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躁動的心

　　由于地理位置的不同，龍櫟城迎接黎明時白耀城任然是午夜。

　　清冷的夜風與凄涼的月光無法凐滅人心里躁動的不安分子，縱使明知道會付出巨大的代價，明明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如此拼命賣命，可是依然在森然可怖的一雙雙眼眸前蹦跶沖鋒得無比歡暢，這是勇氣？最后連自己怎么死，為誰死都不知道。

　　“哼。”站在軍隊最前面的白楓冷冷的哼了一聲，又深吸一口氣，好像要把全世界的幻源都吸到自己嘴里似的。

　　午夜的靜謐徹底把白耀城內躁動不安的喧囂掩蓋下來，碩大的城市里里只是偶爾傳來幾聲細微到無比模糊的聲音。白耀城里也是有著許多百姓匆忙外出避難間還沒來得及吹滅的燈火在寂寞的燃燒，孤獨流淚。燭淚晶瑩剔透，折射著搖墜火光陷入黑暗，被漸漸吞噬。

　　白蛇靜靜的出現在白楓面前，“白帝少爺已經帶著城內的老弱病殘去了避難室，城內已經部署了強者。”白楓看了一樣對面的帝國軍隊，臉上罕見的浮出一絲笑意。白帝不過才15歲，確已經能迅速完成他交待的任務，挺讓白楓欣慰的，白楓已經決定了，如果將這次的風浪抗下來了，他一定要好好陪陪白帝。

　　這時白楓他們頭頂上的金色能量膜發出幻源擠壓碰撞抗拒著黑暗的轟鳴，暖暖的金色若水一樣淹沒白楓全身，像是給白楓全身渡了層金，不仔細看的話還會以為眼前的是一具金鑄之人。

　　“白族的護族法陣終于完成了。”白蛇稍微松了口氣，“族長，下令進攻吧！”白蛇剛才那種松懈轉瞬即逝，立馬被堅決取締。他看著還沒完成的［魂吞獄御陣］眼里寒光閃現。

　　對面帝國軍隊擺出的是常常使用的［魂吞獄御陣］，雖然不及他白族傳承許久的護族法陣，可是帝國那邊勝在熟練以及人多。［魂吞獄御陣］還沒成型，白蛇以及白楓就已經感到有些棘手了，若是任由［魂吞獄御陣］完成，他們絕對會陷入一場相當慘烈的苦戰。

　　由白族手里的情報得知［魂吞獄御陣］完全成型的話方圓千里的幻源都會被此陣奪取，任何人都搶不到幻源，并且這大陣能量波動太過激烈，形成風壓極大的氣旋，氣旋作用不明。

　　白楓并非什么迂腐之人，自然不會等對手形成氣候時才去采取行動，于是一見到自己這邊的法陣成型，當機立斷大喝一聲:“矢潮！”

　　隨著白楓的一聲大喝，白楓身后突然爆發出浩大的能量波動，無數肉眼可見，拇指大小的幻源從包裹著他們的金色能量膜里破出，凝聚在戰士們的手掌前，成無數一臂長的金色箭矢。這些金色箭矢浮在戰士們的手心前，不停的旋轉抖動，直指皓空，箭尾離掌心僅有一拳之隔，兩者之間淡金色的螺旋球體若隱若現。

　　“起！”白楓又是一聲大喝，戰士們的雙手成掌，欲向前推出，箭尾與掌心之間的淡金色螺旋球體爆發出陣陣劇烈能量波動。白楓將手舉起來，立刻快速劈下，像是要把這片蒼穹狠狠劃為兩瓣，發出清晰的聲響，白楓的指尖指著對面已經被白霧一樣的氣旋包裹了，略顯模糊的一片淡藍。

　　見狀，白楓身后的那三萬戰士紛紛大吸一口氣，臉頰血一樣的紅潤，雙掌將顛簸得更加劇烈的金色箭矢推出，螺旋球體猛地爆開，傳出強勁推力，連箭矢都快速旋轉起來！戰士們齊聲大吼:“發！”歇斯底里。

