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之間,來到學校已經有一個多禮拜了,艱苦的軍訓日子,已經使大家黑了一圈,在脖子的衣領處,在迷彩服的短袖上,有兩道黑白分明的分界線,新生們開始慢慢的進入了大學的狀態,對先前陌生又莫大的校園,不再那么東張西望充滿好奇,不再那么心慌,和助教黑哥和娜姐在甘苦與共的日子里,悄然間,感情再也不是簡單的學長學姐關系,早已經是一個整體了。
之舞在經過第一天那樣的折騰,第二天就中暑了,在醫院里打點滴,陳玲心里有些過意不去,去醫院看過他一次,當陳玲把濕紙巾鋪在他前額上的時候,之舞心里也是一陣感動,真想抓住她的手,向她告白,但是想起自己以前的魯莽,怕再次嚇到了她,只得忍住了,從自己身上掏出一個防曬霜,遞給陳玲,陳玲接過一看,說:“你自己留著用吧,我自己買了。”之舞在訓練場上看見陳玲的曬得通紅的脖子時候,就已經暗下這心思了,當天夜里跑了好一家商店,左挑右選,才選中了這款,這時見陳玲說她已經有了,心里忍不住一陣失落,又笑著說:“陳玲,那你就用我這款吧,我打聽到這款最好呢。反正我買都買了,我一個大男生擦這個,怪讓人笑話的哩。”陳玲見他生病的樣子,本身就顯得有些可憐楚楚,不忍心氣他,又見他如此懇切,于是說:“哎,其實呀,化妝品部都差不多,主要配方都是一樣的,不過添加劑有些不同,虧你還是學化學的呢,別人一說什么你都信,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之舞見陳玲收下了,心里高興得恨不能從病床上蹦起來,口是心非的笑著說:“好,好,下不為例。”
陳玲走出醫院,心里又是一陣對自己的喟嘆,都怪自己心軟,拖到現在也未能如實相告,看之舞現在這樣,明顯是在一步步的攻陷自己,從包里拿出之舞給自己買的防曬霜一看,是清淡茉莉香型的,這不正是自己喜歡的嘛,又想起他昨天的種種,旁邊的女生贊嘆他周到,想林之舞其實是一個特別心細的男生,要是沒有汪洋的出現,自己可能已經答應做他女朋友了,可是,這半路上偏偏殺出一個汪洋,把自己的心一下子就俘獲過去了,連自己都始料不及,縱使自己答應之舞和他在一起,可是自己心里裝著的是汪洋,這對之舞來說,不是一種更大的欺騙與傷害嘛,想來,自己和之舞更多的友情,如果和他做朋友,程度肯定夠得上藍顏知己。友情和愛情到底是不同的,一生中又能碰見幾個令你一見傾心的人呢,自己現在還這么年輕,正值金色年華,為什么不能放棄其他的一切,去追求自己向往的,縱使這一過程中,注定要傷害某些人,但是要相信時間,時間總能愈合傷口,自己今后應該要大膽勇敢的和汪洋親近一些,這樣的話,也許之舞自然會知難而退。這樣想著,心里就好受了一些,甚至埋怨起汪洋來了:“汪洋啊汪洋,你要是有之舞這一半的心細,我心里就不會有這么多矛盾了,哎,你真是個傻瓜,我心里這樣想著你,你可能夠感受到嗎?”
