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燦宇輕輕關上房門,盡量不發出聲響,另一邊背對著他的吳英蘭緩緩睜開眼睛,失神的望著枕頭上閔燦宇留下的印記,輕輕的說:“如果傷到了你,我很抱歉,但是……,我的選擇只能是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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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上午,閔燦宇都心神不寧,如坐針氈,只覺得今天的時間走得太慢;教授的課太乏味;同學們太羅嗦……。等他終于擺脫了這一切,飛奔至索菲特大使酒店時已經過了12點,打進客房的電#話無人接聽令他惶恐不安;空無一人的房間,總臺的答復將他擊倒了,他知道惡夢成真了:她真的不告而別,離開了,消失了!
“我不會就這么認輸的!我不可能就這么輕易放棄的!”
……
“希望來得及!”閔燦宇抬手看了看手表,“13點42分。”他匆匆忙忙將幾張鈔票遞給司機,便沖出了急停的出租車。
“對了,還要變裝!要不然她又要不高興了。”閔燦宇從背包里翻出棒球帽和大大的口罩,戴上,方才走進人潮涌動的仁川機場,直直的向咨詢處走去……
閔燦宇將一張寫滿了字的紙條及一張鈔票塞入一名清潔工人的手里,雙手合十,拜托她幫忙……
幾分鐘后,一則廣播傳遍了仁川機場的大小角落,“各位旅客請注意,下面播報一則尋人啟事:‘Elaine吳,手機不能使用的Elaine吳,只能聽說韓語,不懂看寫韓文的Elaine吳,你被通緝了,限你10分鐘內到達3樓的XX咖啡廳匯合,否則,我將到大廳及國際登機口大聲表白!你知道后果的!……,下面再播報一遍:……”
這則廣播引起了機場內眾多人士的關注,無聊的大眾紛紛猜測神秘的“Elaine吳”是誰,有著怎樣的故事,引得人窮追不舍;有些八卦旺盛的人士更是紛紛前往XX咖啡廳,以期能親眼目睹事態的持續發展……
十分鐘很快就要到了,閔燦宇正在猶豫著是要再廣播一次,還是直接到登機口去守候,電#話響了,是陌生的號碼,他猶豫了片刻,接聽了,忐忑不安的,“……,喂?”
“四樓,XXX餐廳XX廳。”
“好,馬上!謝天謝地,你還沒走!”閔燦宇激動萬分,跳了起來,向扶梯狂奔……
閔燦宇推開了包間的門,看到了那道纖細柔弱的背影,松了口氣,那顆一直高懸,忐忑不安的心終于安穩了些,他走進去,背著手,將門輕輕關上,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的盯著那背影,就怕這只是幻覺,關門的動作帶起的風會將這一切吹散……
吳英蘭緩緩轉過身來,‘象個仙女!’,閔燦宇想,他的心又開始砰砰亂跳起來:白色的中式飄逸長衫長至膝上10公分,內著的寬擺長褲長至腳面,褲口鑲著8公分寬的雙層半透明緞帶,依然是那雙透明的水晶高跟鞋;
長衫的兩側從肋下開口,分叉貫通全身,兩條同色的絲繩交叉環繞著,穿過精致的布環扣,在臀線上打結固定,免得走了光,絲繩的末端是結飾的長流蘇,身子一動,流蘇便隨著飄動,時隱時現;長衫的正面,在腰腹以下從左到右,高高低低漸次排布著形態各異的水墨荷葉,一朵半開的粉荷與三尾錦鯉點綴其中,是這件珍珠白的長衫長褲唯一的亮色;
長長的微喇叭袖在肩膀的前方中心開了口,一排小小的珍珠做成的扣子將開口連接起來,一直排到小臂的中央,珍珠的兩端是精美的小刺繡,纖細的左手腕上套著串碧綠的串珠;衣領是長長的中式立領,開叉一直延伸到胸線,一排密密的珍珠一字扣牢牢防護著,避免了走光,衣領的最上面的是4公分寬的雙層透明緞帶,半遮半掩的護著頸項;
吳英蘭濃密的發在左耳附近挽了個蓬松松的發髻,幾顆小小的珍珠散落其中,她的臉上今天畫了精致的淡妝……
吳英蘭幽幽的嘆氣,“你為什么還要追過來?!我以為你懂的!”
