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狹路相逢

　　到了一個新的環境，總容易碰上一些新鮮人和事物，無獨有偶，次日，大偉一個人在校園里東逛逛西轉轉，尤其注意墻上貼的廣告還有海報之類的，看看能不能找份兼職做，結果都不大滿意，走到一宣傳板邊，看見一份推銷中國移動手機卡的廣告，似乎還不錯，心想這樣一路走下去挑來挑去，會不會落個揀了芝麻丟了西瓜呢，于是存了號碼，正準備回宿舍。

　　“學長！”旁邊一個胖胖的女生對著自己禮貌的叫了一聲，接著問：“學長，一食堂怎么走？”大偉看那女生神情，滿眼的神奇，想著定是女新生。

　　“你是問一食堂怎么走？同學，食堂沒腳自己不會走的，你要去的話，等下課了你看看別人拿著飯盒往哪個方向走，跟著走就是了?！贝髠ベu個幽默的回答道。

　　“可是，我聽說食堂里會有專門的飯盒的?。坎挥米约簬У??！迸律f到。

　　“哈，你以為我真不知道啊，告訴你吧，你直接往前走個50米左右就到了。”大偉極力掩飾打腫臉充胖子的尷尬。女新生道了謝就往前走，走不多久果然看見一食堂，回頭一看宣傳欄處，早沒有了那學長的身影，心想那學長走得還真心急哩。

　　大偉幾乎在女新生轉身的瞬間立馬躲到了宣傳欄后面，那神情在就像剛做了賊似的。事實上大偉真是心里虛，自己才來這大學不過兩天，昨天晚上游了一下蓮池，今天才出來逛逛，哪里知道一食堂在何處，只怕等下逛著逛著自己都迷失在這個偌大的校園里，找不到回宿舍的路。但是既然別人都叫了自己學長，哪好意思辜負別人呢？反正這么大一個校園，難道還會再碰上，再說茫茫人海，即使過段時間真碰上了，誰還記得你是張三李四??？確定女孩走到安全距離之后，松了一口氣，拿宣傳欄的金屬架子當鏡子:“我張大偉長得就那么像學長嗎？才來多久，被人叫了十幾次學長了，莫非我臉上寫著‘學長’兩字？”想到這里，心里還真疙瘩起來，同一個宿舍的汪洋會不是趁自己睡著的時候寫上去的吧，啊，肯定是的，那小子還有什么事情是他干不出來的？于是真個對著金屬架慢慢移動自己的臉像研究一副軍事地圖似的仔細檢查。正在這時，只聽見遠處有人叫道。

　　“偉哥！”大偉沿著聲音傳來方向回頭過去，原來是俞浩和林之舞，他們剛去超市為宿舍買好新拖把掃帚垃圾袋路過這里，“偉哥，干嘛呢？”之舞補充道。

　　“沒事，擠下臉上的痘痘?！贝髠χ麄円徽惺郑硗庖恢皇秩栽谀樕蠐v鼓做出擠痘痘的樣子。俞浩和之舞覺得大偉甚是滑稽，不禁笑到：“那我們先走了，別忘了下午教室集合啊?！贝髠]一揮手表示知道了，正準備走時，又看見欄桿上貼著細小的廣告，仔細一看，原來是賓館招男服務員，大偉思忖，當個服務員又沒什么見不得人的，干嘛弄一個這么細小的廣告還貼得這么隱蔽，想著想著，突然覺得哪里不對，再仔細一看內容，要求身高一米七五以上，年紀在22歲到30之間，長相氣質良好，身體健康，于是笑了起來，自言自語說：“真是世風日下，這種廣告都做到學校里來了。且先存下來，至少可以用來整整人。”

　　傍晚時分，化工系0911班的男生在俞浩的通知下跟著黑學長陸陸續續，鬧鬧哄哄的走進了教室，對大學的第一次會議有充滿了好奇與新鮮。有人走進四下一看，不禁叫苦不迭：“黑哥，雖然我昨天就聽說了我們化工系男女比例懸殊，可是我們班怎么連一個女生都沒有?。俊?/p>

　　眾人聽見一陣哄笑，好歹有人說出了自己不敢埋怨的心里話，只聽見黑學長笑著說：“不要著急，你們的女神，馬上就到了，快快撿位置坐好。”一邊說著一邊把兩只手伸到前面示意坐下?！皩W長，我們班幾個女生??？”還是有人忍不住急切的問。“等下你們自然就知道了?！焙趯W長說。