之舞待陳玲走后,高興得禁不住在床上手舞足蹈,這手在空中一揮舞,發現手背一陣疼,這才想起自己還打著點滴呢,看針管已掉落在地,忙摁住扎眼處,喊道:“護士,護士。”
這期間,陳玲通過自己認真的訓練,終于獲得了教官的青睞,如愿以償的被選上了女標兵,和汪洋肩并肩的站在一起。其實,單單就論軍訓素質來說,馬齊嘯是最佳選擇,反應敏捷,動作也最規范標準,但是齊嘯身體太嬌小,和汪洋站在一起,實在是顯得不相配,教官為了顧全大局,只得忍痛割愛,選擇了也算是十分優秀的陳玲,雖然和齊嘯相比,總覺得欠缺了些什么。陳玲最喜歡一句口令是“向右××”,向右看齊的時候她可以用眼角的余光打量汪洋那樣輪廓分明的帥氣的側臉,那高聳挺直的鼻子,那嘴唇線條分明,最漂亮的無疑是眼睛了,那眼神堅定認真嚴肅,她才發現,原來男人最帥氣的時刻就是當他認真地時候,簡直魅力無與倫比。自己站在他的身邊,仿佛一對生死與共的戰友,當右轉的時候,自己站在汪洋的身后,感覺他像一顆堅挺的枝繁葉茂的大樹,而自己是一顆依偎在樹蔭下成長的小樹,陳玲憑借上帝賦予女孩們敏銳的直覺,早已感覺到汪洋對喬紫有點不同,但是她心里又極其不愿意這么想,想到這里便愛恨交加不已。
這天與往日的燥熱的天氣不同,是一個風輕云淡的陰天,柔和的風從汗水上面拂過,真是令人無比的愜意。陳玲想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把汪洋約出來,晚上加操訓練,隊伍解散時,陳玲忙用手指在汪洋的后背上頂了一下,汪洋轉過身來,說到:“有什么事直接叫我就好啦,背上都是臭汗,你也不怕弄臟你手指呀?”陳玲聽見汪洋這么說,心里一陣喜悅,笑著說:“我一個女孩子都不怕臟,你擔心什么呢?”說完又覺得不好意思,雙手交叉輕輕放在胸前,汪洋看見陳玲這個樣子,打趣的說:“你這個樣子,叫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要非禮你呢。”陳玲聽后一陣臉紅,還好是夜里,倒讓人看不出來,忙把手放了下來,嘴里不高興的哼了一聲,然后說:“你這樣分明在輕薄我,拿我開涮。”汪洋笑著解釋說:“沒有呀,開玩笑的啦,我想你肯定也不是一個那么小氣的人,怎么連個玩笑都開不得?”陳玲聽見這么說,也不好意思生氣了,笑著說:“嘿,看你現在這個認真的樣子,倒真是一個開玩笑都開不得的人呢?”汪洋知道自己反被鉆進了陳玲的胡同,于是說:“好了,好了,不說了,尊敬的女標兵,到底你有什么事呢?”
陳玲聽見汪洋用這種略帶無奈的口氣,不禁抿嘴一笑,然后說:“也沒有什么事啦,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空,想等下請你。”說到這又覺得難為情停住了口,汪洋補充說:“是不是想請我喝喜酒呀。”陳玲啐到:“呸呸呸,哪里來的喜酒?”汪洋說:“跟你開玩笑的呢,到底什么事呢,看你平時都是大大方方的,怎么這會兒倒期期艾艾起來了。”陳玲把頭抬了起來,說:“好吧,我想請你一起去到處走走,散散步,我想反正你現在回去也沒什么事吧?就是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面子?”汪洋本來答應俞浩軍訓后一起去吉他協會里的琴行看看的,現在陳玲都說到面子上的問題了,女孩的心思向來復雜,不去恐怕真傷她面子,笑著說到:“看你那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樣子,我還以為你要跟我借大錢呢,嚇出我一身冷汗,原來是這么點小事,不過‘舉腳之勞’罷了,走吧。”說完用手在額頭裝模作樣做個擦汗的動作。只聽見汪洋“哎呦”的一聲,原來陳玲在汪洋的腰上扭了一下,汪洋忙說:“君子動口不動手,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與女子計較的,你別指望我也來扭你一下。”陳玲聽得又要伸手來擰,汪洋忙閃了身,那樣子在陳玲看來顯得非常滑稽有趣,忙笑說:“你在這等一下,我去宿舍換一下衣服,就來。”汪洋心想,反正就散散步到處走走,不用顯得那么隆重,還換衣服,見陳玲已經轉身子走了,只得招手喊道:“誒……”陳玲聽見回過頭來說:“怎么就這么猴急,我才剛走開這么一會,你就等不急,換下衣服啦,很快的。”汪洋一只伸出去的手僵立在半空中良久。
