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者,先知的靈魂已經找到了,需要讓她投生嗎?”阿格里恭敬地問。
“如果她愿意的話就去做吧。”盤腿坐在地上的阿歷克斯,微閉雙眼,年輕英俊的臉上神情恬淡。
阿格里領命,他準備去辦這件事。
“處理好這件事,靈父愛她,靈界和人類都需要她回來!”米盧溫和地囑咐道。他仍然選擇在阿歷克斯的身體里暫時停留,而宿主的靈魂也欣然接受,在米盧沒有現身的時候,他會靜坐冥想,讓人猜不出他到底是誰。
阿格里弓腰低頭后退幾步,馬上不見蹤影。接著一條白影也跟著一閃,迅速消失——站在一旁的薩拉也跟著阿格里去了。
這時阿歷克斯開口說:“先生,您可以繼續幫我修煉嗎?”他仍然閉著眼睛,看似自言自語。
“孩子,是你自己在修煉啊!”這卻又是另一種語調。阿歷克斯和米盧在同一具身體里對話。
“不,先生,求你不要離開你,我不想再過以前的生活。我不想聽到人們叫我MoneyBoy!”阿歷克斯有些激動,身體明顯起伏。
“你還是你,不會因為別人怎么看你而改變。”米盧安慰他,語速很平緩,每次他開口說話,肉體便隱約泛起一層柔和的藍光。
“嗚嗚,我差不多和兩百多個男人睡過覺,他們粗魯又殘暴,他們喜歡我的身體,卻又千方百計地糟蹋我……我,我沒法選擇,我要活下去,只能和他們**,現在我不知道以后該怎么辦。我討厭我自己,我不想再過以前的生活,先生,如果您愿意,請和我在一起好嗎?”阿歷克斯不斷懇求,執著地認為只要米盧在自己的身體里自己就能解脫。
“有一天你會失去全部,英俊的臉、年輕的身體、財富、地位,都將不屬于你,而你的心永遠都不會離你而去,只要你一直看著它,它會告訴你怎么做,那時你會知道你什么都不需要,包括我。”米盧回答。
“我怕我做不到!”阿歷克斯不確定地說。他急于尋找一個結果,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就差那么一點點。正是那一點點不確定,讓他在地獄般的折磨中難以自拔。
庫姆鎮警察局的電話鈴聲接連不斷,失蹤人口報案的電話和詢問調查進展的電話一個接著一個,女秘書瑪斯不得不同時接聽兩部電話:“是的,是的,總部已經派人來調查案件了,您要做的就是耐心在家等待!”
“喂,您好,請不要哭,好嗎,我聽不清您說話了……”
“喂,喂,我們正在辦……”
這是她工作十一年來第一次精疲力竭地面對工作,往常這個時候她正悠閑地端著杯子喝咖啡看文件呢,如果是周五還可以和男朋友在電話里調調情,用“交警、女囚、胡蘿卜、蜂蜜”之類的暗語和他約定晚上的新花樣。而現在,除了她,所有的人都出去辦案了,警局里除了電話鈴響,就是“喂喂喂”的大聲通話聲。登記系統里的人口失蹤報案數字越來越高,僅僅三天市井,警局就接到60多起兒童失蹤報案。鎮長不得不通過媒體向居民們道歉,并提醒所有監護人嚴禁孩子外出。
可怕的是這一切阻止不了慘劇的發生。
阿格里找到的那具不錯的身體,來自布里斯托爾市北郊的一家醫院。一個叫托妮的植物人小女孩正準備接受安樂死,她和莫蒂斯離世時的年紀差不多,但父母認為她已經沒有醒來的希望,所以希望給孩子一個寧靜的死亡。
在醫生、律師和家屬在病房外商討操作細節的時候,病床上的小姑娘突然睜開眼睛,大聲喊:“吉爾斯在庫姆堡,他要殺很多人!”
薩拉從窗外“飛”進入屋里,翩然落地,惡狠狠地盯著她,說:“告訴我,Van在哪里?”
小姑娘奇怪地看看她,閉上眼睛。莫蒂斯還不適應新的身體,更不適應視覺和聽覺,她閉上眼睛便可以更快打開靈性通道,獲得她想要的信息,過了兩秒鐘她睜開眼睛回答薩拉:“他在匈牙利,伊麗莎白?巴托麗的地下城堡。”
薩拉正欲追問,外面聽到聲響的護士走上前欲推門查看究竟。她立刻回到窗外,看著阿格里透明的影子說:“那小丫頭說的是不是真的?”