　　也許是再也不能容忍帝國軍隊的無理放肆，戰士們的吼聲持續了二十來秒才停息了。他們的吼聲融進被瘋狂壓抑的憤怒，沖散遮住皓月的那一抹烏云，連著利箭破空特有的聲音對著敵人叫囂:他們白族不是什么軟柿子！要吞下白耀城不蹦下滿口牙齒怎么行！

　　箭矢一層接一層，鋪天蓋地，所有箭矢上都縈繞著紅色的能量漣漪，不停旋轉，三萬只箭前行的速度驚心動魄，金色光芒閃做一片，遠遠看去就像是金色的海浪在洶涌前行，掀起利箭破空的聲音帶著浪潮翻滾之聲久久回蕩在整個戰場上。氣勢洶洶，雄偉，讓人膽戰心驚。

　　矢潮雖然來勢洶洶可是帝國的［魂吞獄御陣］也不是什么吃素的，盡管還沒完成，可是［魂吞獄御陣］畢竟是帝國選中的陣仗，哪里這么容易破碎？因此這矢潮只能將氣旋打得略微虛幻，造成毀滅性的打擊是白楓等人根本就不曾奢望過的。

　　矢潮來得突然極快，用肉眼看的話矢潮看起來就像是一片光的海洋。一時間，金色箭矢全部打在氣旋上，連快速旋轉的氣旋都緩慢了許多，不少金色箭矢碰到氣旋便立刻化為虛無，金黃色的幻源被氣旋吸收得不亦樂乎。可是那已經被削弱還沒成熟的［魂吞獄御陣］能擋下多少箭矢？因此多數箭矢直接突破那成氣旋，穿過了藍色能量膜射向［魂吞獄御陣］里的7萬軍隊。

　　就算是箭矢被氣旋吸走了不少幻源，箭矢本身也不在那么晶瑩，甚至虛幻了不少，可是這些箭矢依舊擁有著恐怖的威力，那力道可以直接穿透鐵甲，碎人經脈皮骨。三萬金色箭矢從天而降，密密麻麻，咆哮出發射者內心的波濤，雨一樣的下墜，金藍紅三色閃耀交織快要讓人窒息。

　　這才是真正的箭風矢雨！若不防御，魂忻這邊必定損失慘重。

　　金色箭矢在魂忻眼眸里急速放大，而他本人只是冷哼了一聲:“幻源凝成的箭再由你白族的法陣加強，那威力的確不可小覷，白族，呵，霸道啊！”魂忻也是在軍隊的最前方，他操縱掌控整個［魂吞獄御陣］，白楓那邊剛剛準備發射箭矢時他便有所察覺。氣旋旋轉不停息，兩道目光相遇，一時間誰也無法說出什么，大家都明白，這場戰斗沒有選擇性，也沒有好壞之分，有的只是目的的分歧。白楓為的是整個白耀城以及白耀城里所有的黎明百姓，魂忻則是皇命難為。

　　“可是，我皇室的［魂吞獄御陣］不是什么多水的泥巴！”兩道目光悄悄觸碰就移開了，金光閃閃下，魂忻緊握著玉龍子劍的手松開，旋即兩唇開合，輕描淡寫的吐出一個字:“御。”

　　魂忻眼里森冷更盛，閃著寒茫，放在平常他一定會對堂堂白族之長尊敬有加，可是現在他和白楓在戰場上相遇，尊重禮節什么的可就顧不上了，既然成了敵人就一定要心狠手辣！

　　魂忻把玉龍子劍插入劍鞘后舉起右手，隔空猛地一握，氣旋內部就響起了震耳欲聾的轟鳴，刮起藍色風暴，穿透密密麻麻的金色箭矢。轉瞬間，萬千金色箭矢硬生生的停留在空中，像是下墜中的物體被無形的手牢牢接住，紋絲不動。接著那藍色風暴立刻呼嘯而上，極為兇殘地將所有闖入氣旋的箭矢徹底吞沒。那些箭矢就像陷入了泥潭一樣，靜止，與藍色風暴凝固在一起，向外噴出金色的光，苦苦掙扎，不肯這樣束手就擒。

　　像是知曉了箭矢在抵抗一樣，魂忻抽出玉龍子劍高高舉起冷冷的喝了聲:“承！”

