一刻，你去死吧！”

鬼修羅身上的猛烈殺氣縱然向外擴散，黑色的殺氣猶如沸騰的霓虹蔓延開來，在周遭的大地上濃烈的消散不開。

冰雨笑了笑，說：“哎呦喂，老兄，你終于發怒了呵！”于是冰雨也舉起劍縱橫劈來。

鬼修羅開始反擊，掠著強大的殺氣準備摧殘天地。劍光凌厲交錯，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鬼修羅冷冷地看著他，說：“不要廢話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劍氣猶如亂蛇狂舞，陸離的光芒不時爆炸。冰雨笑了笑，道了一句：“月光的森然，樂律的精魂，一切只是幻影，稍縱即逝。包括，你也是！”

血雨隨著冰雨發出的劍氣的凄鳴開始纏綿于天籟，血雨如麻，而鬼修羅進退維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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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上，鬼泣一直在觀望著，鬼泣說：“看啊，他們好似不分上下嘛，冰雨的幻術的確厲害呵！”

“可是，城主……”有一個鬼將鬼展才說一半，就不敢說了。

“說吧，繼續。”鬼泣還在觀望兩人飄渺相斗的身影。

“可是，城主，冰雨那小子是雪族的啊，您難道不害怕他背叛嗎？我們鬼族的第一猛將就能背叛你，更何況與鬼族時時為敵的雪族呢？我擔心冰雨他居心不良啊！”鬼展望著鬼泣，看著他的臉色。

鬼泣感到有趣了，鬼泣繼續問他：“哦，是嗎？你繼續往下說。”

鬼展見鬼泣讓他說，鬼展就毫無保留地說了：“城主，你想啊，冰雨雖然投靠我們鬼族，但他都干了些什么呢？我承認，他的幻術的確厲害，但他今天竟然當著城主的面殺死了鬼城的第二猛將巨無霸，還有四大護法，難道城主您不覺得心疼嗎？”

鬼泣聽完之后，笑著說：“鬼展啊，看來你是多慮了。冰雨是不會背叛我的！”

鬼展問道：“城主怎么看得出來？”

鬼泣說道：“他可是從雪城逃出來的啊！冰塵這個人最痛恨的就是背叛他的人了，而且，冰雨為什么不去投靠仙族呢？原因很簡單，仙族是他的死敵，那他只有在鬼族里名聲大震了。呵呵，鬼展，你看我說的對吧？”

鬼展似若恍然大悟，說道：“喔喔，城主，我明白了，看來我是多慮了。”

“我看你不是多慮了吧？”鬼泣盯著他的雙眼。

“城主，你什么意思？“鬼展隱隱約約地感到了來自鬼泣的殺氣。

“而是你，心懷不測吧！”

一道劍光閃過，清寒至極，鬼展剎間人頭落地，汩汩的黑色血液開始緩慢流淌，冰冷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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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舞飄香，月光凌寒。

冰雨揮動著手上的光劍，劍影如紛雜的雪瓣潑灑而下，勢不可擋。鬼修羅左手伏地碎起，右手以劍影為刃，大地縱然裂開，一條巨大的縫隙張開血盆大口，大大小小的碎石朝著冰雨迎面撲來。冰雨先是一驚：好強大的鬼術！自從幻術分裂成了冰術，鬼術和仙術，幻術的境界非但不減，而且幻術們還各有千秋。冰雨暗暗贊嘆著鬼修羅的鬼術，但面對如此強敵，也沒有掉以輕心。

前方的大地縱橫崩裂，迎面撲來，沙石亂空。冰雨忙飛到半空，就召喚出了一群冰尸，而這群冰尸，正是剛才被殺死的四大護法！冰雨想，有了鬼族的四大護法幫我破鬼修羅的鬼術，那他是必敗無疑了。四大護法同時發出四道濃厚的紫霧，向縫隙中狂襲。不一會兒，就看到了那裂開的大地竟然霎間愈合了！

鬼修羅看到了四大護法奇跡般的復活了，大怒：“你復活一百次，我就殺你一百次！”鬼修羅銀黑色的瞳孔頓時成了血紅色，不斷向外噴涌著殺氣。濃烈的殺氣騷動著月光，寒氣逼人。

凝聚！凝聚！凝聚！

強烈的殺氣竟然在半空中化成了一條黑色的大蛟龍，一身銀黑色的龍鱗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龐大的龍身不斷在旋飛狂舞。蛟龍怒吼，城池隨之晃動，雪花在上空紛紛震碎成雪白的粉屑。

黑色蛟龍扭動著龐大身軀，咆哮一聲，俯沖下去，向冰雨殺來。冰雨后退了幾步，命冰尸四大護法前去迎戰蛟龍。四條魅影頓時閃過，只見他們用劍擊打著龍身，龍血四濺。誰知蛟龍的傷口很快就愈合了，從傷口出現但傷口愈合足足用了不到三秒！

四大護法仍拼命地任意施展絕技，而蛟龍惡吼一聲，陡然沖向云霄，隨后消失不見。四大護法正在尋找蛟龍的蹤影時，從他們頭頂突然出現一條巨大的龍尾橫掃而過，縱橫劈過四人的腹部。一瞬間，四人的身體從腰間一分為二，斷裂，死亡。而蛟龍還不放過，鋒利的龍爪將八半身體交錯撕開，血肉橫飛……

鬼修羅笑道：“有本事你們還復活啊，哈哈！”