阿格里不便在白天以真面目示人,他只能在隱身狀態下操作眼前的事件。
“公主,莫蒂斯不會對您說謊。”他恭敬地回答薩拉的問話,反而成了對方的出氣筒。
病床上的莫蒂斯睜著可愛的大眼睛看著眼前陌生的男女——那群神情愕然的人除了驚訝,沒有對植物人女孩的突然醒來表示慶祝,反而像見了怪物一般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托妮!”女孩的母親試著呼喚“女兒”,神情中帶著驚懼。
莫蒂斯看著她沒有說話,這時孩子的父親意識到現在的狀況應該是歡樂慶祝的氛圍,急忙打斷妻子,做出幸福難耐的表情擁抱莫蒂斯,“寶貝兒,你能醒來真是太好了,你媽媽很擔心你!”
莫蒂斯仍然木無表情地看著他,她依然能讀懂別人的思想,閉上眼睛時會更清楚。現在耳朵里的東西對她來說很多余,因為她原本不需要這些來觀察世界。眼前看到的東西,只讓她感到虛偽,還不如沒有視覺和聽覺時來得真實。
“托妮,寶貝兒,到媽媽這里來!”女孩的母親張開手臂來摟抱她,莫蒂斯感到她眼角涌出來的淚和她內心的情緒仍然有真實的東西,便靜靜任她抱著,嘗試接受自己新的身份。
薩拉離開窗戶,阿格里尾隨其后,“公主,您這是要去哪里?”
“匈牙利!”薩拉闊步前行,方向卻與來時相反。
“公主殿下,請您先隨我回教堂,靈者會安排我們接下來的任務。”阿格里說,當然他說話時旁人是聽不見的。
車來車往的街道上,一個白裙飄飄的美麗少女傲慢地穿行在人流中,不時回頭厭煩地說:“別跟著我,你這個怪物。”
路人奇怪地側目,雖則被她的壞情緒影響,仍驚艷于她絕塵的裝扮和容顏。
晏禹心不在焉地用筆劃打著辦公桌上的紙,桌上凌亂地擺著一些文件。酒店經理的職務讓他工作不到三天就感到厭煩了,他抱怨這該死的生活,除了找不到女兒的下落外,他還發現自己奇怪地失掉了一段記憶。腦子里亂得毫無頭緒,面對無法解釋的種種怪事,他甚至想起安拉曾說起的“夜貓精”,雖然他并不相信那玩意兒。中國人敬畏鬼神,彝族和仡佬族人尤加,當時出于對安拉的喜愛和尊重,他盡量入鄉隨俗,嘗試融入他們的生活。
回憶那段記憶不會讓他有好心情,現在的生活節奏會讓人忘記很多不愿想起的東西。二十年前去中國的時候,他也認為自己愛上那片土地了,記得自己離開中國的時候,他曾經想過將來一定要把女兒接到身邊來生活,接受西方的教育。只是安拉很執著,堅持自己的民族信仰,始終不肯隨他出國,這也是導致他們最終分道揚鑣的內在原因。
記得當時自己對安拉發誓確實看到懷孕后她在夜里做奇怪的事情:天未亮之前,她會突然起身走到院子里,面朝遠方的山巒,一邊念著無人能懂的咒語一邊比劃著肢體,古怪的樣子和中邪一樣。
起先自己認為她只是夢游,也和安拉開玩笑地說起,但后來他感覺不對勁,安拉有時會叫一個人的名字,而醒來之后面對他自己的質疑卻怎么也不承認。
愛情的嫌隙在這個時候慢慢產生了,晏禹強迫自己不再追問以維系兩人的關系,隨著女兒的降生,安拉的夢游亦戛然而止,但兩人的爭吵卻不斷升級,終于在一次爭吵之后他喝得爛醉上了一個名聲惡劣的寡婦的床。
面對安拉的絕決,晏禹無法原諒自己,他選擇放棄。他英俊的外表和上流的地位,讓他從來不缺少女人,但婚姻這玩意,他沒有做好準備,不想去觸碰。
大堂領班露西是一個喪夫不到三年的漂亮女人,高個金發藍眼睛,套在黑絲襪里兩條又細又直的小腿能靈巧地用高跟鞋敲打出性感的節奏。剛才她到辦公室拿表格給自己簽,身子躬得很低,輕而易舉地就看見胸前黑色的蕾絲,身材果然很火辣,但是晏禹卻說不出的反感。他如同見到那個把酒后混沌不清的自己扶進屋的寡婦一樣,憤怒和厭惡像吹脹的氣球時刻準備爆發。
好不容易壓住火氣等那**女人出了門,他立刻起身關了門,站在落地窗前發呆。站在二十七樓的高度,看外面的風景如同飛鳥俯瞰陸地,思緒隨著空闊的天地在自由中尋找落腳點。
“君君,你到底在哪里?”晏禹痛苦地用手扣在自己的額頭和眼鼻上,無望的等待是多么難以忍受的折磨。
半小時后他坐回辦公桌前猶豫地拿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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