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瀟晗
女兒出生后,我給她取名為旖旎。妻子也很喜歡這個名字。只是我不知道這樣究竟好不好。旖旎活著的時候,我?guī)缀鯖]怎么特別在意她,也沒怎么陪過她。現(xiàn)在給女兒去了施旖旎的名,也是想好好陪著旖旎。未免太自私了!妻子也被我蒙在鼓里。
有時候,我看著女兒旖旎,叫著她名字的時候會想到施爸爸。他也是這樣看著施旖旎長大的,然而……我無法想象,失去女兒,我的生活會變成什么模樣。于是,我便陷入深深的愧疚中,無法自拔。
結婚后,我們一家人搬回了老家。我以孝順父母為由,在我度過了童年與少年時光的城市又扎下了根。而我之所以選擇留在這里的真正原因是:這里有曾經(jīng)的施旖旎和陳瀟晗。我改行回了一中當老師。我在一中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里,都充滿了回憶。回憶里有過去的我,過去的我的兄弟們,過去我的老師們,當然,還有過去的施旖旎。
我想起旖旎在日記本中說過,她曾經(jīng)把給我的第二封信,藏在了我們班門口釘在墻上的班牌里。可惜我回去的時候,“高二(13)班”的班牌已經(jīng)挪到了其他教室,信自然是不在了。
“喂,陳瀟晗,”一天,我接到高中同桌的電話,“前幾天我收拾東西的時候,你猜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嘿,我竟然發(fā)現(xiàn)了十幾年前的一封信。你說邪門不?那封信是給你的。”
“有什么邪門的。肯定是你當年收東西時收錯了。”
就這樣,旖旎在日記里提到的第二封信,十六年后,我終于收到了。
不知道為什么,施旖旎送禮物時說的那句“男朋友等著我呢”,讓我騰升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心上被放了一粒細碎的石子。每想一次,就會多一塊碎石,一次又一次,最后,被撒上了一片碎石,再也清理不干凈了。但我完全可以肯定一件事:我的的確確不喜歡施旖旎。
我有女朋友。且曾妮和我戀愛了已經(jīng)四個多月了。所以我不明白,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反應。
當我在開學前三天,在市區(qū)看見施旖旎挽著唐文凱的手臂時,那些碎石被他們狠狠地踩過,嵌在了心臟的血肉里,再也拔不出了。我甚至不知道,那時的我一直盯著他們,完全沒有聽見身邊的曾妮給我說了什么。直到我被地上的一級階梯險些絆倒,我的注意力才調(diào)轉方向。
晚上,我怎么也睡不著,便在凌晨一點時爬起來,從書柜最上層拽出一個大紙箱。里面全是以前的女友和其他女生送我的東西。里面屬于施旖旎的只有一樣東西:裝巧克力的鐵盒子。里面的巧克力全被曾妮在情人節(jié)那天吃光了。真不知道,她做的巧克力到底是什么味道。
我鬼使神差地拿起了手機,撥了她的號碼。
“喂~”那邊的人隔了好久才接通電話,聲音軟得像是嘴里塞了棉花糖。
“喂,施旖旎,你最近還會做巧克力嗎?”
“嗯……嗯!?陳瀟晗!?”
一瞬間,她的分貝提高到足以摧毀我的耳膜。
“噓……你以為幾點了,小聲點。”
“你還知道幾點了啊!?大晚上你不睡覺,還擾了我的清夢!我差一點就看見了……”
“嗯?”差一點看見了什么?
“沒什么……打電話來,你有什么事嗎?”
“呃……算了,也沒什么。”
“嗯?巧克力嗎?你剛才好像問的是巧克力吧?”
“嗯……”
“怎么?”