汪洋只得在原地等待了,等了些時間,見陳玲還沒來,在那踱來踱去打發時間,抬頭看看星空,滿天的星星遍布在浩瀚的夜空里,一輪馬蹄形的月亮猶抱琵琶半遮面般的穿梭在時濃時淡的云里,忽明忽暗,不覺又想起剛來的時候,那時明月高照,心里也感慨像流水一般,靜悄悄的就過了一個多禮拜了。通過這些天慢慢的有意或無意的跟喬紫的認識與接觸,兩人早已顯得不那么陌生了,便給喬紫發了一條短信:“喬紫,你看外面的月亮,不要太想家了呢。”等了會見喬紫沒有回短信,想打電話過去,最后一想,說不定有事沒及時看見,還是不要打擾好,給她自己多一點的空間。徘徊著徘徊著,忽然覺得一下子就累了,也許是跟軍訓也有關系,打了個哈欠,在地上盤了腿坐了下去,接著手機響了。汪洋覺得手機有那么多鈴聲嫌麻煩,于是把手機所有的鈴聲都設置成同一個,這時鈴聲一響,以為是喬紫回了短信過來,乍一看卻是俞浩的電話,心里失望不已,只得接聽起來懶懶的說到:“俞浩,什么事呀?……哎呀,忘記啦,忘記啦,現在正在外面有點事情呢。”電話那邊俞浩說:“你能有什么事,不會因為上次望遠鏡摔壞了,現在又在外面準備買一副吧?”汪洋聽得一陣發笑:“沒有你想得那么齷蹉,好不好?再說了,我要是只買一副,你們怎么辦?”汪洋反正等得有些無聊,正要鉆進時間的縫隙里,于是兩人在電話里談天說地的亂侃,正說著,聽見一陣高跟鞋的咯咯聲,轉頭一看正是陳玲,忙在電話里說到:“先就這樣了,你自己去看看吧,再說了。”然后掛了電話。
陳玲笑到:“跟誰打電話呀,看你們聊得挺熱乎?”汪洋看陳玲換了一身裝扮,與先前的迷彩服裝束完全不一樣,簡直判若兩人,把本來盤著的頭發梳了下來,耳垂上有兩個漂亮的耳環,米黃色的上衣配一條白色的裙子,與肌膚正是相映,一雙黑色的高跟鞋,正是一個時尚都市女郎的打扮。本來汪洋打算等陳玲來后,旁敲側擊也要表達一下自己對等的時間太長的不滿,雖然可能是隔靴搔癢,但是不說憋在心里難受,現在看見陳玲如此一番動人的模樣,先前因等得不耐煩的氣早消散了,站起來說到:“哪里,不過室友俞浩打電話來呢。”陳玲也不接話,一手提著包,一手叉在小蠻腰上,微笑的看著汪洋,越發令人覺得楚楚動人。汪洋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只當是尋常時刻,做個輕松的樣子說:“走吧,就去下邊的蓮池走走吧,我們兩個都是標兵,是該好好的協商一下了。”接著轉了個身,在前面帶路,陳玲心里一陣發恨,心想這人好生無趣,要林之舞或者其他人的話早就上來提包了,他倒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心里這樣想著一會又覺得慶幸,自己就喜歡他這樣的與眾不同,要是和眾人一樣,不是一樣的俗不可耐了?
兩人在蓮池岸邊散步,找些話說,好些情侶旁若無人般擁抱親吻,樣子頗為認真投入,所以在路上也不便說太多的話,終于兩人在一座刻著“賢棲橋”三字的的小石拱橋上坐了下來,小橋下的流水靜靜流淌,一彎月亮躍然其中,蕩漾不已,這時陳玲從包里拿出兩罐裝啤酒,汪洋正口渴,見是啤酒,不免詫異不已,說到:“我剛剛不過開玩笑的,你怎么真買來了?”陳玲說:“誰叫你亂開玩笑的呀,你現在倒怪罪起我當真起來了?”汪洋說:“哪有怪罪啊,明顯是滿心里的感激哩,我知道你是故意氣我?”陳玲笑了起來:“這回算是你懂我了。”啐的一聲,陳玲拉開了易拉罐的蓋子,把酒瓶伸到汪洋前面,準備跟汪洋干一杯。汪洋看見陳玲把酒瓶遞了過來,心想著這女孩開酒瓶的速度比自己還快,因此有點不好意思的伸手去接了過來,說了一聲謝謝,張口就連喝了幾口,喝完后見陳玲一臉怔怔然的看著自己,問到:“你的飲料呢?”陳玲用伸出食指指著汪洋手里啤酒,汪洋這才明白過來,但是仍驚訝的問到:“你剛剛不是要跟我干杯的吧?”陳玲笑著無奈的點點頭,汪洋說:“好好一個女孩,喝什么酒呢,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幫你買杯奶茶來吧?”說著起身就要走。
