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與端木澤的通話

　　“又沒有給我準備早飯……”早上，我看著空空如也的餐桌，只能自己發發牢騷。

　　這都是第幾天了？

　　自從幾天前面膜事件后，我已經連續很久沒有吃到雪莉給我準備的早飯了，不僅這樣，她也不怎么和我說話了，甚至大部分時間都在自己的房間度過。我想和她談談那夜的案件，都找不到機會，而這案件據我所知，警方也沒有解決。

　　我還是決定給端木澤打個電話。

　　電話鈴聲響了很久，那邊才有人接通。

　　“喂，你好，這里是市郊婚介所，請問你是想找一位滿意的伴侶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好聽的女音，想必是接線員。

　　我清了清嗓子，放大聲音對著話筒說：“我想找年紀十分大的！越大越好！最好是古代人！”

　　“嘀——”電話那面發出一陣長鳴。

　　我把聽筒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側著腦袋夾住，伸手拿過之前寫的資料，隨意地看著，過了一會兒，電話那邊傳來了端木澤豪放的聲音，略顯沙啞。

　　“Junktong，自從元旦一別，都過去這么多天了，你竟然沒主動聯系我。”端木澤責問道。

　　我仰面躺在沙發上，鞋都沒脫，就翹腳來，看著手中的資料，回答道：“我這不是整天忙工作嗎嘛……太過專心致志，所以忘記了……”

　　“那這次你怎么想起來了？”端木澤的口氣帶著幾絲嘲諷。

　　我把材料扔到一旁的玻璃桌面上，釘在一起的幾張紙在玻璃上打了幾個轉兒，我用手將話筒拿到另一只耳朵上，自信地說道：“當然是有線索才給你打電話了，雖然只是懷疑，但只要被我懷疑的，差不多都確有其事?！?/p>

　　“哦，仔細說來聽聽？”

　　聽了端木澤的聲音，我能想象出他站在婚介所地下設施里的樣子，他的周圍一定全是工作人員，有醫學家和化學家，正在忙碌調配各種顏色的藥品；有工程師，裝卸機器，有程序精英，在用電腦計算各種數據。畢竟找到宿主，還得想辦法把魂魄逼出來，而這看似只能在古代傳說中做到的事，我們這群現代人要嘗試看看了。

　　我開始將那天晚上寫在資料上的話說給端木澤聽，并且加上一些自己最新的想法，還有建議他插手這件小案子試試，讓那些普通警察停手。

　　“你的意思是？”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傳出聲音，“還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這案子是魂魄做下的，甚至就連案件本身有些疑點你都沒搞清楚？”

　　“是的，”我說道，“不過總長你也知道，我這種懶人一般都是躲著案子的，一旦被我懷疑上并且想要破解看看，那就十有八十是有問題了?！?/p>

　　“嗯，這倒是，我記得有一次和你去吃早點，你只咬了一口油條，就說不好吃，并對攤主的人品產生了懷疑，讓我們調查，在你的強烈要求下，我們離開時隨便問了幾句，竟然破獲了一場碎尸案，而案件的兇手就是那攤主。我真搞不懂，你就是憑著油條不好吃懷疑上那攤主的？”

　　“哈哈，我不是跟你說很多遍了嗎，就是那樣子啦……”我在電話這邊不好意思的撓著頭，其實當時還因為那個攤主是個很胖的老女人，我對她的印象也不好……

　　電話那頭繼續說道：“可破案后，我請你去一家西餐廳吃飯，你在飯桌上小聲對我說，這家老板有毆打妻子的習慣，我要插手，你說別，當我插手后，卻發現他們夫妻的感情十分和睦，只是偶爾吵吵架?！?/p>

　　端木澤說的確有其事，只不過因為老板的脖子后面有一道女人的抓痕而已，所以我才猜測他們昨夜大干了一架……

　　我笑著說：“這樣的話，那案件就拜托你啦？”

　　“當然了，放心吧，我會調查的，有結果之后，我會給你打電話。”端木澤在那邊說，“還有事嗎？我可要掛斷了，這邊工作很忙。”

　　“那個……”我連忙叫住他。

　　“嗯，你果然還有事，聽你的語氣就能聽出來。”端木澤十分嚴肅的說，“那你就請繼續說吧?！?/p>

　　我沉默了一會兒，咬了咬嘴唇，用手擺弄著電話線，最后開始吞吞吐吐地說：“那個……雪莉……”

　　“哦！”電話那邊的端木澤恍然大悟，我甚至聽到了他拍額頭的聲音，“我竟然忘了問你！你說雪莉，那個新助手，對，就是她，這樣看來她已經去了對吧，你們相處的好嗎？”

　　我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淡淡地問道：“你能給我說一下她的情況嗎？”

　　“喂，搞什么，這都多少天了，你還沒有了解她嗎？”

　　“不，不是……其實，唉……也還是有點啦……平日里忙正事，也很少和她聊天，她說話我也是愛搭不理的，更不要說聽她將自己的事兒了。等到最近想要了解的時候，我們貌似又出了些狀況?！?/p>

　　“嗯？狀況？”電話那邊傳來了端木澤困惑的聲音。

　　“只是小狀況，”我補充道，“你先和我說說她的一些事情吧，讓我對她有個了解。

　　“哦，那個姑娘啊，是個不錯的人喲，她腦袋聰明，為人上進，有童心，有愛心。最重要的是，她身手不錯，不然我也不回派她給你當助手了，你知道嗎？她的搏擊很厲害，但動作卻沒有人教她，是她自己下意識做出的反應，怎么樣，是個有天賦的人吧……”

　　原來……雪莉是個這么出色的女孩，可到現在我也沒能發現她身上如此之多的閃光點，果然是我不對嗎……

　　“端木總長……”我打斷了端木澤的話，小聲道，“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給我講講她情感方面的事……”

　　“這可真稀奇了，你竟然對這個感興趣！”電話那面很吃驚。

　　“是，是……我就是想聽聽而已……”我吞吐道。

　　“那我可要告訴你，時機不錯，你有機會喲?！彪娫捘沁叺亩四緷煽跉夂芪⒚?，讓我感到莫名其妙。

　　“機會？什么意思？”我追問道。

　　“雪莉曾經有一個十分愛她的男友，她也十分喜歡那個男孩，可惜后來因為男孩兒移情別戀，她被甩了，之后差不多有一到兩個月吧，她都在低谷期，整天悶悶不樂的。你知道的，我發展的學生族就你一個，其他的學生都是從其他部門借調的，關于雪莉，她之前那個部門的主管說，她是一走出低谷期就要求指派工作的?！?/p>

　　也就是說，她是忍受著失戀痛苦來我這里的嗎……聽了端木澤的話，我開始回憶她第一次敲我家門的情形、在雪地里開心地樣子……

　　我真的沒有盡到地主之誼，或者說我真的沒有做出一個好男人該對女人做的事。

　　那天我對她說的話，她的前男友一定也說過吧……

　　我的頭腦終于在這時靈光起來。

　　“喂，Junktong，你在干嘛呢？”端木澤在電話里催促我。

　　“哦，謝謝你啦，總長大人，改日請你吃飯，我先掛斷了——”

　　我一頭倒在沙發上，愧疚地閉上了眼睛，腦海里都是雪莉開心的笑容，有誰能想到，就是這開心的笑容背后，卻藏著巨大的傷痛。

　　我竟然沒有看出來，我竟然還對她不冷不熱。

　　我算什么偵探！我是個無情無義的偽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