閔燦宇清醒過來,他急走幾步,上前,將她緊緊摟在懷里,“我不懂,我不要懂!我不懂你怎么能這樣輕易就放手,你看不到我的真心嗎?!”
即使骨頭被勒得生疼,吳英蘭仍然沒有掙扎,任由著他施為,“我不知道在你的眼里我是怎樣的,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真實的吳英蘭是個怎樣的人:她很自私,除了有限的兩個人,不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她很自卑,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找不到哪怕一個優點,她一無是處,是個廢物,是陰溝里正在腐爛發臭的小老鼠;她很固執,執拗得只要認準了一件事,即使撞得頭破血流也不更改;她很任性,只想做她想做的,認為正確的事,其他的都不屑一顧,即使世人口誅舌沫;她是個完美主義者,有強烈的強迫癥,她總是東奔西忙,簡直是個自虐狂;最重要的是——她自認為腦容量有限,設計、寫作、學習,幾乎占據了她大腦的全部,只有存放記憶的角落還有些許的空間。閔燦宇,這樣的吳英蘭,你,還不放棄嗎?”
閔燦宇放開她,伏下身子,痛苦的深深望進吳英蘭的眼底,“你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你是個什么樣的人,這兩天我有眼睛看,有心看的!我依然情不自禁的受你吸引,喜歡你呀!……,你是想要我徹底死心,才這么殘酷的評價自己的是嗎?!”
“這是真心話!我的腦子沒有多余的能力來編造謊言,對于我來說,撒謊是個高技術高難度的活:一個謊言套著一個,既要編得合情合理,無懈可擊,又要準備十個百個的后備來應付可能被拆穿后的狀況;——而我,很懶,也很笨,編不出來也不想編。我只想說實話,說真話,告訴別人我就是這樣的,我就是這樣想的,我就是這樣做的。”
“可是,我喜歡你呀!你要把我的情感放到哪里去?!就這樣丟棄,讓它就這樣消逝在風里?!”
“閔燦宇,我喜歡你,很喜歡,也許你就是我這輩子唯一真心喜歡的異性,——先別說話,讓我把話說完——我也知道你喜歡我,可是,——那又如何?!閔燦宇,我很自卑,自卑到不相信在這個人世間會有一個人真心的喜歡我,關心我,會一直在我身邊陪伴著我。
閔燦宇,與我朝夕相處了15年,血脈相連的我最愛的家人,我身上流的每一滴血都與他們相同的最親密的家人都不愛我,不喜歡我,——一絲一毫都沒有!——這樣的我怎能再相信一個陌生人的真心?!
閔燦宇,這兩天我很快樂,是我值得一輩子珍藏、細細回味的記憶!這對于我來說就足夠了!
閔燦宇,我想我是個很貪心,很貪婪的人,現在我得到的已經夠多,夠好了!,——可是,你知道嗎,只要你將需索、要求的權利交到我的手心,我便會變得貪得無厭,需索無度!我要的將不再是一時、一度、一段的真心,我要的必將是全部——全部的真心,全部的真情,全部的真意,是一輩子不變的承諾!
而這一切,你,有嗎?你肯為我付出嗎?付出多少?付出多久?——而我?我有這個資格嗎?我有那個福氣嗎?
閔燦宇,從來沒有人愛過我,我也不懂什么是愛,不懂怎樣去愛!閔燦宇,我連我自己都不愛,我有這個能力來愛你嗎?!有可能,你付出了,而我卻不能給予你同樣的情感,你還要繼續嗎?”