　　隨著魂忻的一聲令下，早已實質化的藍色風暴衍生出手臂粗細的能量蟒蛇，它們蔓延纏繞上一根根金光越來越微弱的箭矢，用蛇頭死咬住箭矢，將所有箭矢拖入泥一樣粘稠的藍色風暴內。

　　白楓眼睛大睜，看著對面氣旋內成千上萬道箭矢被漸漸拖入藍色風暴內，臉色極其難看:“該死！［魂吞獄御陣］好事詭異！竟然在吞噬我們的攻擊！”

　　“不是吞噬，而是煉化。”白蛇站在白楓身后，他的眼瞳在此刻似蛇一樣妖異，顏色泛黃:“族長他們不只是單純的吞噬我們的攻擊，他們將我們的攻擊分解，并捕獲攻擊中含有的大量幻源，化為他們自己所用。”白蛇的雙瞳頗為奇異，可以感知他所瞧見的物體或者生命體內部甚至空氣中幻源的任何細微流動。

　　“族長，那氣旋能產生一種奇異的藍色風暴，如泥一樣濃稠粘溺，在［魂吞獄御陣］內部飄動游蕩，魂忻便是靠它們吸收我們的攻擊。”

　　“嗯，我明白了，那氣旋可以產生吸收我們攻擊的玩意兒是吧？那好，我們就先破壞那氣旋！”白楓揮手示意:“矢潮！起！”

　　三萬道三尺長手臂粗細的金色箭矢再次顯現，箭矢本身不停顛簸。

　　“火符！入！”

　　每名戰士手一翻，變魔術似的不知從哪里整了張米黃色的巴掌大小的紙條，上面畫滿了朱砂紅的玄奧符文，紙條中心是一朵火苗，只是這火苗活靈活現，就像真的在燃燒一樣。

　　火符，顧名思義，受幻氣催動，接觸到狂暴的幻源就會立馬燃燒起熊熊烈火。若遇見大量幻源，那就會燒得一發不可收拾，難以熄滅。一張火符還難成氣候，三萬張火符，量多，可是沒有什么東西做燃料依然威力不大，可是現在……

　　火符融進箭矢，米黃色符紙立馬變得透明，留下朱砂色的符文在一片晶瑩里冒著微弱的熾熱氣息。

　　“發！”

　　三萬只箭再次一起射出，幻源如水一樣在金色箭矢里流淌。金光越盛隱藏起朱砂的赤紅，整只箭旋轉不停，在夜空里留下長長殘影，海浪一樣的鋪天蓋地。箭矢撕裂長空，逼真的波濤滾滾之聲浮現，伴著刺耳破空聲讓人感到無比毛骨悚然。黑暗被金色驅散，天宇間仿若黎明！

　　“頑固不冥！”魂忻滿眼嘲諷快要溢出來，他輕飄飄的用玉龍子劍舞出一朵劍花，氣旋旋轉的速度驟然加快。

　　“砰！”

　　矢潮拍打在氣旋上，發出具有超強打擊感的聲音，把雙方戰士的耳膜刺得生疼。氣旋不停旋轉，矢浪最前面的許多箭矢被擋下，可是隨著矢浪完全接觸氣旋，那氣旋也不能抵下太多箭矢，因此有著不少箭矢突破氣旋，進入內部。

　　“哼，沒用的攻擊，來幾次也一樣！”魂忻揮動玉龍子劍，藍色風暴又一次呼嘯而上，只是這次藍色風暴更為巨大凝實。

　　“白楓啊白楓，你是糊涂了吧！”看著無數箭矢被藍色風暴纏繞起來，魂忻臉上盛開了一朵絢麗無比的菊花。他隔著氣旋與白楓對視，突然發覺對方眼里噙著的不是驚恐以及吃驚，噙著的是意料之中的安詳與無數譏諷。

　　魂忻突然感到一陣寒意自心底里升起，“媽的，不對勁！聽我口令，全軍……”