陳玲聽到這里,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么簡單一個關懷,換做其他人肯定會當做是理所當然,而對于汪洋,卻顯得珍惜可貴。見汪洋站了起來要走,忙拉住他的褲腳,說到:“不用啦,我今晚就想喝酒的,作為一個男生,不要那么小氣,吃著碗里瞧著鍋里,把你那瓶給我。”汪洋看陳玲沒有放手的意思,只得又坐了下來,擰開了另外一瓶,遞給陳玲,陳玲伸手來接之前忙又把手縮回,然后說:“還是我去幫你買被奶茶吧,萬一等下你喝醉了呢?”陳玲說:“你若真怕我喝醉,就把你喝過的那瓶給我了,反正我今晚是不喝其他的東西了的。”汪洋聽后踟躕不定,畢竟自己都喝過了,在想間接接吻這回事,這會兒工夫,陳玲已經拿起了地上的啤酒,大大方方的喝了一口:“這么看著我干嘛,不要告訴我你有可以傳染的絕癥。”汪洋一時無法接話,陳玲故作驚悚樣子,生氣的又在汪洋身上扭了一下,罵道:“混蛋,你不會真有吧?”罵完后,一手掩著嘴哈哈大笑起來。汪洋這才反應過來,連上也浮上一層尷尬的笑容,陳玲見汪洋那復雜的表情,越發覺得可笑,笑著說:“你剛剛那都是什么表情呀。”
兩人碰了一下酒瓶,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站起身來,陳玲把酒瓶往地上一扔,咣當哐當,啤酒瓶沿著小橋的臺階滾了下去,突然之間那聲音止住了。“這么晚了在這喝酒,還把啤酒瓶亂扔。”一人把那滾動的啤酒瓶踩住然后說到。汪洋陳玲回過頭來,見那說話的人正是馬齊嘯,旁邊還有楚喬紫,蔣少芬,劉舒,原來四人商量著一起去圖書館轉轉,因為事先不知道沒有校園卡是進不去的,只得趁興而去敗興而歸,正打算打道回府,嘯嘯見還早,現在只是軍訓時期,學校別說校園卡了,就連課本都沒發,只發了一本學校自己編的大學生守則,難不成回去看那無聊的東西么?眾人執拗不過嘯嘯,只得一起到處逛逛。大家相互碰個照面,嘯嘯見汪洋手里還拿著啤酒瓶,心里早猜個十之八九,于是轉而說到:“汪洋,你怎么連個啤酒罐都拿不住了呢,掉在這里會污染環境,就算是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學著周星馳《大話西游》里唐三藏的腔調說到。陳玲正是尷尬得不知道說什么,聽得嘯嘯這么說,似乎是在指桑罵槐的罵自己,汪洋見狀也只得也不說話,算是默認,為陳玲開脫。
“你們繼續吧,我們再到處走走。”嘯嘯拉著楚喬紫的手轉身就走了。汪洋想上前來說話,被陳玲拉住,說:“你要干嘛?我還喝了酒呢?”汪洋怕喬紫誤會,正想上去解釋,被陳玲拉住,心里一陣不耐煩,但是又不忍發作,畢竟陳玲是喝了酒,又不知道她酒量的深淺,倘若有個閃失,那就更加麻煩了,于是說:“不干嘛呀,我不過想把啤酒罐撿起來嘛。”說著就下臺階撿了起來,陳玲看見喬紫剛剛一句話也沒有說,面上似乎有難色,心里卻一陣高興,想著也許這樣喬紫會知難而退,為了把戲做足,見汪洋回來后,故意將身子一個踉蹌,差點要跌倒下去,汪洋忙上前摟住了她的身子,責怪到:“叫你不要喝的,我看你真心醉了。”陳玲見汪洋摟住了自己的腰肢,滿臉通紅,汪洋更是一層莫名的怒意:“你不要狡辯了,明明不能喝的,你看你現在滿臉紅透了。”陳玲看見汪洋發怒的樣子,以為更多的只是因為自己不自量力的喝酒,心里更加的高興得像一個勝利者,于是婉轉的說到:“好啦,我下次不喝那么多酒就是了,你不要生氣了。”汪洋反問道:“你還想有下次?”陳玲笑道:“討厭,干嘛鉆我空子。”汪洋說:“陳玲,我是跟你說認真的,一個女孩子,沒事喝什么酒呢,還有,出來散步為什么要穿高跟鞋呢,這里樓梯這么多,萬一摔倒了呢?”陳玲見汪洋認真的樣子,像個犯錯的小孩一樣,低著頭不說話,任由汪洋說個不停,句句都說到自己心坎里去了,汪洋見狀,倒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再不好意思說下去了,說到:“走吧,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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