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里,林雨生像一條深水般的魚兒一樣在夢境里盡情地遨游著,仿佛此時他來到了那個向往的國度——澳洲。
這是林雨生第一次看到這樣美麗的景色,真的,太美了。一眼望不到邊的弗林德斯山脈,偌大的金伯利草原,可愛而又新奇的袋鼠島,美麗的卡卡杜公園,壯闊的大藍山,蜿蜒的環海公路,還有那無盡的純藍色的海。站在視角被拉長的國度上空,看著澳大利亞這個美麗而又浪漫的地方,林雨生就像一條在深海處的大堡礁里穿梭的小丑魚,對這一切都是可望而不可即。
“…太美了,太美了,真是太漂亮了……”
“雨生,雨生,你怎么了?”我媽一邊摸著我的頭一邊忙著叫醒我。
我極不耐煩地拿掉了我媽放在我額頭的手,搶過被子,想去再搜尋一些還未在腦海中完全消散的夢中片段。
“雨生,快起來,要遲到了!”
“……”
“林雨生,你趕快給我起床!!”
“……”
“你要再不起床我就喊你爸了!!!”
話音剛落,我的腦海中突然呈現出我爸拎著根又大又粗的木棍站在我床前的情景。于是,我條件反射般的從床上跳了起來。我用朦朧的睡眼瞅了一下桌上鬧鐘上的時間,極不情愿地喃喃道:“媽,才六點二十嘛……”
“什么,才六點二十!幾點上課你知不知道!快點穿上衣服去洗漱!”說完,我媽摔門而出。
我用左眼瞅著穿右鞋,右眼瞅著穿左鞋,結果跑出房間時發現鞋子穿反了……越是著急就越是出現不順心的事,事情往往就是這樣喜歡和你對著干。
吃飯的時候,我媽一直坐在旁邊盯著我看,用的是那種五分詭異,五分猜測的目光。我不經意地抬起頭,正好撞見這目光,立馬就感受到從這目光中散發出來的寒氣。
“媽,你怎么了……怎么老這么盯著我?”我感到很不習慣。
“我怎么了?我倒是想問你怎么了!快說,你是不是喜歡上你們班的哪個姑娘了?!”我媽一副說中了我的秘密后的樣子。
“媽,你聽誰瞎說的,我沒……”我對我媽今早說的話簡直是一頭霧水。
“你沒?你都到了魂牽夢繞,醉生夢死的地步了,連夢里都是‘她’,還說沒?林雨生,你臭小子最好給我老實點,才多大點兒就學會談戀愛了不是?嗯?”我媽惡狠狠的目光又一次把我給秒殺了。
我是徹底的蒙了,什么魂牽夢繞,醉生夢死的,我談戀愛了嗎?
就在我媽剛想開口繼續嘮叨時,窗外傳來了明哲的聲音,“雨生,快出來,上學去了!”
我就跟魯濱孫在荒島上看到海上有船只一樣,如遇救星,拎起書包,留了句“媽,我上學去了”,就沖出門去……
當我拽著明哲,往前飛奔了十幾米后,身后又傳來了我媽的聲音——
“林雨生你這個小兔崽子,好好跟人家明哲學學,別整天凈瞎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很是得意終于逃脫了我媽的‘魔掌’,明哲則依舊是像往常一樣用一副對我們母子很無奈但又習以為常的表情,在我的左前方漫不經心地走著。
道路兩旁整齊的一棵棵白楊,默無生息的為這個城市阻擋著污濁的塵粒。
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個早晨我和明哲一起沿著這條舊路去學校了。我們或是在一起討論著彼此最近發生的事,或是開心的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再不兩人干脆就兩手插兜兒,顯出兩個小痞子的摸樣,沉默地走著。
當我們討論到我和我媽的那點兒糗事上時,兩人不由得哈哈大笑,全然不顧路人異樣的目光。
此刻,陽光明媚,云淡風輕,突然覺得,我似乎變得快樂了。不,應該是自從明哲又回到我的身邊后,我就變得快樂了。遠方的天很藍,也很美麗,我和明哲是藍天下兩個快樂的孩子。
明哲姓李。可我叫明哲時總是不帶姓。因為覺得叫“李明哲”太正式了,像是在審犯人,也不能證明我們之間的親密度。所以我一直都是“明哲,明哲”的叫,漸漸的淡忘了明哲還有個叫做“李”的姓。