我實在說不出來是我想吃她做的巧克力。如果這樣說的話,她會想多吧?于是我說:“巧克力很好吃,曾妮也很喜歡吃,一直讓我再買還給她……”
嘟、嘟、嘟……
我的電話……竟然被掛斷了……竟然被施旖旎掛斷了……
不做就算了,我就問問。
過了兩分鐘,我想了想,又發(fā)了一句:晚安。
過幾天做好了拿給你。
我看見她回的短信,笑著關上了手機。上了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不知道為什么,開學那天,施旖旎把巧克力拿給我的時候,雙眼紅腫。巧克力我這次也確實吃了,嗯,很好吃,比曾妮形容的還好吃。
2012年3月14日那天凌晨,我恰好在看微博。微博提醒了我,我關注的人中有人的生日是今天。發(fā)現(xiàn)是施旖旎后,我給她發(fā)了條生日祝福的短信。但,沒有人回復我。這太奇怪了!當我早上起床時,還是沒人回復我。這讓我有些捉摸不透。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她為什么不回我短信。
就這樣,戲劇的一天從不太平淡中拉開了序幕。
我中午離開教室十分鐘后,施旖旎躡手躡腳地留到我們班門口。原本她是打算進教室的,但她在門外踱了十分鐘之后,嘆著氣把一封信塞進了我們班的班牌后面。而戲劇的是,信在她走后半小時,從墻與班牌的空隙間掉落。再過一小時后,它被我們班下午最早到的人撿起,看了一眼封面上的“給陳瀟晗”,把信扔在了我桌上。——實際上,信被扔到了同桌的桌子上。
下午上課前,有一位稀客太找我。——唐文凱。
“你怎么來找我了?”
“給。”他遞給我一個小盒子,眼神兇狠,表情嚴肅。
“這……”我疑惑地看著他。
“幫我送給旖旎。不要告訴她是我送的。”
“要送你自己送啊!”我被他那種敵視情緒惹怒。準確地說,是不明白為什么我一看見他,便會有一股無名火竄上大腦。我把精致的小盒子扔給他。
“你以為我不想嗎?我是怕她會拒絕!”
“拒絕什么?男朋友送給女……”朋友生日禮物很正常,“難不成,你們吵架了?”
“我們分手了。”
我大吃一驚,唐文凱的氣勢少了一半,眼里說不出的柔情(……)。不知何故,我的無名火也消去了一半。
“那為什么拿給我……”
“因為你送給她的話,她會很開心地接受。你不明白嗎?施旖旎喜歡的人是你。”他把盒子扔給我。
“陳瀟晗,今天我把禮物拿給你,是為了告訴你,千萬別成為第二個我。”
“喂,什么意思?”我沖著他的背影喊著。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他背對著我,繼續(xù)走著。
唐文凱說得對,施旖旎很開心地接過了我給她的禮盒。
“不可以。”但十秒后,她就把盒子推還給我。
“為什么?不喜歡嗎?”我看著她漲得通紅的臉,忍不住笑了。
“因為實在是太貴重了!”她搖搖頭,想著某個地方有目的地走。
我皺起了眉,跟著她,糾結著要不要告訴她真是唐文凱的禮物。唐文凱那家伙,是真的很想她收下。我打開盒子,看了看里面安靜躺著的一條純銀的項鏈,配著一只純銀的寫實兔首掛墜。
然后她停在我們班門口,使勁兒撬開班牌,用一支筆芯捅著班牌與墻壁之間的縫隙。
“呃……你在干嘛?”我無語地看著她。
“怎么不見了?”她沒回答,貓著腰,一步一步地慢慢走,眼睛一定沒有放過地上的每一個角落。當她厭惡地盯著垃圾桶半分鐘后,她挽起袖子,手就向著桶里伸去。
“喂,你干嘛?”我及時阻止了她的手,阻止了她掏垃圾的行為。
“沒……沒什么。”她甩開我的手,赤紅的臉堪比天上的火燒霞。
“禮物你收下吧。”我頓了頓,“其實是唐文凱送你的。”
她扒班牌的手抖了一下。她看著我,眼沒有焦距。她走過來拿起禮盒,笑道:“謝謝。”
曾妮覺得一天沒看見我挺奇怪的。十分鐘前我回短信告訴她我還在班上后,卻沒留意她后來發(fā)的:我來找你。于是,第二幕戲就在我面前,赤裸裸地上演。
曾妮才走上三樓,就看見了施旖旎從我的手中拿走了禮盒。于是她二話沒說,走到我面前挽著我的手,對施旖旎說:“喲喲喲,好久不見了~生日快樂啊!”
