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人生啊人生

　　結婚沒幾天，他們就吵了一架，吵得很兇，連他們家的狗似乎都聽不下去了，嗚嗚的，哭似的。

　　到最后，他打了她。

　　盡管下手不重，她當下還是回了娘家。他以前可從沒打過她。

　　她等著他來請她回家。

　　他想著她會回來。這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愿上老丈母家。他覺得羞愧。

　　她等不到他來，以為他早已不愛她了，若不是，為何要打她。

　　他同樣以為她不愛他了，至少從她回娘家后。

　　她想到了離婚，他也想到了，但他們都不愿先提出來。在我們農村，誰先提出來，誰就會受損失，比如說男方先提出，給女方的彩禮錢可能分文得不到，而女方先提出來，彩禮錢至少得退一半。我們這兒娶媳婦，彩禮錢最少也得10萬元。10萬元可不是小數目，是要辛苦好多年才能掙到的。我曾聽說過這樣一件事，有一家的孩子大了，是自由的媳婦，眼看著女孩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可是因為沒有10萬元，也借不到，而女孩的父母非10萬不嫁女，甚至放話出來，到某某天還不送彩禮錢過來，他們一定會不要肚中的孩子。老倆口熬煎得天天吵架，他娘有一次罵他爸：“你個窩囊廢，掙不到錢，你不會出門碰車啊。”他爸當下出門就碰了車。這下，兒子沒了爸，卻有老婆了。不過孩子剛出生，女的就走了，說這孩子不是他的。大肚子女人生孩子不能在娘家，據說見血是兇兆。扯遠了。

　　話歸正題。他們名義上還是夫妻，但不在一起。

　　若干年后，他們見面了，不知是不是都喝了一杯子酒的緣故，倆人住到了一起。

　　我可是正派人啊，從沒胡來過。他沾沾自喜的說。

　　什么？你不正常吧？她忽然就要離開。

　　他們再次大吵起來。

　　想不到當下他就尋了短劍。她料想不到，想到了，亦不一定會怎樣，因為她那天喝多了酒。

　　她很快就嫁了人，并有了孩子。

　　有一天她整理先前的東西，她的孩子忽然從里面抽出一本發黃的皺皺的舊書。

　　媽媽，人生。孩子喊叫。

　　這是“生人”啊。她記得她爺爺就是這么念得。她沒讀過書，后來倒也認識了幾個字。

　　不對，不對。孩子使勁跺著腳。

　　你知道什么呢？你才多大呢。她生氣了。

　　媽媽，這書怎么翻不開啊？

　　可能是時間長了，進了水吧。這是那死鬼的東西。她忽然想起她和他就是因為這本書大吵的，于是大笑:怪不得他要打我，原來書里有女人的東西，他怕我說他是流氓啊，這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