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禹在網上給安拉留言:訂好機票后請告訴我,我到機場接你。
他猜想安拉接到他的電話一定是如坐針氈,但是不告訴安拉女兒失蹤的消息同樣是個錯誤。安拉會因為自己沒有照顧好女兒興師問罪,想到她急躁的脾氣,晏禹為這不能逃避的重逢而頭疼。這些日子他心情復雜,盡量有序地處理手上的事情,當然捉弄那個風騷的女人純屬意外安排。不過干了這件事,壓抑多天的心情終于稍有疏解,每次回想那個討厭的女人在會議室解衣服扣子的視頻被同事們暗暗傳播并指手畫腳地議論時,他就倍感解氣,好像自己教訓了當年那個騙醉酒的自己**的寡婦一樣痛快。
他來到晏卓的臥室,打開燈,靜靜地看著屋子里的一切,然后又動手仔細收拾一遍。事實上,晏卓的臥室已經很干凈了,他隔兩天就打掃一下,有時會坐在床邊看著女兒的照片發呆。女兒和安拉年輕時一樣漂亮,安拉更加活潑,而她的眉眼里有一股淡淡的憂傷。對女兒深深的歉疚讓他手里不能停下,必須一直有事情做才能暫時擺脫這種折磨人的思念。他將墻上的畫框擺正,又將碎花窗簾仔細扎好,心里不斷重復一句話:“君君馬上就回來了!”他這樣想著,好像又看到晏卓小時候揮舞著小手從姥姥懷里拼命地探過身子要自己抱,不知不覺眼角就濕了。
在眾人奇怪的眼神里,凱文將兩只沉重的大箱子推進屋里,他打開箱子,開始麻利地組裝**。弄到這些裝備不容易,他找了以前的朋友才在黑市上買到這些帶勁兒的家伙。說實話,他覺得兩萬英鎊不算多,再來一倍也能用完。但是現在時間所剩無幾,他預感馬上就要有事發生。
幾分鐘后,李季番亮亮的腦袋出現在他鼻子下方。
“你這是要開軍火商店嗎?”李季番故意一本正經地問。他習慣在緊張的氣氛里制造幽默,這也是他在朋友圈子里受歡迎的重要原因。
凱文順手拿起一只**扔到他懷里,然后看著他手忙腳亂地捧住,說:“我只能給你們一個晚上,大家必須馬上學會這些東西。”
Ken蹲下拾起一把**,邊左右擺弄,邊說:“你確定這些玩意兒會派上用場嗎?”
凱文從他手里將**抽過來,對著遠處做出瞄準的姿勢,假裝扣了一下扳機,然后將**鄭重地放回Ken的手里,說:“只怕到時會嫌不夠用!”
杰夫也湊上來拿起一把**,將它掛在自己細長的脖子上,小聲說:“但愿上帝保佑我,不要用到這可怕的東西!”
李季番白他一眼,對他的想法表示可笑。“上帝只保佑會射擊的人!”
瓦里和翎子已經被轉移去了醫院,當然走之前,杰夫又取了一些他的東西。
瑞查挑選了一只配有**袋的**,脫下外套,小心地將**袋帶在身上,然后抽出**仔細研究。從頭到尾,只有他沒說一句話,但是一直到深夜他都在網上學習**的使用方法。
天亮微亮,Ken起身來到院子里,打開門迎著朝陽活動一下身體。路上已經有晨練的人在跑步,Ken也試著在原地跑了一下,他已經很久不鍛煉了。
“要不要到外面跑一圈?”身后傳來碧姬充滿朝氣的聲音。Ken扭頭沖她一笑,見她一身紅色運動裝,青春而挺拔,歪一下腦袋說:“好啊!不過你不要跑得太快哦!”
“哈哈,我們可以比賽誰跑得快,輸的人回來給大家做早餐!”碧姬淘氣地說,大有和Ken一較高下的意思。
Ken爽朗一笑,大方應戰:“看來,今天我可以嘗到吉普賽風情的早餐啦!”
二人肩并肩跑上公路,迎著朝陽向遠方奔去。
晏卓感到自己的五臟六腑在一瞬間要從喉嚨里涌出來,劇痛讓她立刻昏厥過去。
生命如一道閃電劃過無垠的空間,長可一生,短至一瞬,這一切都不再重要。她軟軟的弱小的人類肉體擋住了罪惡,保護了那個讓她愛恨糾纏的男子。
一滴水掉到她干凈的小臉上,碎成一小灘悲傷的海洋。
獵人不懂流淚,他們從出世面對的全是赤裸裸的現實,冰冷的世界只有黑和白,他們不能擁有感情,哪怕是一點點同情心。巴托麗被擰斷脖子之前,曾鄙夷地看著他,說了“雜種”兩個字,所以沒等到追問莫蒂斯的死因,他就毫不手軟地殺了她!
