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潛入虎穴

　　地下室竟然沒有入口，或者說是出口，幸而他們沒有帶著肉身過來，幾個魂魄逃出這個地方，是不成問題的。夕顏走過來，抬起曇的臉，嘟著嘴自言自語：“等到哪天我也學會了，我一定做一個你這么漂亮的人偶。真是抱歉那，有讓你們來送死了，誰讓我們主人需要你們呢？我可是要保證自己能好好地活著，可管不了你們那么多了，你們死了之后，變成鬼了可不要來找我啊。”

　　三人心中都一驚，果然如先前所料，幕后還有真兇，這女孩口里所言的主人是誰呢？知道這女孩可以看到他們的魂魄，行動就得更加小心謹慎了。等到女子穿過地下室的屋頂，鎖陵聽聲音，判斷她已經到了地面之后，三人這才脫離肉體，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曇姑娘，借用你肉身這么久，我該怎么報答你呢，我愿意以身相許。”昊天深情款款地看著曇，又是壞笑，劍眉眼睛略微彎了一個弧度，不知道是在說笑還是認真。

　　曇不搭理昊天。只用冷艷的眼神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美男子。

　　鎖陵看不慣昊天殷勤地熱屁股貼上曇的冷臉，還仍然一副死皮賴臉，孜孜不倦的樣子，索性走到前面，跟得更緊。

　　“羲藍大人，您的槐花糕夕顏已經做好了，您交給我的人物夕顏也完成了。”夕顏是掛著無害的燦爛笑容，從槐里逃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遞給了面前的羲藍大人，“羲藍大人吃得時候，還會感受到夕顏的體溫呢。”

　　三人早已用迷魂術讓守在殿中的下人昏死過去，在暗中附身到下人身上，神不知鬼不覺，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監控著殿中夕顏和羲藍的一舉一動。

　　從衣著上可以看出，羲藍在這里應該是地位不凡的人。一身霓裳羽衣，深藍色的天鵝絨袍子閃閃發亮，領口和袖口都鑲著金邊，腰間是鍍銀軟要帶，上面嵌著深藍色和綠色的琥珀，右邊是一塊光潔碧綠的玉佩。褐紅色的頭發很有光澤，垂至腰間，發髻有些隨意，卻因為點綴著紅色珊瑚和銀色頭釵而妖嬈華麗，臉龐也很精致，嘴上的胭脂鮮紅眼里，眼神傲慢，她只是輕輕瞥了瞥面前的夕顏，接過她手中的槐花糕。示意她退下。

　　第十二章

　　夕顏早已習慣了陌上家人的冷漠，從最尊貴的陌上千君，也就是執掌陌上家大權的最高級別的，羲藍的父親，以及從紅到紫的所有孩子的父親，到等級最低的紅，無一例外都延續了千百年了陌上家人的共性，冷漠，千年頑冰一樣的冰冷，就連陌上家的下人，平時連多說一句話也會吝嗇。唯獨，夕顏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即使問候換來的是一個個譏諷的白眼，燦爛的笑容換來的是冷冰冰的眼神，她還是一如既往地獨特的存在著，如果在這里有朋友的話，那就是在藍的庇護下，得以保存下來的小貓咪朝顏。

　　夕顏走出，輕輕關上殿門。從上一秒察言觀色的謹小慎微中擺脫出來，咧開嘴明朗地笑了，從懷里掏出黃色的紙張包裹的東西，打開來，掰開那塊偷偷留下來的那塊完整的槐花糕，分成兩半，將其中一半塞到自己嘴里，心里盤算著剩下的一半帶回去給朝顏。

