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新征途

　　“你是說，你當時只是想殺那個姓韓的老人，只不過因為姓曹的女人上前施救，所以你連她一起殺了，然后姓曹的男人上來保護女友，你才把他也殺了？”

　　雪莉雙手撐在年輕人面前的桌子上，一雙眼睛看著他，長長的馬尾辮懸在二人中間，左搖右擺，像吊鐘一樣，差點把年輕人催眠。

　　“對……是這樣……”年輕人迷迷糊糊，睡眼惺忪中回答，卻忽然睜大了眼睛，拼命地擺手，口道：“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誰啊，是我體內的那個魂魄！”

　　“那你體內的魂魄是怎么消失的呢？”雪莉又問。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殺了人，不敢回家，就像隨便找個地方睡了一覺，誰知道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變成正常人了……”

　　雪莉蹙著眉頭，向年輕人靠了靠，年輕人一雙眼睛里都是惶恐和不安，看來他說的真的是實話，雪莉也就沒有再問下去，一個人離開了。

　　我站在婚介所大廳里和端木澤猜想可能是什么人還在打魂魄的主意，手里端一杯熱飲，喝完了再續，周圍是工作人員在噼里啪啦的敲打鍵盤。

　　身穿白色羊毛衫、白色褲襪、白色厚底鞋的少女出現在我面前，我打趣道：“白色精靈，審問完犯人了嗎？收獲如何？”

　　她對我做了個鬼臉，一臉壞笑，吊起我的胃口來：“收獲頗豐，嘻，就不告訴你是怎么回事兒，不信你不想知道！”

　　端木澤仰天大笑道：“雪莉啊……雪莉……”

　　我也在一旁大笑，雪莉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我倆，像襁褓里初生的娃娃。

　　在端木澤的強烈要求下，我和雪莉在婚介所里住了幾天。

　　端木澤每天都帶我和雪莉參觀婚介所的房間，我們還見到了研究魂魄離體的主要地點。在這里遇到了一個熟人，就是之前看到的美琳小姐，雪莉見了她，表現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這讓我就覺得她們一定發生過什么。

　　美琳小姐給我們介紹了他們的工作思路，包括他們準備如何從宿主體內提取出魂魄。

　　按照她的說法，是要先給宿主吃一種什么藥，類似于麻醉藥的原理，然后用物理法，需要用到一個裝置，可以用電流刺激宿主體內的魂魄，最后還需要利用到電子計算機，接入……

　　美琳講的天花亂墜，我聽得云里霧里。

　　我終于明白學習有多么重要，我從學校里離開又是多么大的錯誤，可我仍然敢拍著胸脯打包票，把我現在的工作讓給任何一個學校里的學生，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然后義無反顧的退學。

　　其實這是多么傻的舉動啊……我在心里懊悔，開始鄙夷起自己來，如果不是因為當初離開，說不定現在我就能聽得懂。

　　我用手肘撞了撞雪莉，小聲對她說：“喂，雪莉，你是在校生，聽得懂嗎？”

　　雪莉看著我，搖了搖頭，無辜道：“我是文科生，這些知識是理科的范圍，我怎么會知道呀……”

　　我沖她點了點頭，美琳小姐還在滔滔不絕，我站著睡著了。

　　接下來的幾天，雪莉每日都在婚介所的健身房鍛煉，與婚介所的士兵們進行搏擊訓練，幾乎沒有輸過，她過得舒坦，可我不行。這婚介所的內部十分豪華，機器大都是自動的，客房也可以媲美五星級酒店了，但畢竟是建在地下，讓我感到十分憋悶。

　　我和端木澤商量，是否可以讓我回家展開工作了。

　　“Junktong，你清楚的，既然那些人知道了魂魄，一定也知道了婚介所的存在，他們打魂魄的主意，婚介所關押的宿主也不例外。至于你，很大可能也被他們盯上了，所以你還是再呆一陣子吧。”

　　“可是再待下去，我真的會瘋掉的，端木澤總長……”我弓著身子，虛弱地說，“你就讓我回去吧，不是還有雪莉嗎？她很厲害，可以保護我了……”

　　端木澤穿著黑色的皮衣，黑色的長褲，一雙皮鞋在燈下閃著光，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顯然是在考慮是否要答應我的要求。

　　我在他面前搓著手，殷切地看著他，雪莉在一旁的跑步機上運動，嘴里叼著一根棒棒糖，手里拿著一本《安徒生童話》，腳下沒有絲毫的停滯。

　　“好吧……”端木澤最終還是妥協了，他撓了撓頭，轉頭對跑步機上的雪莉大喊：“喂，雪莉，Junktong對婚介所十分重要，作為他的助手，你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現在是特殊情況，讓你們回家可以，必須睡在一個屋子里。”

　　“好——”雪莉想都沒想就喊，音調拖得老長，等她反應過來，被嚇了一條，手中的書丟到了一邊，身子也倒在跑步機上，被快速運轉的傳送帶甩了出來。雪莉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額頭上的劉海已經亂了，鴨子坐的姿勢讓她顯得楚楚可憐。

　　“睡在一個屋子里，這怎么可以？”雪莉驚訝不已。

　　竟然不愿意，她難道擔心我會對一個平胸的女孩動什么手腳嗎？這可真是荒謬極了，我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

　　端木澤腦袋一側，顯得很為難，他無辜地看著我說：“Junktong，這就沒辦法了，你對我們很重要，所以如果雪莉不能答應貼身保護你的話，我們不會讓你離開婚介所。”

　　這有什么邏輯？

　　我看著端木澤，他的面容消瘦，眼眶周圍隱約可以看到黑色的圈，發鬢也有些白了，我真不想讓他在為自己的事情操心，于是自貶身價地說：“沒那么重要吧，我只是眾多工作者里的一員，既沒有正式員工的身份，也不是調動過來的精英，甚至連實習生都不算，最多也就是出于個人友誼，退了學來幫你而已。”

　　端木澤一直在搖頭，直到我說完，他才開口：“正因為如此，Junktong，既然你說是因為個人友誼，那我也為了個人友誼，必須照顧好你這個朋友。”

　　“不，想要取得更多的進展，躲在婚介所里可不行，我得回去。”我堅持道。

　　“我沒說不讓你回去，現在不行，你得再待上一陣子……”

　　端木澤話還沒說完，雪莉已經從一旁站了起來，她理了理頭發，清清嗓子，打斷了我倆對話，她知道，我和端木澤再這樣下去，就要吵起來了。

　　“我答應睡在一個屋子里，可我要睡床……”雪莉調皮地眨了眨眼睛，她身上的灰塵還有拍去。

　　“隨你，反正我又不是沒睡過地板……”我的眼睛向下看著地面，嘴里小聲地嘟囔，結果被端木澤和雪莉聽了去。

　　“什么意思？”他們二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