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沒料到自己的身份只是一個臨時借調人員。
如此大的差價緊俏商品,下面完全有理由不買帳的。
就這么簡簡單單的一個理兒,讓吳剛費力不討好,反倒郁悶不止,惴惴不安。問題很快就問清楚了,下面連聲道歉,答應立即把差價送上來。
特別水產那樊股,在話筒哈哈大笑。
“吳大個吳大個,好歹你也在江湖上混了幾個月,怎么連門都沒入?”
“你?”“好了好了,看在你夠朋友,白白送了我三百塊份上,我建議,你要想辦法盡快轉正才是。你不想想,這么大的差價緊俏商品,基本上等于是成本價白送,誰不想圖個回報?老兄,現在明白了吧?我是說的真話喲。”
“你混帳!你無恥!”
吳剛氣得臉發青,手直抖。
白白送了三百塊?狗日的樊股,當初就知道飛鴿的實際價格,卻裝聾作啞穩起,太可惡了,太卑視了,做人怎么能這樣?
“你說什么,現在還有混帳無恥?混帳無恥只有前些年才遍街都是,現在可都成了八十年代新一輩了。”
撲!吳剛扔了話筒。
阿兵看看他。
“吳剛啦,你怎么的啦?額上腫啦,臉也青啦?快寫快寫啦,寫了我們還有那事兒啦。找到沒有啦?”
張羅在旁撲嗤一聲,一口涼白開噴出。
剎那間,嘩啦啦的一片凳響。
下午快下班時,區商業局業務科關于《秋展出攤的工作通訊》終于最后定稿。捏著那張被改得稀里糊涂的最終定稿,吳剛直搖頭,簽上自己的大名,扔給了張羅。
“你改我改大家改,你提一條我提一條,大家又提幾條,唉,真是能折騰人。剩下的,就看你啦。”
張羅撿起來,費力的讀著,一面皺眉頭。
“這是誰改批的,一個個硬邦邦,像士兵下操?哦,王鋼王局長的。這個呢,”
一面損著,一面指揮吳剛:“把鋼板和鐵筆拿出來,調油調油,還有蠟紙呢,安上安上,撫一撫,不要起皺。”
吳剛有些不愿意了,咕嘟咕嚕的。
“哎張羅,你可是領導欽定的專職刻印員,肩負著局里所有的機密和檔案。你讓我幫忙,可以啊,工資呢?”
“錢串子腦殼,你是不是投錯了胎啊?”
張羅瞪瞪他,一只手摸索著在桌上找紙團。
“你該投在美國呀,那兒遍地黃金,放個屁也找錢。”,當然,吳剛一邊咕嘟,一邊還是站起來溜到油印機前幫著忙乎。
可他就是不了然。
局里的《專職油印員職責》有明文規定呢。
油印員提負著全局文件資料的刻印和保管,嚴禁任何人擅動油印機及蠟紙,違者罰款。然而張羅每次都像主人一樣,一接到任務,就對自己指手劃腳,呼三喚四。
哎哎,我幾時成了為你打雜的助手啦?
可怪就怪在,吳剛雖然意見不斷,且次次當面提出甚至強烈抗議,只要張羅一喊,卻又馬上屁顛顛的圍著忙碌。
一會兒,熟門熟路的吳剛就什么都好了,只待油印員坐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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