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性地看看自己的手表,下午五點。天色漸漸在暗下來,看著這棟陌生的兩層小樓。歲月在它身上刻下了一道道時間的烙印,它似乎不能再支撐自己的身軀,但是它依然還挺立著。或許它的魂早已死了。我想起了莫言故事里的人死屌不死,瞬間笑出了聲。但是想到下落不明的奶奶,又是一陣哀愁。
這,真的是我的家嗎?它好顯得安靜,安靜地連門也沒關。我仔細檢查了門鎖,沒有被撬過的痕跡。應該不是盜賊作為。哎,農村的大同社會就是好啊。雖然窮,但是和諧。
仔細觀察,終于知道為什么沒必要關門。小樓有六間房,樓上三間,樓下三間。中間的是堂屋,左邊的是廚房,右邊的是臥室。我看了看廚房,發現什么都沒有。鍋里結了一層灰,想必已經很久沒有做飯了。進臥室看看,床上被子和床單都疊在一起,用油布遮了起來,想必也很久沒有人回來過了。臥室里有個柜子,打開一看,幾套男人的衣物,但是很奇怪,是新的。從折痕就可以看出來。似乎從來沒人動過。從柜子上的灰塵可以看出已經很久沒人開過了。
我將衣物一一拿出來,希望可以從里面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就像是老婆翻老公的衣服找私房錢一樣。我找得無比仔細,終究不負我望,一無所有。我將衣服一件件放回去,揭開床上的油布。默默坐下,突然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剛剛我是不是忘了做什么,對,重點是柜子不是衣服。媽的,就覺得看到了什么。
我像彈射一樣從床上起來,打開柜子將衣服一股腦甩到床上。仔細檢查這柜子,究竟是誰留下了什么線索。果然,在原來放衣服的位置不知是誰用鉛筆歪歪斜斜地寫下了一段沒有標點的散文:
我許佛
攜子之手
愿到白頭
你允我
隱子之心
天長地久
沒有標點,沒有下文。像情書。始終與我的記憶毫無關系。我又恢復了平靜,這時候始終不適合去談兒女情長。但是,這段話出現在這個地方,是偶然嗎。如果是別人寫的,那寫下這段話的人會是若離么?
看來明天應該好好和若離討論一下我和她的關系問題。我居然占有了人家的第一次,像我這種衣冠楚楚的帥哥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占有人家的第一次,這很明顯是不科學的。雖然說我不是隨便的人,但是我隨便起來是不是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我發現了這屋子最可恨的地方---沒有電。趁早關了門,但是沒鎖,想來鄉下沒必要鎖門,況且我現在一無所有,就有個手表。看樣子也不是什么高端貨。收拾收拾床鋪,等天黑了就什么都看不到了。簡單收拾了一下,收拾完了,感覺無事可做。還是決定睡了。
由于身上的傷還沒好,有些部位還是隱隱作痛,簡單感覺了一下疼痛的部位。都是膝蓋,手腕等關節,想來我應該是摔傷。但是能摔到失憶還是不簡單的,我以前肯定發生過什么不簡單的事。也對,偉人的過去都是不簡單的。那我應該可以有個偉大的未來。
未來,也就是還沒來,還在路上。但是未來什么時候能來呢?
想著想著我就沉沉睡去了。感覺在這個地方能睡得很安心,家嘛。不知是幾時幾刻,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了我,貌似是門開關的聲音。第一次感覺自己的五官是如此靈敏。我一個翻身躲到床下,不管是什么,我都不能放松警惕。我甚至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若離,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叫若離。在沒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之前,我不能讓自己出事。搞清過去似乎成為了我目前生存的唯一目的。
今夜無風無月,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索性閉上雙眼,憑感覺去判斷對方的走位。突然感覺自己像是帶紅外線的探測儀。我腦袋里瞬間編織出一張這個屋子的三維立體圖,還是能旋轉的那種。一陣窸窣聲之后,我聽到很輕很輕的腳步聲,果然有人。你走得再輕我都能聽到,只要你敢走。正如你跑得再遠我都能抓到,只要你敢犯法。我腦袋里的三維圖像里多了一個熱量點,就是能發熱的東西就能被偵查到的那種。我根據聲音的遠近來編制我腦袋里的圖像,不亦樂乎。
感覺那人是專門沖著我來的,直接就來我睡的房間了。我聽他漸漸走近走近,似乎連呼吸聲都壓低了。但是很遺憾,老子不在床上,在床下。嘿嘿。漸漸地,我能看見那個人的腳,在慢慢的朝我的床靠近。每一次下腳都輕到不行,生怕吵醒我。
他雖說走得慢,但是步子邁得很大。幾步就到了我的床前。我心想:“想搞我?看誰搞誰。”
聽見他帶著疑惑的一聲“啊?”,我迅速從床下伸出兩手,抓住他的兩只腳,猛地一拉。只聽見一聲悶哼,他重心不穩,噗通一聲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我迅速滾出床底,趁他反應之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他兩只手準備反綁在他的背上。但是我太高估了自己的力氣,他就地一滾逃出我的控制。我感覺這人力氣在我之上,不能硬拼。他要是鐵了心想搞我,肯定還會撲過來。所以我站在原地沒有進攻。他逃脫我的控制之后毫不猶豫地撲過來,我在黑暗中憑感覺順勢抓住他一只手,將他整個人從我肩膀上甩出去,人稱過肩摔。他一聲悶哼,重重地落在地上。我順勢坐在他背上。把他兩只手反剪,他動一下我就反向拉一下。終于,他在掙扎了片刻后還是放棄了抵抗。不動了。
但是很明顯,他不動不代表我就會放開他。此刻我極其冷靜,用無比淡定的聲音問他:“你是誰?來這里干嘛?”。
他的聲音并不顯得很慌張,更沒有閃爍其辭的意思。
“你又是誰?來這里干嘛?”
這個問題對于現在的我來說是相當難的。我確實不知道我是誰,也不知道我來這里是干嘛。但是我不能漏了自己的底。我也用無比堅定的語氣回答他:“我是姜若風,這里是我家。為什么不能回來。”
“你放屁。姜若風早死了。還是老子親自給他送葬的呢。你要是姜若風,你他媽怎么會不認識我是誰。”
“你給他送葬,你看到他的臉了么?媽的。”
“從90層樓摔下去還能看得清臉?”
“你說什么?我從90層樓摔下去?怎么可能。”
“你他媽什么都不知道。還敢說你是姜若風?快說,你是誰?”
我終于不想再隱瞞什么了,因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姜若風,但是我失憶了。他們給了我一張寫著我名字的身份證,然后給我身份證的人也死了。然后醫院出了事,我就被一個叫若離的女人帶到了這里。”
他沉默了片刻。說:“兄弟,讓我起來。我不想為難你。但是我想告訴你,你不是姜若風。先不說我沒看到你的相貌,單從你的聲音和敏捷程度上來看,你都不是他。或許……如果真是那樣,你已經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中。”
我居然不加思考地放開了他。剛剛想問他什么,但是他一瞬間就爬起來沖出房間跑掉了。
我很配合地沒有追上去,我知道追也沒用。追出去我就回不來了。獨自坐在床上,毫無睡意,直到天亮。這個人的出現似乎提示了我一些問題,但是我究竟被提示了什么,但現在還是一塌糊涂。腦袋里的東西像蜘蛛網一樣亂,錯綜復雜卻毫無頭緒。我到底是誰?
夜深了,我緩緩的躺在床上,慢慢的進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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