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
“咔嚓——”門鎖被打開的聲音。愛莎驚喜地奔過去。果然，是蕭龍若回來了！
“爸爸——”五歲的小家伙蕭夏歡快地撲了過去。
“汐汐！”愛莎笑著叫蕭夏的乳名，“等爸爸換了衣服再蹭！”
蕭龍若抱起女兒轉了個圈。他忽然覺得一切是那么諷刺:自己為數不多的一次回家，居然是為了把總局的絕密資料藏在家中，給妻子和女兒多添一份危險！他不禁苦笑了一下。
“怎么了？”愛莎察覺到丈夫的異常。
“沒什么。”蕭龍若搖搖頭。
來到臥室，蕭龍若輕輕地、緩慢地打開了梳妝臺的抽屜——似乎是那樣沉重。他把資料放在所有東西的最下層，接著對它的施了融合魔法。紙張逐漸消失——它們與梳妝臺的木料合為一體了。
飯桌上，蕭龍若仔細地盯著愛莎看。十一年的時光沒有在她臉上留下過多的痕跡。而且，三十三歲的人，居然還是童心未泯的性格。
他心疼她，可是毫無辦法。
“爸爸，你會回來給汐汐過生日嗎？”蕭夏一邊扒飯，一邊迫不及待地詢問。
“就是啊，”愛莎也插嘴，“下周就是汐汐的五歲生日了，一年可就一次！”
“我盡量。”蕭龍若敷衍著。
“莎莎……”他突然喃喃地叫著。
“嗯？”
“戰爭會打起來的吧？”
愛莎愣了一下:“啊，也許會的……”
“但是，”她隨即開心地笑道，“若你這么聰明，我們一家人一定沒問題的！”
蕭龍若一聽這話，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許多。對啊，在危機關頭，自己一定會舍棄總局救愛莎的吧。然后他們就一起逃走，逃到哪里都好，開始新的幸福生活。
他瞬間就對未來充滿了希望。他相信自己會那么做的。
于是，蕭龍若堅定地說了自己的設想。不知怎的，愛莎有一種直覺:若的這句話是真心的，比他上面說過的所有的話可信度都高。
她頓時眉開眼笑。兩個人對視了很久。蕭夏左右不停地轉頭，搞不明白正在含情脈脈對視的父母，又覺得有些好笑，不由得“嗤嗤”笑出了聲。
愛莎回過神來。她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尷尬地干咳了兩聲:
“汐汐，快吃菜，今天媽媽特意做了你最愛吃的！”
“嗯嗯！”小家伙繼續往嘴里塞東西。
……
人們的預感都很準，一年后，戰爭爆發了。
事實證明，青玄的預測失誤了。由于總局的魔能不足——其實這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總局人心不齊——戰爭沒打多久，形式便轉為對時空總局極為不利。一日清晨，蕭龍若在辦公室被門外的雜音吵醒——原來自己工作太累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出了什么事？剛想開門一探究竟，門居然自己開了。一位同事走進來，見到他不禁一愣:
“龍若你怎么還在這？據消息黑暗組織已經打進來了！我是回來取東西的，局長已經被殺了，青蓮小姐和她女兒青婉早就逃沒影了！你也快走吧！”
晴天霹靂！
局長被殺了？
局長被殺了？？
局長被殺了？？？
蕭龍若劇烈地顫抖著。他只是睡了一覺。一切都像是個噩夢。恍惚中房間竟虛飄飄的，有些不真實。
他醒悟過來，披上衣服，跌跌撞撞地向門外奔去。他還不能走。他要悄悄地溜出總局。還要去找愛莎和蕭夏，還有岳父岳母。他發誓過要保護好這個家的。
誰知，剛邁出總局的大門，一群身穿黑西裝的人像等候多時一樣撲過來，把蕭龍若按進了一輛汽車里。掙扎也是徒勞。蕭龍若沒想到，這個人的動作竟這么快。
雙眼被蒙住。再次看見東西時，已經身處一間不知在何處的小屋。
“說！”一個男人居高臨下地指著他，“總局的機密文件在哪？”
蕭龍若睜大眼睛，冷靜深邃地注視著面前的男人，眼神中透露著不羈。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冷冷地說。
“哼，不知道？死鴨子嘴硬！”男人的語氣極其嘲諷，“別忘了，蕭龍若，你曾經是青玄最得意的手下，現在又是階下囚！基于這兩個身份，你是不是應該坦白一下？”
“嗡——”話音剛落，男人口袋里的手機響了。
“喂……是……什么，你們確定……嗯，知道了……是，我會的……”幾句話后，他得意地放下手機:
“時空總局大樓那邊已經徹底搜查一遍了，連張紙都沒有。蕭龍若，那東西，不會藏在你家里吧？”
“切，你有什么證據？”蕭龍若冷笑。
“哦，是嗎？那我告訴你，我們已經掌握了你家的具體地址。你是現在如實招來呢，還是讓我們的人把你家徹底搜查一遍呢？蕭龍若，首領敬佩你是個人才，只要你肯招，我保證放你回家，不再找你任何麻煩，還你安穩日子，怎樣？”