　　同學們只好坐在位置上看著窗外，那神情好似怨婦等待久征未歸的丈夫。

　　不多時，只見前面一棟樓的拐角處先后走將出六個女生，衣裙漫飛，頗有走秀出場的味兒，嬌小俊俏的馬齊嘯，端莊大方的楚喬紫，時尚艷麗的陳玲，其他的三個也是各有吸引人之處，男生們眼神頓時亮了起來，爭相往外看者大有之，也有神情淡定者，比如張大偉，但其實是表面平靜，內心波濤洶涌，大偉心里想，那些往外看的人，女生看見了肯定第一印象覺得膚淺輕浮，等女生走進來看見自己這么平靜，肯定覺得自己有深度，兩個印象這么一對比，不知不覺自己勝利在望了，這樣一想，心里不禁嘲笑那幫往外看的都是傻蛋。也有真淡定者，比如洋洋，晚上沒睡好，這會正打著瞌睡呢？何況他早就對工科的女生沒有抱什么希望。

　　“學長，我數了一下，我們班有六個?！庇钟幸蝗藫屜鹊?。

　　“其中一個是你們學姐?！北娙擞质且魂嚭逍?。

　　五個女生在早已感覺到自己走在同班男生眾目睽睽之下，看那眼神充滿饑渴、好奇、癡情、野獸，哪里敢抬頭迎合，頭都略略低著，特別楚喬紫漲紅了臉，嘯嘯用余光看見男生的那副復雜的神情，心里忍不住想笑。陳玲早看出了嘯嘯的心思，在嘯嘯的肢窩里一搔，嘯嘯終于笑了起來，被男生看見，一齊笑了起來，嘯嘯臉紅不已，陳玲笑著又想故伎重演，嘯嘯忙繞道喬紫的身邊，瞥了陳玲一眼，說：“別鬧啦，怪不好意思的?！敝杩匆婈惲徇@樣鬧騰，心里更加的歡喜，心想，陳玲其實是為了更加吸引自己。

　　女生像穿越封鎖線一樣艱難的來到了教室坐下，黑學長說：“這下你們滿意了吧，誰說我們化工系就沒有美女的”一陣桌子凳子擦地的聲音，眾人坐下。

　　等大家安靜了下來，黑學長說：“我叫羅東星。”大家終于知道原來黑學長不是姓黑，看來人真的不可貌相，接著黑學長說：“我讀大三，跟你們是同一個專業，是你們的助教，從入學到軍訓完這段時間都是由我和你們的娜姐負責，你們的班主任是要等你們軍訓完才會接手的，今天是班級的第一次會議，也是大家的第一次集中見面，也不多講什么，主要就是讓大家相互認識一下，所以等下我點到名字的就上講臺給大家自我介紹。”說完下面一陣掌聲響起。

　　“大家好，我是李娜，你們叫我娜姐就可以了，我跟你們黑學長是同一個班級的，希望我們接下來的日子可以過得充充實實，開開心心的，因為你們也知道，軍訓是一段磨練你們的日子，但是我相信等我們走過了，肯定會對這段艱苦又陽光燦爛的日子特別難忘。你們生活中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有什么需要幫助的，都可以向我們提出來。”說著娜姐在黑板上寫了自己的電話號碼，在一些起哄的同學的要求下，最后連QQ號也寫上去了，黑學長只好也補了上去。

　　然后再是同學們的自我介紹，先是女生的介紹，陳玲介紹完后，大家鼓起了掌聲，之舞一時盡興，等大伙的掌聲都停了，他一個人還鼓了好一會才停，弄得陳玲臉上也是一陣緋紅。輪到汪洋的時候，黑學長點了好幾遍的名字，同學們不禁面面相覷然后又東張西望，想知道哪個是汪洋，可是沒有一個人應，同宿舍的俞浩只能對著汪洋干瞪眼。

　　“可能這同學沒來，劉……”話音未落，汪洋就舉起一只手，問了一聲：“學長，請問哪個‘汪’？”

　　黑學長答到：“汪精衛的汪?！蓖粞笥謫柕剑骸澳膫€‘洋’？”黑學長說：“海洋的洋?！蓖粞笥盅b作沒有聽清楚，說：“學長，我還是沒有聽清楚，你能不能寫一下？”黑學長想，可能是他的名字跟這個名字諧音吧，于是也沒多想，在黑板上寫下了“汪洋”兩個字。