“陳瀟晗,你送她的什么禮物啊?”說著,她很自然地從施旖旎手中搶過禮盒,打開了它,用右手小指勾起了項鏈。
我沒有發(fā)現(xiàn),這時候的施旖旎像只兇狠無助的小獸。她警惕地看著曾妮,卻沒有任何反抗。曾妮像只母老虎,羊羔永遠也反抗不了她。而我的注意力全在曾妮身上。她勾起項鏈,晃了幾圈,挑釁地看著她。結果是幾秒后,那條鏈子脫離了她的手,飛出這層樓,做了一個平拋運動。
“曾妮!”我顯然被惹惱了。
施旖旎松了一口氣,眼神也不再兇狠。哈哈~她笑了。她盯得曾妮毛骨悚然。她對我說:“那陳瀟晗,我回寢室了。對了,謝謝你的短信。你是第一個祝我生日快樂的人喲~”罷了,哼著小調(diào)走了。
“喂,喂……喂!”我看著發(fā)呆的曾妮,喊了好幾聲。
“我下去幫施旖旎撿項鏈。”看她沒什么反應,我轉身準備下樓。這時,她拉住了我,“能不能不去?”
“不能。”我打開她的手,向樓梯口走。她大概站了一兩分鐘,便獨自走了。
晚自習開始前,學校總是很熱鬧。所以,我在天井找了半小時無果后,才會聽見一群女生聊天說道墜子、項鏈之類的詞。
“要不寫個失物招領吧?”其中一個女生提議道。
“不用了。那是我的東西。”我走近她們,放松了臉上的表情,“是我送給女朋友的,她今天生日,能還給我嗎?”
女生們面面相覷,似乎不太相信我說的話。她們一定是理科女……
“我沒有騙你們,我等著拿它回去請罪。女朋友要生氣了。”我笑著,卻還要裝作有些著急。
終于是拿回了項鏈。我把它再一次鄭重地交給了施旖旎。
“謝謝你幫我撿回項鏈。”
“不,不是我,是曾妮……”
“你一定很喜歡她。”施旖旎一臉無奈地看著我,接過了項鏈。
“嗯……”我也說不清楚為什么猶豫了半分鐘才點頭。
這時,我的手機里躺著一條新短信。
我們分了吧。
10.旖旎
我們分了吧。
當陳瀟晗作為第一個給我說生日快樂的人時,我有些意外。握著手機很久,還是一個字也沒回。我摸著自己的胸口,心臟因為如此小的驚喜瘋狂地跳動著。我還喜歡著他,不是嗎?
那唐文凱呢?不,我不能再欺騙自己,也不想再去傷害別人。我要和他分手。可是……我以前不是很喜歡他嗎?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的“發(fā)送成功”,不爭氣地模糊了雙眼。我獨自捂在被窩里抽泣著。
旖旎,怎么了?