我家與明哲的家只隔了一條街。順著一排白楊走,轉個彎,是新的一排白楊,在第七棵白楊樹的地方,就到明哲的家了。明哲家門前的那棵白楊特別顯眼,既高大又粗壯,上面還清晰的印證著幾年前我們在它上面的涂鴉,仿佛隨著白楊的增長,這些歪歪扭扭的字也長大了不少。
“李明哲愛尿床”“林雨生是豬”“李明哲是傻×”…………
這些字跡,記載了我和明哲曾經那個幼稚的童年。不過,它已經永遠的逝去了。
“今天早上我媽特別不對勁,吃飯時一直盯著我看,然后還說什么……”在學校吃午飯時,無意間跟明哲扯到了今天早上的事。
“你媽說什么了?”坐在對面的明哲,以一個優雅的姿勢從我的飯碗中夾走了一塊牛肉,很淡定的放進了嘴里,然后進行很有節奏的咀嚼。
“我也不知道我媽到底是犯著哪跟神經了,她竟然問我是不是喜歡上咱班的哪個姑娘了。”我也還擊了對面的“無恥之徒”,夾走了他飯盒中僅剩的一塊土豆。
“什么——”明哲不顧形象的做了一個仰天噴飯的動作。然后以一種很驚訝的目光看向我,“林雨生,你戀愛被你媽發現了?可我怎么沒聽說你跟誰有傳聞啊?”
我狠狠地白了明哲一眼,“像我這種‘好學生’哪會干不符校規不合校紀的事啊,我可是一名既不觸犯校規,又守班紀而且老實本分的“三好小光棍。”
“嘖嘖責——林雨生,你別太抬舉自己了好不好?我想吐!”隨后是一個嘔吐的動作。
在我眼里,明哲就像一名奇特演員,總會把一些平淡的瑣事,演繹的不再煩瑣和枯燥。
“我們該走了,要遲到了。”我懶得再跟明哲多說什么,那樣只會越描越黑。我起身離開,明哲也跟了上來。
在餐廳門口,齊樂和她的那幫閨蜜們也正好從餐廳里出來。
“這么巧,你們也吃完飯了?”我沖齊樂打招呼。
“是啊,好巧……對了,剛看見你和李明哲在一起談論的神采飛揚的,你們在說些什么啊?”齊樂眨著她的那雙大眼睛,似乎對剛才我和明哲的談話很好奇。
“哈,那個啊……”明哲似乎還想對齊樂好好的解釋一通,卻被我硬是扯著衣服給拉到了一邊。
“你找死!我的糗事你也敢對外人說……”
我這幾個幾乎是用牙齒磨出的字似乎真的把明哲嚇住了。他立刻轉移了話題,露出一個笑容,留了句“要遲到了,改天再說”就準備離開。我也很配合地留了個笑臉,一起和明哲離開了。
沒走多久,身后立即就傳來齊樂和她的那幫閨蜜們的聲音,“他倆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誰知道,他倆一直不都是這樣。”……
我拉著明哲逃也似的離開了。我覺得,我和明哲之間的秘密只能我們兩個人知道,只能由我們兩人分享。我有什么事情可以對明哲訴說,但其他人都不行。我對明哲可以毫無保留的掏出自己內心的隱言,但是對別人只字片言都不可以。我越來越覺得,“朋友”這個詞安在明哲身上,是再合適不過了。明哲在我心中的這個位置,也是誰也不能替代的。
但也不一定。我一直覺得自己的心很容易因為外物的轉變而變動。比如說幻想了一上午要吃什么的午飯,到了中午看見了另一個好吃的就會立刻改變主意;比如說計劃好了周末要把欠缺的課目補習一下,誰知到了周末遇到些樂子就會立馬把那些宏偉的計劃拋擲到腦后……也許,這跟找誰訴說心事并不相關,但我早已找到了一個詞形容來我自己:捉摸不定。
會不會有那么一天,出現了那么一個人,替代了明哲的位置,我和明哲不再一起走路,不再一起打鬧,不再一起分享第三者不能知道的糗事。
我想,一定不會的。捉摸不定,是不能用來形容我和明哲之間的感情的。
逝去的童年已經永遠的逝去,幼稚的字跡也將慢慢的被腐蝕。可是,我和明哲還有一個嶄新的未來。
未來,是我們最好的籌碼。
第一次寫小說,只是想把心中那段隱隱作痛的記憶以文字的形式展現出來,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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