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等待

　　天悶的好像要降臨災難一般。啞娘惴惴的站在門口凝視著過往的黑點，始終不見自己所擔心的那個出現。她的手指把胸前的衣襟揪成一團，擔心刻畫在眼瞼上面。身后是零星結賬的客人。

　　客人說：“老板娘不用擔心的，老板人品這么好，出去辦事一定不會有人為難他的。”

　　啞娘出于禮貌性的微笑，然后向客人垂首表示感謝。客人也用相同的方式還禮過后便撐起雨傘走了。

　　是的，下雨了啊。

　　七年走過來望著她：“媽媽，爸爸會回來的，您別擔心了。”媽媽把手放在他的頭上，嘴角撐起的微笑一半出于內心一半是給兒子看的，他不知道爸爸的過往所以不會有任何的擔心，可自己不同，那份忐忑除非看到他本人回來否則是不會被任何語言任何行為抹除掉的。

　　視線混濁的半邊天好像被神注入了低沉不平穩的吟唱，氣氛壓抑得竟有些喘不過氣來。

　　母子相互依偎在一起，對著門外的荒蕪凝望。

　　好溫暖的感覺……

　　眼球是酸酸的。

　　七年當然是看不到媽媽現在眼睛酸紅的樣子。啞娘像將要面臨一場訣別一樣把下巴抵在兒子的頭頂上，舍不得。她不會說話，但她卻很幸福。因為母子二人從未爭吵過，她要做什么兒子都會明白他的深意。

　　七年愛裝傻充愣，只為博得漂亮媽媽開心一笑。

　　那雙小手忽然把自己樓得更緊了。眼下，是兒子呲牙咧嘴的笑聲。

　　“媽媽我愛你。”然后又更緊了些。她知道一向不愛講些肉麻話的孩子要說出這句話會多么的不容易，盡管他偽裝的毫不費力，不過自己和他一樣都因為這句話的后勁十足燒的厲害，幸福暖暖的。

　　單調的氣息中忽然多出細微的涌動，等待心靜徹底時分原本的暗黃色漸漸擴散成石竹紅，她撫摸著兒子，然后止不住的把記憶的拉鏈打開，自動篩選出的美好全和他有關，全是幸福。

　　啞娘用手語對孩子說：“小七，等你爸爸回來媽媽做糖醋里脊給你們吃。”七年小小的臉龐上堆滿開心。對任何一個孩子來說，在這世上只有媽媽最了解自己的口味，也只有媽媽能做出那種讓自己無法忘懷的感覺，哪怕起初沒有太多的喜歡，時間久了，你的口味慢慢就被定型了下來。

　　更何況一道精美的料理往往是出自廚師的用心，沒有一絲一毫的怠慢更加不存在任何情況下的摻水。也只有對自己摯愛的人，才能做出這種十全十美的感覺。

　　七年一頭扎進媽媽的懷里，就是不想出來。啞娘一臉開心的扶捋著孩子的頭發——有意無意的傷感。看著幸福笑意的孩子，忽然涌向心頭的是種莫名的訣別。

　　式，你一定要平安回來。我和孩子都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