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知道母親平日生活極為節約簡樸,一頓飯要分成兩頓飯吃。看著手里對她來說已經極為豐盛的早餐,她怎么會舍得吃呢。
母親說著正要把碗放下,冷月趕緊上前扶住,道:“娘親,我已細細算過昨晚剩余的糧食,按我們的日常生活需求,我們的糧食足夠吃上四天呢!而且這幾日中秋剛過,閑暇的公子或書生會增多一些,我的字畫也許也會賣得更好一些的,所以娘親不必為糧食煩心,況且自從爹去世后,娘就再也沒有好好吃上一頓米飯,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叫孩兒怎么能忍受、怎么能不慚愧啊!”
為了安慰母親,冷月把只足夠吃三天的糧食說成四天。母親聽了冷月的敘述,眼睛微微地眨了幾下,慢慢地低下頭,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唉,想起來也真是,你爹不在了,我們的日子越過越苦,這些年全都靠你一個人撐著這個家,甚至連累了你,進京趕考的機會都沒有了,娘也自知慚愧,現在也只盼望能早日入土為安了!”
“娘親不要這樣說,父母給予孩兒血肉之軀我已經很滿足了,不敢再奢求功利。娘好好養病,先把粥喝了。現在集市應該已有人出行,孩兒要去收拾字畫了,娘好好休息,晚上時候孩兒再回屋吧,要記得吃藥吃飯,藥我已經熬好了,娘燒熱了喝就可以了。”
冷月一邊說著一邊扶著母親躺好,之后轉身離開母親的房間,挑起擔子搖搖晃晃地推門而出。此時天邊已有些陽光露出云端,一片淡黃色照射在大地的枯草上,晶瑩的露珠反射出晶瑩的光芒。
冷月家在二十四橋鎮集市的郊外,從家中到鎮上路程不算太遠,但冷月本身是個弱不禁風的書生,即使不算太遠但他依舊要走上差不多一個時辰,搖搖晃晃的身子在淡淡霞光的照耀下顯得搖搖欲墜。還好郊外平時行人也不少,時間一長人們便走出了一條不算寬廣但卻算是較為平坦的道路,路面足以容納一輛馬車馳行。由于是晨曦,路面上還沒有行人踏過的痕跡,道路兩旁的雜草上沾滿了露珠,沒走多久冷月破舊的鞋子就濕了大片,幾個腳趾頭從鞋子上的破洞中露了出來,碰到露珠頓時感到瞬間的冰涼。還沒走到集市上,冷月雙腳已經感覺濕透了。但是冷月已無心去理會這些,他只想快點感到集市上,否則不久后等火紅的太陽完全變成了金黃色出來,在燦爛的陽光照射下會更加難受。但更重要的是,他這么多年來都是如此一如既往。
東海。龍宮。
“大哥,你看都找了大半天了,連個珊瑚的影子都沒看到!”其中一名蝦兵說道。
水母田邊,目光正在四處搜尋著的正是“紅藥”派去尋找珊瑚的二位蝦兵。看他們不耐煩的神情,估計已經搜尋了許久。
另外一名蝦兵接著剛才的話說道:“可公主讓我們把珊瑚帶回去呀,若是找不到珊瑚,依照公主的驕橫脾氣,我們勢必要受處罰!”
“可我們找遍了我們力所能及的附近所有地方,還是找不到人。珊瑚平時是不會離開公主半步的,我想此時她應該回到宮殿里了。”
“那若珊瑚沒有回去,我們就說……”
“我們就說珊瑚已經出了我們負責的范圍區域了!”小蝦兵說道。
根據龍宮的戒律,看守侍衛是不可以越過自己看守的范圍進行活動的,否則視為擅離職守。除了看守侍衛之外其他的蝦兵蟹將都不限制巡邏范圍,侍衛的種類可以根據所穿的衣服進行判別。
兩個蝦兵看來已經達成了相同的共識,往珊瑚殿的方向回去。
“咦?奇怪。”兩個蝦兵臨近珊瑚殿大門之時,其中一個蝦兵說道。
“怎么了?”
蝦兵右手指向珊瑚殿的大門,道:“看公主大殿大門竟然已關上,平日里可并非如此呀。”
另一位蝦兵在他的提醒下也發現了異樣,他快速向前走去,兩人同時發現了大門上刻的“休憩勿擾”四個大字。
蝦兵疑惑地說道:“公主生性頑皮,最喜熱鬧,怎么突然間閉門謝客了呢?”
“就算是公主身體不適也不至于如此呀!”另一位蝦兵應答道。
“那我們要不要稟報龍母呢?”