　　此時的殿內傳來刀劍碰撞的聲音。劍聲急促，聲音清脆。昊天和鎖陵仍守在門旁，低著頭，目光尖利地盯著面前這位衣著華麗的羲藍。相似的手法，羲藍的左手纏著密密麻麻薄如蟬翼的透明絲線，右手隔空控制著一把寶藍色刀鋒的利劍。而此時和她交鋒的，是面前那個面無表情，一身黑衣的女子，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她自己。幾時前他們還感嘆夕顏的木偶術，如今只覺得此人的木偶術早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左手的手指飛速變換，宛若彈到高潮時的琴師的手指。而右手則是手腕手臂靈活旋轉，而并沒有和她的手直接接觸的那把寶藍的劍則跟著快速流轉，變換劍法，只覺一道道藍光在眼前穿梭。如果他們沒有理解錯，羲藍是在用左手的絲線控制著和她交鋒的黑衣木偶人，右手控制著自己的劍法，左手與右手較量。練劍的空隙，羲藍忽然轉頭，意外地發現門前的三個下人沒有和往常一樣自覺地出去，便用鋒利地眼神瞪了他們一下。三人迅速反應過來，離開大殿似的房間。

　　“原來世間的木偶術并沒有失傳。而且在我們所站的這個地方，陌上府邸，幾乎是一種人人都會的技能，就連那個小小的夕顏，木偶術也足以讓我們驚訝，更別說這所謂的羲藍。”鎖陵陷入沉思。

　　“哈哈哈。”曇笑容燦爛，眼神流轉到殿外門前的一棵大樹之上。

　　昊天和鎖陵紛紛抬頭，沒想到就這么一會兒工夫，曇便學會用木偶術控制了樹上的青鳥。

　　“這線，是我剛才從夕顏那里偷拿過來的。木偶術也不過如此。”曇的天賦異稟，靈巧的指法輕松地控制著青鳥的展翅，起飛，降落。

　　鎖陵和昊天只得驚嘆，半晌，思路又回到案子的線索上。

　　“還記得四年前的今天的第一個殺人事件嗎？”昊天意味深長地拋出一個問題。

　　兩人的記憶傳回到四年前的這個夜晚，月亮依然明亮，金燦燦的似玉盤，掛在天上。兩人在聽聞殘酷的殺人事件之后，用玄鏡回放了殘忍的一幕。那是一具看似完整的尸體，年輕美貌的女子，被一個醉漢在自家的床上發現，臉色慘白如紙，令人膽戰心驚，端坐在床沿。醉漢眼花繚亂，并沒有意識到事態的蹊蹺，色心大發，撲了上去。戲劇性的一幕卻發生了，那尸體被觸碰，瞬間裂開成千萬個碎片。令舉國上下震驚的并不是殺人案本身，而是慘絕人寰的作案手段和精妙絕倫的拼接。醉漢一瞬間醒了過來，尿濕了褲子，昏死過去，從此再也不再深夜喝酒，還落下見到美女就尿褲子的病根。

　　后來另世人瞠目的不再僅僅是這兇殘至極的手法了。而是一連四年，在同一個時間點，中元節的后一天夜晚，在不同的地方都會發現被碎尸萬段的女子尸體，仍然是完整地拼接，卻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可循。

　　“你還記得第一次發現尸體是在什么地方嗎？”昊天再次拋出一問。

　　“當然記得。正對著帝都的西邊城池，渺城。”鎖陵干脆地回答。

　　“第二次，第三次呢？”

　　“第二次是在江城，跟渺城相距甚遠，幾乎橫跨半個晟國。第三次是在嫣郡，花柳之岸，卻離之前的兩個地方都很遠。而且三個地方之間毫無規律可循，尸體出現的具體位置也讓人找不出任何線索。除了相同的作案手法，確實沒有任何聯系。”鎖陵回憶起案子的細節，陷入沉思。

　　晟國國土面積龐大，幾乎等于懿國和鰲國加起來。連續三年的案發地點，渺城，江城和嫣郡恰好位于如四葉草形狀的晟國的西、北、南邊。

　　曇聽出鎖陵這話里的意思了，如果夕顏真是前三次的直接兇手，那么她是在筮月酋每年中元節第二天晚上的祭祀典禮后，將女子劫去，若是按照最早的時間算，傍晚時分大約酉時，祭祀典禮結束，如同今年一樣，被選為祭品的女子被關在黑屋里。然后夕顏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那里，攜了女子趕回來，差不多用了兩個時辰，到了戌時。然而誓月酋距離此處的距離不足此處到三個發現尸體中任何一個地點的十分之一，前三年都是在子時發現尸體的，所以按照夕顏之前的速度，便是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完成回家，殺人，然后再放置尸體于那么遠的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