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雪夜的舞蹈者

　　期末考試就要到了，還沒怎么復習，怎么辦呢？還是好好看書吧，要是掛上一兩科，那就悲催了。更讓人心煩的是和那個精神病扯上了不清不楚的關系，現在連蒲公英都不相信我是清白的！亂糟糟的生活呀！

　　何小曼看著書發呆，悶悶不樂地想著。

　　“請問下，何小曼同學在嗎？”

　　有人要找何小曼！

　　教室里的男同學刷地一下抬起了頭，警惕地注視著門口那個瘦瘦高高的男生。

　　“你是誰？找何小曼干什么，她不在教室。”一位重量級別的男生用他那龐大的身體堵住了門口。

　　“是嗎？可我看見她了。請讓一下，我找她有重要事情！”看著這個體型肥大的男孩冷漠的面孔，江晨說話的口氣也略帶挑釁。

　　“有什么事告訴我，我會告訴她！”這個男生還是不依不饒的，說著故意抖了抖他那無人匹敵的身體，向江晨展示肌肉。此君是這個班的班長，一向視班里的女生為稀有資源，他的原則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今天竟然有只狼跑到自己的領地來撒野，甭管他是什么居心，都不許他進去，況且何何小曼是他喜歡的姑娘，豈能讓別的男人接近。

　　少拿肥大當強大！“我為什么要告訴你，你是她什么人！別忘了，這可是B大，不是誰的私人場所！”

　　胖子被說得啞口無言，如大象一般站在那里。

　　讓開！江晨費了很大力氣把他從門口推開，真他媽的是個肉坦克！

　　何小曼故意低著頭，眼睛都快鉆到書里去了，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他怎么跑到我們班里來了，這下慘了！

　　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向她逼來，在她的書桌邊停了下來。

　　“這是下期的稿子，請拿好。”說完后，江晨便轉身離去。

　　走了？真的假的？這么好！她抬起頭看見江晨那高大的背影在卻卻全班同學的注視下消失在門后的黑暗中。以后每周五晚上的這個時間江晨都會準時來何小曼的班里，直接放下稿子就走人了。

　　何小曼似乎已經習慣了兩人之間的默契。在周五晚上，她時不時看看手機，念叨著時間怎么走得這么慢，這個人還真守時呀，非八點來不可。而當他來了，她依舊假裝埋頭看書，聽見紙張與書桌之間輕微的摩擦聲，思想就會拋錨，他此時是不是在看著我，是什么樣的表情呢？可她又不敢抬起頭，稍微抬一點就被咚咚的心跳聲下的不敢動彈了。好幾次想對他說，江晨，其實我并不那么討厭你，很喜歡跟你做搭檔，但是嘴巴就是不聽自己的話，怎么也張不開，只能用余光送他離去。

　　“真是重色輕友的東西！”看見蒲公英與江晨相談甚歡，假裝看書的何小曼把醋吃得飽飽的，好像沒有見過男生似得，與那精神病真是有說不完的話呀。

　　“真沒想到，我們竟然是老鄉呀！”蒲公英更興奮了。

　　這次還沒輪到何小曼生氣，教室里的男生憤怒了：這廝吃著碗里的，還想著鍋里的，竟然同時霸占了我們班僅有的兩名女生！真想把他拖出去，暴打一頓！

　　暈倒！還跟人家湊近乎，何小曼真想站起來把蒲公英拉著坐下來，別那么多情好不好，怎么你在這班里也享受的是眾星拱月的待遇呀，可別為了眼前這個男人引起公憤呀。

　　至于下學期在校藝術節舉行大合唱，吟詩這類沒有營養的節目還沒被大家提起，就提前被程芳給否定了。“咱們廣播站有這么多編輯，難道就寫不出一本像樣的劇本嗎？”

　　聽到這句話，播音員們很輕松地舒了一口氣。大家相互看了幾眼后，便一齊看著江晨。

　　你們別看我呀，被這么多雙眼睛看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雖然眾人無語，但那充滿期望的眼神已經告訴他，你不入地獄，大家都得跟著倒霉。還是有點奉獻精神吧，犧牲一下吧。

　　看著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到了江晨身上，程芳心里大喜，看來自己半年的功夫沒白費呀，練兵半年，用在一時，該是江晨發揮自己作用的時候了!但她不能直接就把任務落實到他身上，江晨肯不情愿攬這個苦差事，不如來個公開選舉，人心所向嘛，他就沒有什么理由推脫了。

　　選舉完了，江晨覺得自己比楊白勞還苦，硬是被這些家伙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黃世仁也沒有他們那么奸詐。

　　“江晨，不多什么了，要相信自己。好好努力……”何小曼沒頭沒腦地說完后，然后迅速閃人了。

　　沒有聽錯吧？她在鼓勵我！？天哪，今天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還是我發燒聽錯了？江晨覺得自己身置幻境，飄在云端，被流光緊緊地包裹著，興奮不已。

