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藥看到冷月驚訝又驚喜的神情,心想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紅藥怎會不解?冷月言語之中的不可置信她又怎么聽不出來呢,若是冷月心情平靜才是怪事呢!因為這些紅藥所謂從山間采摘的“山珍海味”,可不是當真從山間采摘的。先前,既然紅藥能夠以自身仙術變幻出糧食,那么區區幾只野果地瓜又有何難呢。而且乍看這眼前不遠的小山,植被稀疏,褐色的巖石突兀而立,盡是碩大的巖石,就連土壤也都難得一見。這樣的地方,哪里會有果樹生長呢,而且還出產了如此豐盈欲滴的野果和地瓜,冷月不可置信的舉動也是不無道理。
既然紅藥對于冷月的舉動已然料與心中,那當然自有辦法可循。她莞爾一笑,笑容淡雅輕松,道:“冷月公子是在驚詫于這荒山如何能出產這等食物吧,不過公子不信小女也沒關系,但也不必懷疑,小女子手無縛雞之力,更不會做雞鳴狗盜之事。這些食物確是于荒山所得,倘若公子不信服,可也絕不是以不義之手段取得。”紅藥雖然編造了一個謊言,但也自圓其說,道明了并非以不義之手段所得,解決了冷月的憂慮。
“哦,姑娘莫怪我多疑了,”冷月拱手作揖,神色恢復輕松,平靜地說道:“可是這荒山我也曾多次去過,每次都只得一些干柴或是野菜回來補添為家用,卻未曾發現過有此食物,自是覺得怪異!”
“哦,公子可不知道小女子的出身吧!”紅藥轉身在周圍緩緩踱步,神色自若地說道:“小女子自幼生活在大山里,幼時經常跟隨父母上山,終年也是以山間野味為食物,渴飲山泉,饑食野果,對這些食物原本的生長所在也頗為了解,自然可以細察到常人所不能發覺之處。雖公子也自認為熟悉此處,可是公子的用意卻不在找尋這些食物,而我卻是一意尋找,當然可以發現公子所不及之處了。”紅藥一氣說出這些話,雖是謊話,但也不是什么彌天大謊,況且紅藥還是一片好心呢!
冷月聽了紅藥的說解,也覺得大有道理,頓時放下心來,可臉上依舊是一片慚愧的神色。
紅藥見狀,也早料想到會如此。“公子這是要出門,想必也要等到黃昏才能返回。”紅藥不緊不慢地說道:“既然,那想必公子午飯也顧不得了。公子要待到天黑才回家,這之間,公子不妨捎帶些食物。”紅藥一邊說著一邊從籃子里挑揀出了幾只成熟的野果子遞給冷月。
“姑娘,這些食物得來不易,此后也未必再有此機會。”冷月伸手阻止紅藥,道:“還是留在日后與我母親吧。”
紅藥早想到,這個書呆子就是這樣,好東西自己都舍不得用,全留給別人。善良,淳樸,厚實……雖是一介文弱書生,但天下間又有誰將人性的善良一應俱全。
“公子一片孝心,紅藥著實感動。”紅藥踱步說道:“眼下小女子寄人籬下無事可做,不如小女子隨同公子一行如何?”
“這……”
“那便如此吧,我去幫你捎帶食物和水!”紅藥還不等冷月說完,便一瞬間竄進了屋子里,不多一會兒,紅藥身上便多了一個包袱。
“走吧!”紅藥一臉興奮地說道:“我已經與伯母交代過了,今天采摘的野果也放在伯母的房間里。我們走吧!”
“那……好吧。”冷月也無可奈何,挑起擔子,徑直默默地走著。
一輪紅日緩緩升起,空氣微涼,晨氣氤氳,微紅的陽光夾雜著些許溫度,透過云層照射到地上掛著晶瑩露珠的草叢里。一名衣著樸素相貌清秀的男子和一名身著素色妃子裙美麗的女子走在路上,任露水打濕他們的衣裳。
“露濃花瘦,人間逍遙啊!”女子嘆道。那女子便是紅藥。此情此景,不禁勾勒起紅藥多年身居龍宮心中的的郁悶孤獨。人間自由,是深沉的海底世界渴望莫及的。
“呵呵,姑娘此句可是頗有所感!”冷月見紅藥嘆息狀,雖然不見她神色變化,不過那嘆息中的一抹輕微感傷還是被冷月所察覺到。
紅藥聽罷,自覺失言,發自于心底的感情就這么不知不覺地流露出來,忙道:“小女子不過是于景有感于心,嘆世間萬物罷了。”在冷月面前,自己依然要隱藏好自己的身份。
“天地萬物,如我等若與天地相比,不過蜉蝣撼樹。”
“公子也不必過于如此自惱,相信萬事均會有自身規律吧!”
