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這兒做什么？”我明知故問道。

　　此時，我們一行三人正在靠近和平廣場的一家普通旅館的一間套房的客廳里。透過窗簾的縫隙，我觀察著窗外的情況，和影視劇里的情節很相像，而莫迪奇家的那兩位卻平靜得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什么都將不會發生似的。轉天中午，和平廣場將要舉行一個表彰儀式，“朝圣者”事件中鄰國的波薩拉貝尼斯公主因為國安局特工與橘子坪特警的全力保護才未造成嚴重后果，只是受到了驚嚇。儀式上將授予特警與特工代表和平勛章以及榮譽證書。佩倫會去那兒嗎？起碼波恩多對此深信不疑。

　　“像佩倫那樣的家伙也想刺殺個經濟發達但仍沿用封建君主制的國家的公主來賺點外快什么？”我轉向坐在沙發上的波恩多道。泰普爾剛剛起身走進了臥室。

　　“恐怕不止他一個，但他們絕不是沖著那個公主去的。”

　　“除非他們都與莫迪奇家族有過節，或者都是受了佩倫?布朗的蠱惑要不就是催眠準備助他一臂之力。”

　　波恩多笑了，臉上的褶皺被老化的肌肉抬起又放下，好像面部剛剛是在經歷一場小規模的地震。

　　“那些人才不會為了一位不怎么知名的公主殿下而去冒動搖自己生活根基的風險。想想看，公主的安保問題一旦在這里出了什么差錯，勢必會引起國際爭端，到時兩個國家之間的關系將變得異常緊張，你或許會說他們可以趁亂逃往對他們更有利的地方或徹底隱匿起來，但除了這個國家的最高權力可以給他們如此好的歸宿以外，誰還能這么做？誰敢這么做？”老人的眼神里滿是質問，看得出他對我們政府的這種做法頗有成見，但此刻他給了我為其“辯護”的機會。

　　我盡量不去看他的眼睛，慢慢地踱到墻角的陰影里我才開口道：

　　“你的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為‘那些家伙是來解決佩倫?布朗的’？因為他的所作所為正在動搖他們的生活根基，而殺他又不會引起國際爭端，所以……”

　　波恩多很禮貌的聽完在他看來也許相當幼稚的推論，但我最終還是瞥到了他眼神中流露出的我很可笑的狀態，如果再配上不緊不慢地搖頭動作是不是就更完美了？

　　“看來您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瑞奇先生。”老人家穩如泰山，說出的每個字都擲地有聲。“佩倫?布朗能夠做出準備殺光所有莫迪奇家族成員的事，只因為先前誤殺過其中的一個，那么別的和他一樣的家伙也會做出同樣的事來，或許他們是太在意我所說的‘根基’了……”

　　我的頭腦里頓時出現了資料上佩倫親手毀掉自己的“把柄”的那部分簡單描述：沃林大街與席斯哈多夫路交口的一所公寓內發生血案，退休教師布朗夫婦被銳器殘忍捅傷后懸吊于廚房中央導致失血過多而死，兇手作案手段干脆利落，警方懷疑此案系慣犯所為，但未承認其與被害人熟識以及是否為警方曾通緝的數起手法相似案件的嫌疑人……

　　“佩倫可以殺父弒母來斬斷對自己的‘把柄’，其他殺手也可以，但都不如將管束他們的，抓住他們‘把柄’的那些人干掉，那樣就……”我都很驚訝自己怎么會說出這些，可此時再看波恩多的眼神，還有那自然地點了點頭的動作，好像在說“您終于說到點子上了，瑞奇先生。”。

　　詹妮弗！我的眼前閃過了這位新上司正在準備讓她無比厭惡的演講稿上的開場白的景象，她還不知道自己在表彰儀式上將會遭遇什么。哦，憑你的智慧，我想一定預見到了危險，不，她經歷過的太多，這使她變得處變不驚，就像我在她辦公室里對她漸漸了解時的印象一樣。康妮應該不會再儀式上露面，但“灰色地帶”的那些家伙會放過她嗎？別忘了抓著“把柄”的人并不多……

　　“我得回去一趟。”說著，我幾乎是竄到了房門口，但泰普爾出突然現在臥室門口，她的一句話讓我沒再繼續擰開門把手這個動作。

　　“別忘了你現在還是佩倫?布朗的目標之一，當然就算你僥幸逃過一劫，你覺得這么短的時間能改變什么呢？你應該留下來，好好慶幸一下那些家伙的目標不是掌握最高統治權的那個人。”

　　我從口袋摸出手機，然后進到洗手間里反鎖上門撥號打給班杰，但一連響了五聲前導音才打通，真叫人緊張，緊張到讓我忘了表彰儀式上將不會出現我和伊文斯任何一個人的名字，更不要提什么榮譽。從班杰那兒得到了轉天出席儀式的人員名單，里面除了公主幾乎都是“灰色地帶”的目標，看來佩倫對莫迪奇家族趕盡殺絕不假，其他人準備集體“造反”擺脫控制也是真。班杰對安保措施很放心，他還勸我不用這么緊張。是啊，正義終將戰勝邪惡，但我只希望奧爾金不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