我掛了唐文凱電話之后,他發(fā)了短信給我。每五分鐘發(fā)一次一樣的。但我始終不知道怎么回復他。他每發(fā)一條,我的淚水就多幾滴。別問我了,文凱。這一個月我真的很快樂,你真的很好、很好……你已經(jīng)比三年前優(yōu)秀很多了,但對不起,我喜歡的人果真不可能再是你了。
我想給唐文凱說很多很多,但我什么也沒有回復。這是一種逃避對吧……
好吧,我知道了。我們分手吧。
最后,他發(fā)來的這條短信,讓我如釋重負,回了兩個字:謝謝。
我從床上爬起來,拿起床頭的充電臺燈,流著淚給陳瀟晗寫第二封信。無論如何,我也想讓他知道,我還喜歡著他。回想著和他認識到現(xiàn)在,我們微小的所有記憶碎片,我忍不住啜泣,知道招來室友的抱怨才被迫停止發(fā)出任何聲響(實際上我還是會發(fā)出細細的嗚咽,以及擤鼻涕的聲響)。
第二天中午時,原本我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信放在陳瀟晗桌上的。可……最后竟然膽怯了。竟然藏在了班牌后面……可……現(xiàn)在它不在了!!!陳瀟晗的禮物我是不會要的,但至少讓我把那封信給他啊!
“其實是唐文凱送你的。”
我停下手上的動作,面向他,思緒飄得很遠。是啊,只有唐文凱知道我多么喜歡那條項鏈。畢竟,我是在和他逛街的時候看中的。對啊,陳瀟晗憑什么送我300多元的項鏈做生日禮物呢?
“謝謝。”我自嘲地笑了,我究竟在期待著什么?這究竟是我第幾次期待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了?
當曾妮出現(xiàn)在我面前時,我著實吃了一驚。那個和他戀愛了一段時間的人是她!?她還是一如既往的賤啊!當她把唐文凱送的項鏈扔下去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超搞笑,心情也變得異常的輕松。所以我走了。
我所不知道的是,后來的故事遠比那時精彩。上地像是聽見了我的祈禱,變了一場讓人叫絕的魔術。
“生日快樂!”
當曾妮晚自習前走進她的班的時候,一定是一頭霧水。
“我們剛才撿到一條項鏈哦~”
“有個男生來認領,說是送給女朋友的哦~我可認出來了喲,是你男朋友。”
她咬緊牙關,聽女生們嘰嘰喳喳說了很久。
“我的生日是8月29日。”晚自習鈴聲響起的時候,她兇神惡煞地吐出這幾個字,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大小姐把她和陳瀟晗在一起的所有時光都回憶了一遍,紅著眼發(fā)了分手短信。
與此同時,陳瀟晗拿著項鏈出現(xiàn)在我面前。當他說是曾妮找回項鏈的時候,我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那個女人除非腦袋被門夾了,才會對我這么仁慈。他一定很喜歡她。這讓我覺得我在無意間被侮辱了。他和那樣的女人戀愛了半年多!這讓我更懊惱當初沒有及時關心他的腳傷。
睡覺前我給唐文凱發(fā)了短信。
項鏈收到,謝謝。
我們不可能了,是吧?
嗯。但,可是還是朋友。對了,你猜今天怎么著?
嗯?
曾妮搶了你的項鏈給扔了。
!!!那娘們!!!
別急啊,有人給找回來了。
陳瀟晗?