“如是吧!”
……
兩人一路行走,不覺已日上三竿。一路言語頗多,冷月從來沒有這樣與人暢談過,那是一種完全的信任。兩人彼此之間又相互了解了許多。
“原來如此……”
待到冷月與紅藥的身影漸漸隱去,一個虛幻的白色身影就在他們的身后負手而立,形態自若。
“哼哼,我道不過是一個凡人,竟惹得四妹如此不棄。不過這事……”風炎搖頭嘆道:“實在曖昧棘手得很,這個妹妹怎就在這個必要關口出來呢,要是被那大太子易玦知道可不知如何交代……”
自從深夜與紅藥分別,風炎只是假裝離去但卻沒有真正離開。似龍涎這等如此珍貴的寶物,風炎怎會放心任其流落在外呢。而且紅藥是風炎看著長大的,無論是紅藥的每一個眼神,動作,風炎都心領神會,他怎會看不出紅藥的變化呢。從紅藥的眼神里透露出來的那一絲由于謊言帶來的驚慌,還有她看冷月的眼神,那細微的感覺風炎明顯捕捉到。那感覺,不就是發自內心的……愛戀嗎?
況且,似這等子女婚姻,自古以來便要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論何人都沒有自由選擇自己婚姻的權力,特別是女子,不論皇家千金或是龍宮公主,貴族女子更多是作為政治工具,以聯姻換取一時的和平。
大太子易玦,他是西海龍宮的大太子,西海龍王的長子。東海龍王當年與西海龍王共同抗魔,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戰后,兩位龍王都欲繼續聯盟,當即許下婚約,讓雙方年齡相近的子女成婚。紅藥此時的年紀相當于人間的十七八歲,而西海龍宮大太子的年紀也相當于人間年紀的十七八歲,兩人正好相配,一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便由此產生。可是直至如今,兩人都已到婚嫁的年紀,但卻是未曾互相見過面。兩大龍宮本是要安排兩人盡快會面相識,兩家結成盟友,團結一致,共同對付即將到來的千年劫難也要免去雙方許多的猜忌。
二十四橋鎮。
二十四橋不遠處,簡陋的攤位已經攤開,各種字畫擺放整齊。來來往往的行人絡繹不絕,經過這個簡陋的字畫攤位時,也有不少人停下,其中不乏提著鳥籠遛鳥的富家子弟,也偶爾有幾位書生模樣的公子。
“今日天氣相對昨日也不過稍許陰涼,但想不到今日卻多了那么多的來客,這是意外之余!”冷月一邊忙著整理被來客翻動的字畫,一邊對身邊的紅藥說道。此時也不過是只半個時辰的光景,冷月已經賣出了幾幅字畫,相比于過去已經算是收獲良多了。
只見冷月不大的攤位旁至少圍著七八個翩翩公子或是衣著光鮮的富家子弟,走了一位又迎來了一位,如此不絕。然而冷月卻不知道這些款款而來的人,為的是他的字畫嗎?當然,也有秀才書生看中冷月的才華而買去字畫,不過那些整日無所事事,只會在大街上遛鳥的富家公子也會懂得欣賞字畫?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二十四橋附近的字畫攤旁突然來了一位絕世紅顏,一時間傳遍了整個二十四橋鎮。平日的富家公子哪一個又不是紈绔子弟,平日里哪里會去理會所謂的詩書詞畫,而今日過來捧場,也全是為一睹紅顏。更有甚者,竟是要調戲于紅藥。倘若是普通平民女子,此刻定是嚇手足無措,但紅藥可不是普通女子,別人要想占到一絲便宜也絕非容易。只要那些紈绔想要動手腳,紅藥只要略施仙術便讓那紈绔無法可行。那些紈绔也心生郁悶:怎么會呢?
當然在人多手雜之中,冷月對這一切的小動作毫不知情,只知道招呼好來客,為顧客解釋詩詞或是字畫,樂不知所以。
冷月也知道紅藥芳顏絕世,但冷月為人心性秉直,雖第一眼看到紅藥時心中也曾驚訝,不過過后卻沒放在心上。并且這不長時間的相處,冷月已經忽略了紅藥的容貌,而更多的是在乎到她的內心。眼前生意一派生氣,冷月只認為是佳節過后人們的興致轉變,或是氣候漸佳,人們雅興增致,而絕不會想到是由于紅藥的絕世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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