“你不懂沒關系,我可以教你的,英蘭,請你別離開我!我……”
吳英蘭伸出手,輕掩住閔燦宇的嘴,將他即將出口的誓言打斷,手指輕輕描繪著他的眉眼,細細,一點點的認真描畫,最后停留在他的嘴角,“不行!閔燦宇,我只是只小老鼠,我不會讓自己暴露在青天白日下的,因為這對于我來說那將是場災難,到時候,不光會有大老鼠將我的一切都搶走,讓我一無所有;更嚴重的是我可能會全盤崩潰,萬劫不復的。我的心太脆弱,已經千瘡百孔了,再經不起大的傷害了。”
“……,那我就退出娛樂圈,畢業后,做個小學或中學的音樂老師就夠了。”
吳英蘭搖頭,“別犯傻了!你做歌手,做演員,不只是因為名和利吧?這也是你真心喜歡,并能從中收獲快樂和幸福,愿意為此堅持不懈,并一直努力奮斗的吧!首爾之行對于我來說最大的收獲就是你的笑容,它比陽光還要燦爛,溫暖了我的心,這就足夠了!如果你每天要面對著一個心硬得象巖石一樣的布娃娃,每天只想著怎么要讓她快樂,讓她笑,給她幸福,而把其他的所有都放棄的話,你也不會快樂的!
閔燦宇,你的笑對我很重要,所以請一直一直保持這種笑容吧!這樣哪怕將來隔著屏幕,我摸著胸口時也依然能夠回憶起那溫暖的,好嗎?”
“英蘭!”
“好了,我要走了,登機的時間馬上就到了。”
“吳英蘭!”
吳英蘭彎腰拿起幾上的包,背對著他,“閔燦宇,我的心現在很亂,所以讓我們彼此冷靜一段時間,認真思索一下,好嗎?也許有一天,我能勇敢點,能把心整個的掏出來,交到你的手心里,任憑你處置!但是——現在,請原諒我的膽小,懦弱與冷酷無情。”
“……,吳英蘭,我給你時間,給你自由,我只想問一句,你還會回來嗎?在我決定付出我的全部真心,真情,真意,還有一輩子不變的承諾后?”
“閔燦宇,這從來就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是我不相信什么永遠,不相信什么永恒,不相信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我需要的是勇氣,需要將全部的自我投入這漩渦,隨時準備著會粉身碎骨,萬劫不復的勇氣;需要在你說出再也不見時,能斬斷雙手,放你自由的勇氣!”吳英蘭說完,頭也不回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閔燦宇看著她,漸行漸遠,心,不由痛得無以復加……
自我空間里的吳英蘭跳出來,默默的與吳英蘭并肩而行,吳英蘭覺得有一股淚意奔涌而來,幾乎要奪眶而出,忙抬高頭,使勁的眨眨眼睛,想要把眼淚眨回去……
自我空間里的吳英蘭幽幽的嘆息,‘你是怕一旦為他流了第一滴淚,往后便再也收不住,控制不了吧?!’
‘是,如果我的情感只是一片落花,與他在風中偶然碰撞,在他的眼前綻放最后的美麗,到頭來只能收獲一聲嘆息,一抹微笑,然后便注定永遠分離。那我便希望這縷清風能繼續將它投入東逝的流水,讓它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慢慢褪色,腐敗,消逝……’
‘明鏡本非臺,何必惹塵埃?’
‘是啊!不管你是不愿,不忍,不舍,還是不甘去拂拭,終究它也只能凝固,干涸,封印成斑,是白色的水痕;是灰色的蘚跡;還是黑色的霉斑,又有什么區別?!’
‘你那溫柔的聲音
深深觸動了我的心靈
是否仍那么的堅定
不要任何的感情
我反復問自己 懷疑自己的決定
愛悄悄掠過我的心
讓我不經意地牽動了情
想要推翻自己的決定
好想好想占有你
你心里可曾有我的一點一滴
想愛 卻怕你受傷害
想為你度身縫裁
卻怕你一再更改
想愛 又怕你不想愛
如果思念放未來
愛情的天空仍豁不開
……
想愛 把天色都想白
誰能告訴我如何去愛?’
——無印良品 《想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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