　　這時汪洋用一種幡然醒悟的語氣說到：“哦，這不就是我的名字？”同學們聽得，紛紛笑了起來，把視線都聚焦在汪洋身上，他站了起來，走到講臺上指著黑板說：“謝謝黑哥，謝謝?！北娙朔矫靼走^來他的心里如意算盤，又被逗得一陣笑聲，無意中成了助攻的黑學長心里也不禁嘆道：“這小子還有個性的?！?/p>

　　汪洋介紹完了準備下臺的時候，陳玲忙說到：“聯系方式一個都沒寫呢?！蓖粞笠恢闭J定工科沒有美女，此時又聽著口氣明顯嬌嗔，心里一陣反感，又忍不住好奇想要看看這個丑女是什么樣子，低頭就往陳玲這邊看來。陳玲看見汪洋的頭偏了過來，早已把頭低了下去，裝著打量自己的兩只鞋子，心里一陣歡喜。汪洋這一看，看見的卻是坐在陳玲旁邊的楚喬紫，喬紫沒想到汪洋會是看自己，兩人眼神剛好一對，喬紫不好意思的略低了低頭。陳玲雖然低著頭，卻感覺到汪洋的目光像熱浪一樣往自己臉上撲來，等聽到粉筆在黑板上的寫字發出的沙沙響，才抬起頭來，把筆在手上轉了一圈，慢悠悠的記下了上面的聯系方式，其實心里生怕下一秒就被擦去。

　　等大家介紹完了，黑哥又說了一些事情，大致是說自己大學的心得體會，大學絕對會是人一生中最難忘的一段青春之一，因為它伴著你最金色的年華。告別了以前為了考個好大學的重重壓力，不要去面對大學畢業后出社會的層層考驗，過了稚嫩的豆蔻年華，未到嘗盡人生苦膽心酸的歲月，注定是一段別樣的青春。在會議的最后階段，確立了在軍訓期間，男生主要由俞浩負責，女生由陳玲負責，散會后，有的人心事重重的樣子，有的人滿眼的期待，有的人不悲不喜，不卑不亢，但是張大偉是滿臉的恐懼與慌張的樣子。

　　原來就在剛剛的班級的第一次會議上，還有張大偉的一幕，就在張大偉抬頭觀望班上女生的瞬間，馬上又低了下去，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那個自我介紹叫蔣少芬的胖胖的女生正是下午在校園里問路的，大偉心想，我張大偉中的什么彩票呢，這種小概率事件都發生了。輪到自己上去自我介紹的時候，一直頭也沒敢抬，恨不能像古代新娘子一樣披個紅蓋頭上去，因為緊張還被講臺絆了一跤，惹大伙又是一陣竊笑，所幸自我介紹的臺詞還算令人滿意：從小到大，我相信在你們身邊大多都有一個叫做偉哥的人，而我就是你們大學故事里的偉哥，我叫張大偉，來自甘肅白銀。

　　這時候會議散場后，大偉正想三步跨作兩步逃離這是非之地，那蔣少芬身材微胖，看上去挺兇悍的樣子，要知道自己欺騙她，真發起火來，恐怕非常難以收拾局面。

　　“偉哥?！睆埓髠フ邥r，聽見了自己最為害怕的聲音，要是這樣棄人不顧，只怕日后算起賬來，自己又多了一項罪過。只得回過頭說到：“叫我偉哥就行了?！币徽f完心里又尷尬起來，偉哥本來是一種盡人皆知的**，男生這樣叫自己沒什么關系，又想起自己剛剛竟然當著全班男男女女的面公然的自稱偉哥，真是顏面盡失，他們雖然當時沒說什么，只不過為了顧及自己的面子，私底下不知道笑得怎樣人仰馬翻呢，恰在這時，陳玲和嘯嘯在教室門口嬉鬧著離去，傳來陣陣笑聲，大偉心里越發那樣認為了，心想剛剛自己那一番故作深沉的樣子算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在女生心目中印象全毀了。偉哥結巴的說：“還是，還是叫我老張吧。”蔣少芬看偉哥這樣，心里倒一陣釋然，說：“大家都叫你偉哥，我為什么要叫你老張啊，我這么榮幸，給我開小灶么，還是給我穿小鞋呢。”這一玩笑的話，偉哥卻覺得咄咄逼人，又不方便解釋，只得陪笑說：“好吧，你要怎么樣叫就怎么叫吧？”小慧一聽，笑著說到：“喲，偉哥看上去不像是一個這么沒有原則的人呀？”偉哥心里真是矛盾極了，自古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我看女子比小人難伺候多了，不讓她叫偉哥吧她覺得是給她穿小鞋，讓她叫吧她覺得你一下子失去了原則，于是也不解釋。