兩位蝦兵臉上同時外露出擔心的神色。雖然說看守蝦兵只是負責看守宮殿,但是公主的安危卻是頭等大事,二位看守蝦兵也可算是公主的貼身侍衛,萬一公主出了意外,他們必然少不了責罰,所以他們如此擔心也不失常態。
“我們不如先問問公主,把事情弄清楚再上報也不遲,走吧。”
二位蝦兵一邊說著便快步上前,輕輕喚了一聲“四公主”,見無人回應,接下來緊接著再喚了一聲,這一次的聲音比先前一次略大,并且伴隨著輕微的敲門聲。不一會兒,這一次他們果然就聽到了有人開門的聲音。門一開,開門的就是服侍四公主的珊瑚本人,她看上去如此精神健康,與平時相比并無異樣。
珊瑚故作驚奇,探頭道:“二位蝦兵大哥可有事找四公主?四公主今日得了輕微風寒,不便打擾!”
“哦,是這樣的,方才四公主命我等出去尋珊瑚小姐你,尋不到特來稟報,但見珊瑚小姐毫發無傷,我們也就先行告退了。”
“那珊瑚真是有勞二位大哥了,我沒事,方才只是迷失了方向,勞煩二位了!”
“哪里哪里,珊瑚小姐不必客氣。順便問一下,珊瑚小姐可否告知我等四公主的身體情況?是否需要找御醫?”
聽到這里,珊瑚也略微顯得驚慌,倘若御醫真的來了,那公主私下凡間不在珊瑚殿的秘密豈不是要被揭穿!珊瑚絕對不能讓事情外傳。于是她趕忙說道:“不必有勞了,小姐只是略微疲倦,不想受到打攪,身體并無大礙,只需多加休息罷了。對了,公主吩咐了,這幾日小姐身體需要調養,所以都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打擾了。”
“好,讓小姐放心吧。”二位蝦兵說完,便轉身回去站崗了。
珊瑚和蝦兵畢竟都是服侍四公主的下人,論地位幾乎是同等的,所以蝦兵們并不需要像對待四公主一樣恭恭敬敬地對待珊瑚。不過珊瑚與公主平日寸步不離,四公主早已不把珊瑚當作普通的丫鬟,而是私下里把珊瑚當成了妹妹一般看待,當然這只限于當只有她們兩個人的時候。
珊瑚這一下障眼法暫時是把事情隱瞞了,但是可以拖到多久卻另當別論,珊瑚能做的也只是祈求四公主紅藥盡快回到宮殿,這也是她唯一的希望。否則一旦事情傳到外人耳中,那不僅僅是要按照私下凡間之罪論處,算上知情不報,故意隱瞞,還要罪加一等,對于珊瑚這么一個地位低下的丫鬟,凌遲處死也還不夠抵罪。
人世。二十四橋。
正當晌午,太陽火熱地照在頭頂。二十四橋繁華之地,街上人潮涌動,空氣著實悶熱,讓人感覺十分難受。即便如此,依舊不能掩蓋住二十四橋鎮的喧囂。
二十四橋鎮是當下最繁華的地帶之一,毗鄰東海,貿易頻繁。雖然名稱上依舊稱為“鎮”,但其憑借臨海方便的優勢且是貿易要塞,規模逐漸發展,日趨繁榮,幾十年過去,如今二十四橋的繁華程度已經能和長安、洛陽、揚州等歷來名聞天下的城市相媲美。況且二十四橋地帶本身氣候適宜人類居住,環境優美,因此二十四橋也吸引了大批富豪商賈在此定居,極大地促進本地經濟的繁榮。當然,繁華的地帶,總會出現一些勢力。
“賣字畫,賣字畫咯!”在一個繁華的路口處,也是在進入二十橋鎮街道的必經之路上,一個文弱寒酸的秀才正在招呼著自己的生意。他身上穿著雖破舊樸素,但是卻很干凈,清秀的眉蹙,纖薄的嘴唇,在陽光的照耀下似乎纖塵不染。他就是冷月,在這正午的太陽照耀下,也只有他一個人在擺攤了,其他的小攤鋪也早早收拾回去休息等待下午陽光弱了些再出來,就算是此刻還在開業的也只有那些可以遮風避雨的店鋪了。但是在這個時候卻也顯得格外慵懶。
為了能多賣出些字畫,冷月卻沒有休息,畢竟天下人中書生文人還只是占少數,老百姓多為生計繁忙,多不喜好舞文弄墨,認為舞文弄墨乃是優雅之士擺弄的,但是冷月的字畫價格幾乎卻是相當于成本的價錢。即使這樣,冷月的攤位也冷冷清清,幾乎無人問津,甚至一整天的辛苦勞作下來,連一文錢都掙不下。因此冷月才在烈日下繼續擺攤,為的就是能多爭取到客人,說不定在這個時候就能賣出一兩幅畫,今天晚上也就不用挨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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