　　只是在一瞬間，魂忻的吼聲就完全模糊掉了，像是卡在了咽喉一樣。被藍色風暴包裹的某只箭矢爆發出一陣狂暴炙熱的火茫，原本金色的箭矢立刻變得通紅，這只箭矢的異狀剛起，就像起了連鎖反應一樣，所有箭矢都詭異地變得通紅，箭矢終于承受不起熾熱狂暴的溫度的肆虐，上萬只箭矢一起爆裂開來，發出的響聲直接傳出幾十里外……魂忻的話還沒說要，在巨大的爆炸聲里只能看到他的嘴巴瘋狂地一閉一合，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轉瞬間，天上火紅一片，炙熱溫度亂竄，地面的植物迅速枯萎，連白楓這邊都感到一股熾熱。上萬箭矢被引爆，炸得天崩地裂聲勢浩大，形成無比恐怖的火浪吐著火舌，頃刻就付于高速旋轉的氣旋上，將之引燃。

　　一道包裹了近七萬人，劇烈燃燒散發高溫并且還在拼命加速瘋狂旋轉龍卷風一樣狂暴的氣旋悄然將世！

　　白楓看著這一切臉上早就綻出了一朵菊花:“帝國的走狗，燒死你們！哈哈！”他白楓現在正在想象魂忻那張恐懼與不甘集于一張變得焦黑被氣的變了形的臉。“哈哈，還是想笑啊，運氣好的話剛才這一擊就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

　　魂梟帝國——龍櫟城——內肚

　　“白耀城那地方駐守的軍團是魂閑統帥的。”楊帥看了一眼沉默許久的魂天璽，小心翼翼地匯報了一句。

　　現在水幕上呈現的是白耀城區域圖示。紫色光圈集中在一起緊靠白耀城，紅色區域血一樣的鮮艷流淌。

　　“魂閑已死。”魂天璽語氣里帶著悲戚:“昨日下午慘死。”

　　“白族干的么？”楊帥對魂天璽怎么知道魂閑已死不感興趣，他知道，皇室有著靈碑，人一死靈碑就會無端破碎。

　　“不清楚，我估計現在是魂閑的弟弟魂忻在帶兵作戰。”

　　“現在和白族鬧僵不是什么明智之舉，如果魂閑的確是白族所殺，那魂忻也就有私自發動戰爭的理由了，那可是重罪！”

　　“那你要怎么做？”魂天璽看都沒看白楓一眼“戰火開始燃燒，現在殺了魂忻也沒用！楊帥你用龍脈前往白耀城，搞清楚魂忻為何在和白族打仗！”

　　“是！”

　　魂梟帝國——白耀城——南城外

　　“族長，恐怕不會那么順利啊！”白蛇語氣里透出他內心的波動以及難以置信。

　　白楓那笑容可拘的臉瞬間變的苦澀，滿臉菊花開始七零八落:“白蛇，你的意思是？”

　　不知何時燃燒的氣旋被濃煙包裹，戰場上只剩下噼里啪啦的柴火燃燒聲。

　　“也許他們根本就沒事，毫發無損！”白蛇無比陰寒的眼里折射出白楓難以置信的神情。

　　火光在夜里輕輕搖擺，時明時暗，像是下決心要徹底融進黑夜，但是心中又不肯舍去對黎明的那一絲渴求，因此任由矛盾在內心爆裂破碎化為一聲聲無奈嘆息，噼里啪啦，正如此時。

　　白楓看著那一團火焰旋風，眼里滿是無法相信但又不得不信的復雜意味，拳頭緊握不松開持續了很久。

　　白蛇眼瞳的奇異能力可是得到過白妖子的認同，出錯的幾率可以忽略不記，倒是他白楓太過自負，小看了［魂吞獄御陣］。三萬火符就想殲滅受了小傷依舊張牙舞爪的八萬敵人？

　　火焰旋風不停息，條條火蛇滿天飛舞亂串，把溫度釋放得更為歡暢。瘋狂旋轉就能甩去附在自己身上，大有死皮賴臉追了三世樣子的火焰？

　　高溫。

　　滿目火茫。

　　魂忻臉上真實的神色。

　　第一支裝有火符的箭矢裂開。

　　一切都釘在白楓腦袋里，永遠定格，直至被火焰包裹燒毀，被白蛇一語點破。

　　白楓無言，濃黑硝煙滾滾入天。

　　“白蛇，你的意思是剛才的攻擊對他們起不到一點作用？”