Van跪下用堅強有力的臂膀將晏卓輕輕托起。她純潔無瑕的身體又輕又軟,安靜地偎在Van的懷抱里。
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沒有水妖的嫵媚外表,沒有靈界公主的高貴地位,沒有血族的致命魅惑,甚至沒有一丁點超能。對生命的固執卻讓她寧可自我犧牲以保護他人。這真是傻得讓人無奈,傻得讓人絕望。Van的心一直在振顫,身體體驗著來自人類的感受——悲痛欲絕。
此時巴托麗正躺在地上,扭頭“看”著他們。
剛才她差點要了獵人的性命,只要結果了Van他,就可以繼續自己的計劃。但是晏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居然為一個冷血的獵人犧牲了自己。一個凡人的身體根本不堪一擊,晏卓的胸口和后背被貫穿,拳頭大的一個血洞正汩汩地朝外冒血。那具干干凈凈的美麗身體正等著迎接生命的輪回。
獵人和血族的游戲永遠沒有終止,但不要忘記上帝制造了獵人這個角色,就是要讓骨血里充滿黑暗的血族永遠不能踏過天堂和地獄的分界線!
暗紅的血在巴托麗身下緩緩暈散,染紅了一大片淺駝色的地毯。
血族的***依然有效,但是她沒有計算好:Van仍然有一半的生命來自獵人!命運的神奇是未知和變幻,比如這個結局就是她無論如何也無法計算到的。Van突然恢復意識,而且強大得可怕,他只消隔空控制就扼住巴托麗的咽喉,當雙腳離地的片刻,囂張了幾個世紀的她第一次體會到什么是真正的生死相隔。
她幽怨的眼神是嫉妒還是艷羨?答案只能留待天國去解開?;蛟S她還念著穿白衣的伊斯特凡,騎馬帶她在林間飛奔。金色的陽光穿過茂密的枝葉將天使的吻獻上兩人幸福的面頰,送他們越奔越遠。
Crystal仰面躺在地上,白色衣裙滿是血跡,她干瘦的手指輕輕一動,在黏膩的血污里緩緩掙扎著伸向遠處。
“救她!”Crystal費力地從喉嚨里發出聲音。Van抱著一絲不掛的晏卓,扯起地上的床單裹起她的身體。他神情神情凝重慢慢走到巴托麗身邊,伸出一只手在她腦后摸索,拽出一個鑲嵌紫色寶石的銀質半圓發飾,丟到Crystal身上。
這是巴托麗的生命之匙,也是Van見過最強大的一塊石頭,由于布滿晶點,石頭發出璀璨的寶石光澤——它的能量大得驚人!
Crystal伸手攥住沾血的石頭,無神的雙眼看著天花板。“為什么要殺我的布魯斯,他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Van垂低眼眸在腦海里追索一番,終于回想起一年前在庫姆堡郊外結果的那個沒有殺過人的吸血鬼,于是說:“所以你要用晏身上的信物找回布魯斯?”
Crystal沉默表示承認。“你殺了我吧,請讓度者把我和布魯斯帶到一起!”
“對不起,我殺他是因為我是獵人!”他的神情冷淡到讓Crystal不相信“對不起”三個字出自他的嘴巴。Crystal對布魯斯矢志不渝的愛情也許還不足以打動冷酷的心,但多少會讓人尊重。Van暗暗為自己結束了一個沒有殺過人的吸血鬼的生命感到遺憾,那塊沒有晶點的生命之匙仍然放在靈魂之殿,它會記錄下一個善良的吸血鬼的冤死,也深藏著用暴力殺戮維持和平的吸血鬼獵人的懺悔。
Van現在不會殺人,除了傷害晏卓的人。Crystal冒死現身救下他和晏卓,他不會以條約為借口殺她,反而Crystal的存在會圓滿晏卓的心愿。生命之匙的能量正迅速滲透到Crystal的身體里,她的眼睛越來越有神采,幾分鐘后突然坐起,背部的傷口已經消失不見。
Van一直用手按住晏卓胸口的傷處,晏卓的黑發垂下來掃在他的腿上,被鮮血染紅的床單猶如大片盛開的花朵,她蒼白的臉頰失卻生命的嬌艷,緊閉的雙眼隔絕了與塵世的聯系。Van看似波瀾不驚的面具后是深深的悲傷,作為女人,Crystal完全明白他此時的感受。
Crystal看看地上的巴托麗又看向桌上的燭臺,問:“燒了她?”
Van點頭應允。
黎明的曙光刺破黑暗,紅色的云潮在天際翻滾??柊挖渖矫}綿綿不絕的緩平峰巒延伸到天際和視野的最遠端,和其它萬物生靈一樣,迎接黎明的時候,它謙卑而美麗,在寂靜里擁抱著自然的施予。
Van英俊的臉被染上紅暈,而他懷里裹著厚毯的晏卓安詳地“睡”著,晨風輕輕拂動她柔嫩的面頰,沒人舍得去驚擾她甜美的夢境。身后的洞穴里傳出“轟轟”的巨響,稍頃,Crystal沖出洞口,胸口的生命之匙閃現著耀眼的光芒,她剛剛用炸藥和煤油毀掉了巴托麗的地下巢穴。
“侍者!加斯帕(樹精)告訴我,因方特為了和靈界對抗制造了大量的傀儡,現在整個布里斯托爾市都很危險?!盋rystal對Van說。
Van深邃的眼睛望向遠方,沉凝地點點頭,步伐堅定地向東方走去。
她看見曙光中的他抱著昏迷的晏卓,神情安詳得如同耶穌臨世,不由暗自驚訝,她似乎已經看到眼前奔赴的未來將是一個嶄新的世界。
(結局)
把這本書獻給大家,希望您們能在其中看到——愛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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