“小子休得囂張，本大爺還沒動手呢！”冰雨雙手在空中指劃，一道道黑色的流光溢彩，轉眼之間，竟成了跟蛟龍一模一樣的龍！銀黑色的龍鱗，銳利的雙爪，巨大的龍尾……

鬼修羅驚愕：“怎么會這樣？”

“呵呵，只允許你動用鬼術，不允許我動用冰術么？”冰雨笑了笑。幻術是耗費體力的，一般的術士是絕不會大量使用幻術的，所以練就了劍術刀術用以化氣來節省體力，這樣才能施展大量的幻術。而有的術士不需要任何輔助，就能任意施展幻術而不用考慮體力的問題，這就要靠個人的天賦和實力了。

“那好吧，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蛟龍厲害，還是我的蛟龍厲害，蛟龍，上！＂鬼修羅眼里充滿了戾惡，憎憎說道。

“呵呵，那我就奉陪到底！”冰雨也命蛟龍沖了過去。

城墻之上，血色浸染。

鬼泣殺了鬼展之后沒有說話，他仍然在看城下兩人的惡戰。

“八十萬軍飛一炬，風卷灘前黃葉。 樓艫云崩，旌旗電掃，射江流血。＂鬼泣感嘆著惡戰的壯觀。

城下雙龍大戰幾百回合，兩龍交纏，相擁，相吼，相死。

“COME OVER……呵呵，游戲到此結束，接下來，就是見證死亡的時刻……＂冰雨化為一團殷紅的血雨，腥風襲過，血雨如碎針般無情刺透稀薄的空氣，密密麻麻地朝鬼修羅刺來！

“哦？絕招么？呵呵，那來吧！”鬼修羅頃刻之間化為一團幽黑的鬼火在半空中無盡的燃燒，蒼涼的布滿著尸體與雪花的大地被焚化，黑夜里猛然升起一股盛氣凌人的火焰噴向云層里的暗淡星光！

相撞，殉爛，天昏，地暗…

許久，塵埃落定。

血雨如下，鬼火若無，無限漫長時光里的溫柔；無限溫柔里的漫長時光，一直都在。

城，一片廢墟。

鬼泣被炸出了百里之外，而冰雨和鬼修羅，不知在哪里。

澹澹的月光，如碎銀似的灑照在廢墟上，散落的塵埃似若蒙蒙霧靄，飄渺落定。 慘淡的風吹過，飄碎幾片枯老的落葉，大地更顯得凄清和蒼涼。

廢墟之上，霧靄彌漫，兩人持劍而對立。

“小子，你竟然沒死。”冰雨冷淡道。

“媽的，就算大爺死，也要在你之后！＂鬼修羅撕開破碎的黑袍，上身裸露出他的強壯健美身材，發達的胸肌鼓起，膨脹著無盡的力量。

“可惜，這個世界不需要你。”冰雨不屑于欣賞他的裸露身材，于是從上衣扯下一條黑布，然后緊緊地勒住了眼。冰雨的雙眼已經看不見他了，于是說道：“親，你知道嗎？我很欣賞你的肌肉。”

“呵呵，看你一臉的清瘦，一看你就知道先天性營養不足！＂鬼修羅也想趁著說話的時候，好好調節和恢復靈氣，以好再戰。

“切，你不懂，哥這是‘窈窕’，你那算是一身的贅肉無處可揮霍，才長出了你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肌肉達人了吧？”冰雨指著他，又嘲笑了他一番。

“呵呵，笑完了嗎？”鬼修羅剛才都是絕技耗費了大量的靈氣和體力，然后身上也被炸出了幾處傷口，現在一看，已經大致恢復了一半，殺死他應該就差不多了。所以又想迫不及待地再

戰。

“當然沒笑完，你可知道，你現在殺不死我。”冰雨的臉突然陰沉下來，沒有了笑容。

“呵呵，你不要狂妄自大了，你又不是不死之身。”鬼修羅自然是不信他的話的。

“你不信么？”冰雨見他不相信， 冰雨又說道，＂我的靈力現在基本是飽和狀態，而你才一半多一點而已。”

“你怎么知道？”鬼修羅不相信他竟然能猜測自己的靈力，而且還是如此的準確！

“呵呵，別忘了，我可是冰術高手啊，我可以通過冰術能感應任何一個人的靈力，你知道為什么嗎？”

鬼修羅當然不知道了，于是他不耐煩地說：＂說話不要扭扭捏捏的，有話直說！”

“呵呵，那好吧，請看你的身后。＂冰雨昂起了高傲的笑容。鬼修羅回頭一望，在霧靄中隱隱約約竟看到了兩個人，而且還是那么的熟悉！再仔細看去，竟然是一模一樣的自己和冰雨！

“看到了嗎？那就是我的冰術，剛才與你戰斗的雖然是我本人，但實際上是我的幻尸在跟你戰斗。我不僅可以通過你的幻尸來判斷你的靈力，還可以通過我的幻尸替我承受一切有殺傷力的傷害，從而來讓我的靈力絲毫不減，所以，嘿嘿……＂冰雨邪惡地笑了笑，不說話了。

“所以什么？＂鬼修羅追問道。

“所以我說，你殺不死我，而我，能在頃刻間，殺死沒有靈力的你！＂冰雨頓了頓，故意咳嗽了一聲，又說道，＂呵呵，當然了，本大爺是從來不趁人之危的，所以你要感謝我哦！呵呵。＂

冰雨的笑容滿面，燦爛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