　　“是的，族長，［魂吞獄御陣］詭異在能吸收幻源參與了的攻擊，斬下他們，要用硬攻。”

　　似乎轉暈了，火焰旋風旋轉速度明顯減緩，此時。

　　“［魂吞獄御陣］周圍幻源數量明顯變少，消失極快。”白蛇眼里全是閃耀著的火焰的投影:“呵，這就是帝國軍隊的實力？麻煩了啊……”

　　白耀城——城北——白御俯宮

　　“白帝少爺，剛才族長率領發動的進攻還不能將他們一網打盡，也許他們皮毛都不會損傷一毫。”吾歸隕眼瞳紅茫轉瞬即逝。

　　“怎么可能……明明都被火焰包裹了怎么會不死？”白帝嘟起嘴“算了算了，爹爹他們有能力解決，連白妖子爺爺都出動了，不怕他們。”一想到白妖子老臉上布滿嚴肅殺得帝國士兵雞飛狗跳到處亂串的樣子白帝就覺得心情好了很多，十四歲少年應有的朝氣頓時蓬勃了許多。

　　“白妖子爺爺可是相當厲害的一個人呢，也許整個魂梟帝國都難尋對手。”白帝眼睛已近瞇成了月牙，拳頭捏得緊緊的，一副穩握勝券的樣子。

　　“呵呵。”吾歸隕輕笑，將頭扭到一邊:“很厲害啊！昔日白妖子白大長老的威名哪家不曉？就算他多年不曾露面，可是我想他的鋒芒還依舊如初，也許更勝一籌。”

　　吾歸隕站起來，“白帝少爺，你先睡一會兒吧，我去前面守著。”

　　“好吧。”白御室在白耀城北部，深埋地底，頭上是浩天山脈，出口只有一條，從地底一直通向白莊，白帝身旁有吾歸隕以及兩百名護衛，并不擔心敵人，因此白帝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白帝躺在鋪在地上粘有水珠的雜草上，和著草與泥土的味道被包裹在柔軟的光里，石耀發出的光。白御室可以容下十萬人，可是隱藏在在地底下，照明物當然是必備品，價格便宜的石耀便是不可或缺的。

　　今夜月色很美。

　　白帝兩只手臂枕著頭，眼睛盯著白御室頂部，那里有被灌木遮擋著的透氣洞，雖然很小只能通過狐貍貓狗之類大小的東西，可是很多，有數百個。月光透過灌木亂草的遮攔，告訴白帝自己到底有多皓白。

　　今夜戰斗激烈。

　　白帝雙眼漸漸瞇起來，衣衫布滿了汗漬，透氣洞周圍的植物快速枯黃，有的甚至完全焦黑，火苗在上面跳動。

　　“不過，”白帝快要合上的眼睛猛地睜開，又緩緩合上，干凈的臉上滿是安詳“爹爹會贏的。白族會贏的。”

　　吾歸隕聽見了白帝的喃喃自語，并沒插話，他只是默默朝著來回巡邏的護衛那里移動，本來就緊握的拳頭又更加用力了一些，發出骨頭摩擦產生的聲音無比清晰。

　　石耀發出的光打在吾歸隕的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他輕踏在泥土上，每踏一步都會留下一道淺淺的印記，像是步入了融進了光一樣的辛酸，帶著不忍言語，不敢提起，不能面對，無法忘記的無奈悲鳴。

　　血紅了，雙瞳。

　　不自然的血紅，突然。

　　“用鮮血澆開了的威名哪有敗北的說法？”

　　吾歸隕只是很小心的在心里吼了一句，任由那句話在體內隨著血液的奔襲撕扯全身的神經末梢，一點點隱藏在骨子里的記憶在雙瞳的紅茫閃爍見被引爆，開始追上奔襲了吼聲，將吼聲纏繞起來，子彈似的破開血液的束縛，射進吾歸隕的心臟里。

　　晶瑩似水，卻又如血紅艷。

　　血淚，順著眼角流出。滴落，穿透空氣，被吾歸隕接住，躺在掌心。

　　白帝，安詳的睡著，品味美夢。

　　吾歸隕，滿臉都是痛苦，憶起往事。

　　兩人的心，都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