聽起來很誘人的條件。蕭龍若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但又很快鎮定下來。能破解融合魔法的人，除了與局長關系極近，否則沒有人會做到。
“請便。”他說。
男人毫無征兆地狂笑起來，撥通了一個電話，打開免提。
電話一通，先聽見的是蕭夏的哭聲:“姥姥，姥爺！”
心臟驟然一緊。是汐汐！難道，岳父岳母……
電話那邊隱約聽到愛莎的聲音。蕭龍若屏住呼吸，沒敢說話。通話持續了好久。沉默被打破:那邊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怎么辦，隊長，根本沒有！”
“怎么會沒有！一定在那里！局里找不出第二個人選！”
“我們派人一共搜了好幾遍，沒有！”
“媽的！”那男人瞬間暴怒，以至于拋棄了所有的紳士風度，“混蛋，敢耍我們！那個賤女人要奸要殺隨你們；那個小兔崽子，直接給我砍了！”
“莎莎，汐汐！”再也忍不住，蕭龍若大吼一聲沖了過去。站起來卻又坐下，他才驚恐地發現，自己全身的骨頭都是軟的，沒有一絲力氣——估計被下了什么藥。電話那邊嘈雜起來:蕭夏聲嘶力竭地、絕望地叫著“媽媽”，愛莎正在奮力掙扎。
“你們這群變態——莎莎！”蕭龍若心如刀絞，抬手瘋狂地想奪過電話。男人輕輕一抬手，蕭龍若便重新摔倒在地。
蕭龍若絕望地意識到，只要自己一句話，可是那句話，他卻怎么也說不出口！職業本能和責任提醒著他:千萬不能說。每當他想要開口，想要大喊“我告訴你們，放過愛莎和蕭夏”時，喉嚨就像被堵住了一樣出不了聲。兩行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他痛苦地意識到，自己在總局干了那么久，自己都沒發覺，心中的每一寸空間，都早已有了總局的位置。要他犧牲整個總局，讓總局徹底毀滅，這不可能！
可是這讓他生不如死。眼睜睜等著妻子和女兒被殺死，這種感覺簡直是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他恨不得馬上沖回家中，親手殺了那些畜生，用他們的血祭祀岳父岳母。他又想到了現在立刻死去。對，讓對方狠狠地折磨自己讓自己用最痛苦的方法去死——只要他們放過愛莎和蕭夏——他也心甘情愿。可是他不能，所以他也只能受著這種磨人的煎熬。
“莎莎，汐汐……”像著了魔一般一遍又一遍地重復。原來人到了最痛苦的時候是沒有太多眼淚的，只是覺得惡心，使人想劇烈地干嘔。心臟瘋狂地抽搐著，即將超出他的承受范圍。朦朧之中抬起頭，隱約看見黑洞洞的槍口。男人過于憤怒，居然想直接把還有很多利用價值的蕭龍若殺掉！
呵呵，現在殺掉我……還真是仁慈啊……
“莎莎……”最后一聲呢喃。裝了消聲器的手槍沒發出什么聲音，卻以沉默的方式悄然結束了蕭龍若的一生。世界逐漸模糊。子彈打散一排肉眼看不見的灰塵。它們在空氣中慌不擇路，竟飄到帶有腥味的一攤鮮血中去了。其他肉眼可見不可見的灰塵若無其事地繼續舞動著，將剛剛從那扇狹小的窗戶射入的一束陽光折射到墻上，顯現出一道凄涼的黃白顏色。
金屬落地的聲音，久久地在小屋中回蕩……
蕭龍若家。
“媽媽！媽媽！救汐汐——”臥室里，蕭夏的哭喊已經接近嘶啞。當聽到蕭夏破了音的求救聲時，愛莎不知哪來的力氣，掙開了幾個束縛著她的男人，踉踉蹌蹌沖了過去。沒跑幾步，便被重新按倒了。
“你們這幫沒良心的牲畜，別為難孩子——”
“啊——”一聲凄慘的、嗓子似乎都被撕裂的尖叫聲過后，一切都寂靜了。
“汐汐——汐汐——”已經承受了太多的愛莎徹底崩潰了。她絕望地嚎啕大哭，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大，力氣卻越來越小。虛軟時，好幾把冰冷的利器刺入了身體……
感受不到一絲的疼痛。順著眼角流下的不知是淚還是血……一片血色之中，她仿佛回到了十二年前。她與若躺在青翠柔軟的草地上，暢想著美好的未來。
她，身穿一身淺綠色的長裙，清純恬雅，似乎一笑便有傾國傾城的魔力；
他，衣著一件潔白色的襯衫，干凈無暇，仿佛承載著世間所有的溫柔。
少男少女的身影在無色與紅色的交織之中逐漸變淡。腦海中溫潤的笑臉只讓愛莎覺得惱人。
這些，都是假的嗎？
自己，希望太大，設想太美好嗎？
蕭龍若，我愛你一生，你卻置我全家于死地。
呵呵，那些文件，到底在哪啊，愛莎至死都不知道。
蕭龍若，這是你欠我的；
如果有來世，我一定會還給你……
為汐汐，為父母，為我自己，報仇……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網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會 版權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