嗯。
我很開心,雖然我和唐文凱分手了,但還能做朋友。
你又贏了。
正當我和唐文凱聊得歡快時,另一個人給我發(fā)來了短信。
我看著曾妮發(fā)來的短信,一團火燒了起來:你確定你不是再說你自己?發(fā)完之后我就后悔了。我意識到這女人誤以為那項鏈是陳瀟晗送的,肯定在心里罵完了我祖上十八代。于是我為了讓祖宗們安寧,趕緊補發(fā)了一條:項鏈是唐文凱寶貝送我的。那邊再沒有人回我了。我又開心地發(fā)短信告訴了唐文凱剛才短暫的故事。他回復表示他已經(jīng)笑瘋了。然后,互道了晚安。
周末回家,我再次翻出那本日記,用拍立得拍下了他的生日祝福,以及兔子項鏈。
對不起啊,我還是沒辦法不喜歡你。給你的第二封信,不見了。
高二最后的時光匆匆忙忙,我更是被各種課外的活動累成了狗。啊,對了,好抽了很多很多放學時間去看陳瀟晗打籃球。他打籃球的時候真不專心。總是喜歡用余光瞟著看臺。他知不知道這樣做,我會有一點小開心,我會以為他在看我,我會以為沒準他會喜歡上我……尤其,是在那一天……
五月底的南方正是梅雨季節(jié),那天看著他打籃球時,幾粒蠶豆大小的水珠子砸在我的頭上。當我抬頭時,天上已經(jīng)密密麻麻全是水珠了。噼里啪啦地全砸了下來。
我下意識地想把書包里的傘拿出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背書包。我趕緊跑起來,但才幾步,就停了下來。陳瀟晗有沒有被淋濕呢?可當我回頭看向籃球場時,那里已經(jīng)沒有一個人了。
“為什么會稍微有點失望呢?”我捂著胸口問自己。
“有時間自言自語,還不如趕快跑回教室。”熟悉的聲音,陳瀟晗把我拉到他身旁,他雙手撐著自己的校服外套,一滴雨都沒有砸到我們身上。
我多希望時間能在這一刻停止,或者,誰拿著單反正好給我們留下一張很棒的照片。他睫毛上掛著幾粒水珠,輕輕地顫動,卻總甩不盡水。他濕漉漉的頭發(fā)沒了造型,露出光潔的額頭——額頭好好看……
“撲哧~哈哈哈哈哈~”對著這么帥的陳瀟晗,我忍不住笑了。
“還笑,再不跑就成落水狗了。”
“啊!?嗯。”
于是我就躲在他的懷里,他雙手撐著校服,兩個人在雨中跑著。世界都安靜了。沒有了雨的喧嘩,沒有了其他人腳下踩著泥巴的聲音……只有心跳聲。可是究竟是他的,還是我的呢?
“給你。”
在我們班教室門口,陳瀟晗從自己的單肩包里扔出一件白襯衫。
“啊?”我竟然為難地看著他。
“不想要就算了。一直穿著濕衣服會感冒吧?我好不容易才舍得把唯一一件干襯衫借給你的……”他說著,腳已經(jīng)向樓梯口跨了幾步。
“我又沒說不要!”我從他手中奪過襯衫,趕緊在他后悔前跑進了女廁。咦,剛才的對話……以前是不是有差不多的場景發(fā)生過……
當三天后我抱著洗干凈的白襯衫眉開眼笑地去找陳瀟晗時,看著他,腦海里回想起馬雨琪前一天說的話。只是那每一個字都化成了一片雪花,一遍遍地重播,直到我的世界跨入了冰河世紀。
“憑琪姐馳騁情場五年來看,陳瀟晗這不是喜歡你就是喜歡你。連衣服都給你了,還怕他人不是你的嗎?你就放心的去吧!這次,一定沒有問題。”
我看見陳瀟晗走在走廊上,身旁站著一個張相文靜的女孩。不知他們說了什么,陳瀟晗伸出手指刮了她的鼻梁一下,她踮著腳用頭撞了他的額頭一下。
我手腳僵硬地走到他們班,把他的白襯衫抱著,對門邊的同學笑笑:“我和同學打賭,賭你們班陳瀟晗肯定沒女朋友。請問……”
“怎么沒有呢?他女朋友就是我們班的……”
“不過,真沒想到竟然是班長追的陳瀟晗……”
我離開他們班,去了十班,紅著眼圈看著唐文凱,露出一個超級難看的微笑:“中午放學一起去吃飯吧!”
嗯,我想起來了。那樣的對話在練歌室發(fā)生過。遇見他之后,我每周總是在周一周三去藝術樓,沒有再撞見過他。又改成了二四,還是沒有看見過他練琴。后來我知道了,這個世界有種東西叫做命運。命中注定我選擇的時間剛好和他練琴的時間錯過。再后來我不甘心,每天都去藝術樓,過了半個月馬雨琪才阻止我:“他不會再來了。他練琴的時間早就拿去陪他的女友了。”
再也聽不見了吧,他彈的愛的禮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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