　　“那個，今天輪到我值日不？”一邊說著一邊走向教室放掃把的角落?！肮?，偉哥，你還真幽默啊。”蔣少芬見偉哥那副神情，恍然沒有了下午那副學長的模樣，被逗得樂呵呵的笑，接著繼續說：“我看你怎么有點做賊心虛的樣子呢？”大偉一聽，幾乎要打個冷顫，噼啪一聲，拿在手上的掃把掉在了地上，心想下午的事情，終究是紙里包不住火了，還是自首吧。也忘記了去把掃把撿起來，道歉說：“下午的事，真是不好意思，其實我……”不等大偉說完，蔣少芬就說：“你肯定是有心事吧，要不然怎么說話著東不著西的呢，今天才是開學，誰也沒有安排值日，再說我也不是生活委員呀，怎么我會叫你值日呀，說起下午的事情，我就……”說到這里頓了一下，大偉聽得一驚一乍，蔣少芬接著說：“得謝謝你呢，我叫住你就是為了這件事情，也不知道你們男生是怎么想的，我想你現在這幅緊張的樣子，肯定是因為下午沒親自帶我去而感到不好意思吧，這有什么呢，我們那時本來就是素昧平生的兩個人嘛，你看，我說的對不？還有，該說不好意思的應該是我，我把你錯當學長啦?！?/p>

　　大偉聽得一陣凌亂，半天才理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難道自己那信口開河的一指真的指中了目的地？心里鎮定了許多，昧著良心回到：“哪里哪里，我就喜歡別人叫我學長。”蔣少芬嬉笑著說：“你這個人真奇怪，剛剛說喜歡別人叫自己偉哥，又說叫老張，現在又說喜歡別人叫自己學長，這就是你們男生所說的，興趣愛好廣泛嗎？”說完兩人都笑了起來，蔣少芬接著鄒著眉頭說：“哎呀，說起來真奇怪啦，那食堂還真就在那地方，我找了許久就是沒找見，幸虧你指點迷津。”說到這里，大偉確定以及肯定自己歪打正著了，心想剛剛自己一直處于下風，在女生面前真是有種原形畢露的感覺，于是馬上換了一種姿態。

　　人有了底氣，往往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大偉當時覺得剛剛掉落地上的掃把有礙于自己下面的發言，隨性用腳一踢，誰知這一踢正不偏不倚把掃把踢回到原來的角落里去了，而且還恢復了原生態，立著靠在畚箕旁邊，蔣少芬把這一幕看在眼里，看得目瞪口呆。

　　這時張大偉全然不顧蔣少芬眼里的驚訝，盡管自己對剛剛那一幕也是驚訝無比，心想是不是自己該去拯救國足了？但是在女生面前當然要表現的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實力成果，于是打了一個響指然后說到：“其實呢，人是要有自信的，對一件事，如果沒有自信，怎么能做得好呢，比如要把一輛車頂起來，人工是一份盲目，而千斤頂就是那一份自信，跟你說實話吧，其實我當時根本不知道食堂在哪里，但是我有一種強烈的直覺，我感覺就是在那里，這感覺就是我的一份自信。”

　　蔣少芬聽玩后不禁聯想到剛剛大偉那自信又飛揚跋扈的一腳，覺得還真是這么一回事，對偉哥豎起一根大拇指：“偉哥，你真是厲害！”

　　“哪里哪里，不過很多人都這么說，搞得我非常不好意思?！闭f完后又覺得自己有點得意過了頭，忙笑著補充道：“開玩笑的呢，別當真！”

　　誰知蔣少芬笑著說：“確實厲害嘛?！?/p>

　　幾天后齊嘯跟蔣少芬去教室里打掃衛生，嘯嘯拿起掃把發現，掃把柄上裹著塑料紙是好的，但是里面的柄卻無緣無故的斷了，不禁對蔣少芬說：“老蔣，現在的商家真是良心被狗吃了，你看這剛買的掃帚，好好的就斷了?！?/p>

　　蔣少芬走過來一看，笑了起來，這本來是件挺讓人奇怪的事，然而蔣少芬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倒是有一份驚喜和意外的感覺，嘯嘯看出了貓膩，盤問起蔣少芬來，蔣少芬哪里禁得住嘯嘯的軟磨硬泡，把那天的事情說了一遍，嘯嘯聽后心里想：哼，你個張大偉，竟然損壞公物，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