　　“江晨，這次任務是有些重，但芳姐相信你的實力，盡力就行。”關鍵時候程芳還是會給江晨打打氣。

　　“芳姐放心 ！我一定會盡自己的最大力量努力寫好劇本，保證質量，一定按時間完成！”江晨精神高度興奮，語氣相當果斷，如同立了軍令狀一般。

　　看到江晨如此自信，沒有一點發愁的樣子，程芳很高興地說道：“嗯，不錯，好好努力！看你如此興奮，估計把劇情都想好了吧，能不能向我透露一下？”

　　“啊，這個劇情嘛，確實還沒思路。”江晨說著撈了撈后腦勺，繼續說道：“不過，芳姐你放心，我會盡快把劇情大綱給弄出來，給你發過去。”

　　“嗯，別心急，慢慢構思，工作上有什么困難就直說，芳姐可是你的堅強后盾。”

　　“嗯，謝謝芳姐！”

　　說到劇情思路，這確實是一個大愁帽，老虎想吃天，卻無從下抓呀。不過那還只是遠慮，而近憂卻擺在眼前，再過三天就要考高數了，而他卻沒怎么復習，如果不找個靠山，掛科是肯定的了。真想不通誰發明了掛科這一制度，毒害了多少陽光學子呀！

　　考試簡直就是過鬼門關。雖然鐵哥們唐興答案傳得相當謹慎，但是還是被聞名校園的“四大名捕”抓住了好幾次，好在他們不是一根筋，饒了他們好幾次，否則他倆就應該上紅榜了。每次考完試江晨就高喊道：“下學期我要好好學習，努力做到不掛科！”話說出去了，但是沒有付出行動，所以每學期都要參加補考。

　　狹窄的道路上是風的迷宮，雪的漩渦。北國的雪就像北方漢子一樣粗狂，豪爽，在狂風中盡情地舞動著，道路兩邊的青松頭頂堆著一層厚厚的積雪，像一個飽經風霜的青年帶著一個潔白色的帽子。走在路上的江晨裹緊了棉衣，看見在風雪中傲然挺立的青松，不禁想起了一句詩：大雪壓青松，青松更挺拔。

　　溫熱的宿舍內，幾個女生正在忙著撥電話，有的給父母打完了電話，有的給男友打電話，盡吐相思之苦。何小曼站在床前，看著外面燈光昏暗，風卷白雪的朦朧世界，伸出手指在蒙著薄冰的玻璃上畫了一個心。

　　“哈哈，望穿秋水呀。在等哪位帥哥呀，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傳說中的多面狐？”徐英笑著說道。

　　“多情的蒲公英，我是在等他手里的那份稿子呢！”何小曼白了徐英一眼。

　　“哈哈，是嗎？有些人總是口是心非。”

　　“他來了！”風雪中那個蜷縮削瘦的身影越來越清晰，當他站在女生宿舍樓前時，何小曼不理會徐英了，很快跑了出去。

　　江晨看著扎著馬尾辮，穿著潔白色羽絨服的姑娘向他這邊快步走來時，心里泛起一股熱浪，茫茫黑夜中的一點白，這是一道多么亮麗的風景呀！

　　“你來了。稿子呢？”

　　“哦，在這呢。”江晨看得出神了，竟忘了稿子，尷尬地在口袋里亂找。

　　“嗯……，你什么時候回家？”當四目相對時，何小曼遲疑了一陣，趕緊移開目光看向別處。

　　“現在還不知道呢，不著急回家。呵呵，你呢？”

　　“后天播音完后就直接坐火車回家。”

　　“這是稿子，拿好。我走了，明年見。”江晨把褶皺的紙張遞給了何小曼，便轉身離開，

　　“何小曼看他慢慢遠離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個寒假真漫長了，看到江晨渾身上下被雪覆蓋時，才發現自己忘了一件事情，大喊到：“江晨，等一下。”然后轉身跑進宿舍里。

　　江晨站在風雪里，看著她跑進宿舍里，過了幾秒，她跑出來了，手里多了一把雨傘。氣喘吁吁地跑到江晨面前說道：“說你笨還不信，這么大的雪怎么不拿雨傘，想感冒呀。”說著把雨傘塞到江晨手里，兩手相碰時，她明顯地感到了他手里的冰涼。

　　“不用這么嚴肅吧，就這么點雪。像我這么強悍的身體，根本不把它放在眼里!”說著，江晨故意伸起自己的胳膊，像大力水手一樣展示起自己的肌肉。

　　“某些人就喜歡打腫臉充胖子。雨傘你先拿著，不過還得還我。”

　　“謝謝！恭敬不如從命哪。”江晨打著雨傘歡天喜地的向宿舍跑去，興奮地旋轉著雨傘。

　　何小曼被逗得哈哈大笑，說道：“瞧你那個樣子簡直就像在跳舞！”

　　雪夜的舞蹈者!簡單的一句玩笑卻激發了江晨來之不易的靈感。何小曼，你太有才了！我想了很久都沒想到，你隨口的一句話就讓我茅塞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