浠汶看著臉色變換得比翻書還快的吾歸隕，心里跳出小女孩惡作劇得逞時的雀躍，極為歡暢甚至感覺很爽。她最喜歡看別人悲痛到極致的扭曲表情。

　　那種痛苦到像是被無數蛆蟲鉆進了肉，在肉里拼命噬咬蠕動，一碰就有黃水和著皮毛隨著表情里無法言語的痛苦一起爆炸。

　　“呦，亡靈眼瞳的主人，你怎么了？看起來好像很痛苦啊。”浠汶用左手捂住嘴，發出尖銳刺耳的輕笑，胸前起伏，驚心動魄:“呵呵，是不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東西啊？”浠汶拉著炳嵐的右手松開了炳嵐的手腕。

　　吾歸隕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伏地，悲痛欲絕。

　　“母親的血液灑在眼睛上的那一瞬間，炙熱、溫暖以及一種說不出的辛酸感覺都跟著血腥的味道浸進了眼睛里，也許還被添進了嘴里，那種感覺豈不是很美好？”浠汶的語氣莫名其妙。

　　浠汶看了眼吾歸隕，心里大罵了聲廢物，同時，她將旗袍的袖子撕開，裂口從手腕一直開到了手肘，紅色的布匹碎料飄下，玫瑰花瓣一樣。落到地上翻了幾個滾，沾染上吾歸隕的血，被浸透，更加血艷，帶了血的玫瑰，無比猙獰。

　　布料裂開的聲音很刺耳，可它解放了浠汶晶瑩細嫩的肌膚。露出的手臂花蕊一樣的在紅色里突兀出來，毫無瑕疵。只是臨近手肘的地方刺了個大大的符文。朱砂色，在白嫩的皮膚上格外刺眼。

　　浠汶的另一只手纏繞上去，蛇一樣的游走，到了符文前，蛇咬住了獵物。浠汶的五根手指仔細地，慢慢地撫摸，像是手指下藏了一件絕世無雙精美易碎的珍寶。

　　“這個符文是什么，知道么？”

　　吾歸隕頭著地，不語。

　　“這個符文是什么，知道么？”浠汶的中指敲打著符文。

　　吾歸隕不語，幾行血淚滑落，滴在地上，發出清晰干脆的悲鳴。

　　浠汶只是靜靜地看著吾歸隕，臉上的笑容凝固，中指停止敲打，從牙縫里擠出僵硬的字，“這個符文是什么，知道么？”

　　吾歸隕不理她，依舊把頭埋在地面。

　　白帝在一旁看著他們，想笑但又不好意思笑出來，只能使勁憋著，臉都憋紅了。

　　“……”

　　“老娘問你這個傻逼！這個符文是什么，知道么！*你娘的！”一股蓬勃氣勢從浠汶體內呼嘯而出，向四周橫沖直撞，在白御室內驚起一陣劇烈的震動，蜘蛛網一樣的裂痕開始在墻壁上迅速蔓延。許多巨石墜下，砸向驚慌失措的人群，掀起一片帶血的塵埃。

　　“住手！”白帝大驚，手掌突然泛起白光。那種光不是單純的乳白，而是白得晶瑩剔透，白得純粹白得耀眼。突然，白帝的手掌冒出了足以融化一切的恐怖高溫，白光猛地大盛，“［炎耀］！”白帝大喝，身輕如風，對著浠汶沖去，攻擊迅速，堪比迅雷天閃。

　　白帝的幻技發動。

　　見到白帝沖來，炳嵐怒斥一聲，“滾開！”然后她的身體只是抖動了一下，白帝便感覺到自己眼前突然一花，接著就是苦楚從腹肌傳來。

　　白帝吐著鮮血倒飛，被打進了墻壁。

　　“你們也去死！”炳嵐看都沒看一眼那些朝他沖過來的白族護衛，嘆了口氣，朝那些不怕死的護衛走過去，慢慢地走過去，蓮步輕移，順便打出一道道連骨頭都可以輕易打碎掉的拳風，打羽毛球似的將那些護衛打飛。

　　“滾開！”

　　十幾個護衛在極為不耐的怒喝聲里被打上了白御室頂部，腦袋都碎了，卡在透氣洞里。

　　“快滾開！”

　　十來個護衛被隨手一拍，立刻四分五裂，爆成血霧。

　　“都說了讓你們滾開！”

　　十來個護衛被拍得老遠，砸在趕過來的護衛身上，把那些護衛砸成重傷。

　　白族的護衛不敢再上，只能圍住炳嵐，打量怪物似的看著她。

　　“哈哈，你們終于聽話了。”炳嵐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這下我就可以省省力氣了。”炳嵐那清純的表情再配上小蘿莉的嬌柔的嗓音，直接讓那些護衛打了個哆嗦。

　　“去死吧！”不屬于那張清純面孔的暴戾浮現，炳嵐純潔得像個天使，只是她披著墮落的黑色羽翼，來自地獄，“幻技［妖誓·黒羽］！”

　　炳嵐嬌喝，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護衛，百姓，白帝都不做聲。

　　“我要你們的心。”炳嵐輕笑，“不吃人心我會，老的！”

　　所有人都在那句話余音未落時感覺到胸膛無比疼痛，像是有人拿著鋒利的手術刀，一刀刀劃開你的胸膛，把你劃得皮開肉綻鮮血四濺，殘忍地把你的胸膛拉開，貪婪的注視你那顆心臟一次次跳動，最后操起刀刃，任由你絕望痛苦滿眼恐懼的掙扎，小心翼翼地切開連接著你心臟的血管，將你與你的心隔絕，再取出，不管你是活的還是痛死了。

　　有人大叫著撕開衣服，驚魂未定地捂著自己完好無損的胸膛，大口大口喘氣，那種被解剖的感覺真實逼真得一點也不過分，刻骨銘心。

　　就在那人放松的一剎那，他的的胸膛下突然詭異的蠕動起來，他噴出一口血，發了瘋一樣捶打著自己的胸膛。不久，一只黑色的鳥直接鉆出了他的胸膛，叼著一顆血淋淋的心，還在跳動的心。那人呆滯地看著早就在空中盤旋的黑鳥，倒下，整張臉都變形得難以置信。

　　沒有煎熬，沒有兩人撕裂的慘痛，有的只是鋪天蓋地而來足以將人吞噬湮滅的絕望，以及一片讓人頭皮發麻響成了一片的胸膛破裂的清脆聲響。

　　黒羽漫天，數萬鳥兒叼著心臟霸占了白御室的上空。鳥兒鳴叫，嘴松，下起心臟暴雨。

　　炳嵐隨手接過一顆心，大咬一口，血水濺出，“呀，才這么點點心，才夠我吃半個月呢。”

　　黑鳥盤旋，幾尾黑色羽毛飄落靜躺在由所有白耀城百姓的心臟堆積成的山丘上。

　　“咯咯。”炳嵐吃完了手里的心臟，嬌柔的笑聲蓋過了無數黑鳥的嘈雜，在整個白御室里久久回蕩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