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點無關的事情吧。
我來自一個市重點的理科班,和文這種東西一點都沒有關系。班級語文成績不算好,我在班級里大概也不是寫的最出眾的那些個,作文也就是很平常的分數。我的父母一個是初中畢業,一個是高中畢業,當然更不可能有什么文學積淀之類的。他們甚至在我課余看看書的時候會十分不高興——除非是教輔書。
所以我一步步走到這個地步,我自己也是出乎意料的。每次都是搭上末班車,讓我每次都想:大概不行了吧?是極限了吧?所以想放棄很多次,但是我還是沒停下腳步走了。要說有什么支撐我——我要是說有,那就是鬼話,怎么可能?只有自己的堅持罷了,除了自己的堅持,任何外物都沒有支撐的能力,他們的功能是作為借口使用,讓自己近乎偏執的堅持有理有據一點。
我要講的就是堅持的故事,不過或許根本一點都不感動。感動永遠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就像魚的記憶,只存在于七秒的時空中,所以我只是普通地陳述。
涉及到幾個人,都與我同齡,對我迄今為止的人生的影響都挺大的。認識的早的Q君,是我的初中同學,我早早就聽說過她了,但是直到畢業我才與她熟識。
一個很喜歡文學并且寫的很好的人,初中取得過很輝煌的成就,得過有關作文的大大小小的不同的獎。但是由于偏科嚴重的關系所以只考取了區重點。她是我欽佩的為數不多的同齡人之一,就因為她超過這個年齡的文筆。
Q君和我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幾乎無話不說。她喜歡的學長的生日的時候,她為了那個學長,在一本筆記本上抄她喜歡的村上春樹的語句,抄了整整一本,花了整整一個晚上,當做生日禮物送給他。在后來的有一天,她突然打電話給我。正是午休的時候,她說她在她們學校的頂樓。
“再見世界。”Q君說。
Q君把事情告訴了我。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學長打電話給Q君說要她中午在教室等他,把生日禮物交給她。于是Q君連飯都沒吃,結果等了很久學長都沒出現,最后Q君打電話回去,說要她到學長的那個樓層去。Q君到了之后,收到了一本筆記本,她懷揣著希望回去打開,發現只是一本空空的再普通不過的筆記本,隨便哪個文具店花幾塊錢能買好多的那種。
然而那個學長不知道,她昨日與父母吵架,父母不許她再走文學路。學長不知道,Q君心情糟糕,她覺得她已經寫不出好東西了。學長他大概是以為Q君送的也只是一本普通的筆記本,不曾打開過。又或許他打開過,但是他就是想戲耍Q君,因為他不喜歡Q君。Q君自然而然浮起輕生的念頭,不然又能怎么辦,前路渺茫,不是嗎?
“不是嗎?”她問。
如果有人覺得我訴說的故事過于虛假,想著哪有人會因為這么點事想要了結生命,那么請停止往下閱讀,早早給我打個低分就好了。
我敢說,沒有一個人,在我們這樣的年紀里,沒有過輕生的念頭。
Q君自然是沒有死成,沒有解脫成功。在我極力勸說下,她放棄了這個念頭,大哭了一場。她在那天晚上的寒風中繞著操場從黃昏走到天黑,邊走邊滴淚但是沒有人看到,孤獨的哭泣著。她乘車回家,靠著扶手流淚。
后來她告訴我,那天有個乘客看著他,掏出了餐巾紙。“小姑娘,不要哭了,給你。”
Q君告訴我,那一刻她覺得天空亮了,她要堅持下去,既然看得到希望。
這就是她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原因,這就是她還堅持寫東西的原因。每個星期她都會在空間上傳一篇小說,Q君說她覺得不行了。但我看到的仍然是遠勝于同齡人的文筆與光芒。
十分老套的故事不是嗎,甚至很少有人會相信吧,這又不是在寫虛構的小說。
那我再說個看上去更虛假的故事吧。我有一個高中同學,Z君。她是一個精神病患者,她和我一樣在一所市重點的理科班里上學。其實我覺得Z君是一個十分正常的人。但是不知為何,她的父母,她的老師都覺得她有病,十分嚴重的精神病,分分鐘就會想去死的那種。
她也是一個十分喜歡文學的人,但是她寫的東西很難理解。她通常都要給我解釋半天,然后告訴我我理解的只是她想說的十分之一。然而毫無疑問寫的是相當好的。她閱讀得很多,思考的也很多,只是旁人會因為“她有精神病”這個理由把“思考的很多”理解成“胡思亂想”。這是一個奇怪的人,但我一直相信她是一個正常人。
比如有一天她告訴我,老師因為有個女生和她是好朋友所以要那個女生離她遠點。老師認為不這樣的話,那個女生就要和Z君一樣分分鐘輕生去了。這是一個十分可笑可鄙的理由。Z君告訴我,她的確準備遠離她的好朋友們,語氣里的悲傷顯而易見。
“你甘心嗎?”我質問她。
“不甘心又怎么樣,沒了我她們的生活會好很多吧,我這么差勁,會帶壞她們的。”Z君說。
我頓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
“我對我媽媽說我沒病,我不要去看病,但是她還是帶我去看心理醫生,她們都相信我有精神病。我能怎么樣呢?哪個精神病會說自己是精神病?我說了,她們信嗎?”Z君失去了一如往日的快樂。我在這一天突然意識到,不管怎么樣,人性終究是人性,人終究是人。她會為失去朋友難過,會為被誤解而悲憤。明明好好的一個人卻被這個那個慢慢摧殘毀滅。打磨,這個詞真的不再適合Z君了吧。
“但是我不會去死的。就因為你們這幫不讓我死的家伙們。”Z君說。
縱使是一個再難理解的人,我也或多或少理解了她的堅持。說完這些的時候,她的空間也更新了日志,一如平常的難以理解。
這些故事難以相信,但是我保證都是千真萬確的事情。為了不讓這篇文章看上去過于離奇,我將講述最后一個看上去比較可以接受的故事。
最后一個是H君。她是一個十分優秀的人。在我越來越了解她的同時也越來越對她這個人表示驚奇。她是文學社社長,學生會主席。H君告訴我,她并不想當作家,她想當醫生。我說,你不當作家,真的太可惜了。
其實我該感謝她,是她叫我來參賽的,但是在過了兩輪之后,因為她的父母不同意,就不再來了。她的雙休日被排的很滿,補課,還要做電臺的策劃。
在一次月考之后,她找我聊天說她十分難過。因為她考的不是很理想。而我知道,她就是因為補課所以才放棄了比賽的。
“為什么這么努力,還是做不到呢?”H君問我。
我還是無言以對。有些時候努力不代表就能成功,不然這世界上哪有這么多失意的人。“但是努力就有收貨吧。”我說,“你不能放棄啊,要繼續努力。”
她曾經告訴我,她爸爸是個軍人,喝醉酒,動不動就會打她,拿打火機燒頭發。聽到這些的時候,我沉默了。因為我根本想象不到這種場景,而且,她如今仍舊這么優秀。
“我今年的生日愿望,就是希望有個愛我的爸爸。”H君說。
故事說完了,我不想再說什么道理了。聽過且過吧各位,我對我的平白的陳述感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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