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十

　　“我們一起來完成它吧！”瀟西拿出一個陳舊的筆記本遞給我，封面上寫著“1989年”。

　　“什么東西？呃……怎么是1989年呢？”我一面接過筆記本，一面問道。翻開筆記本，扉頁上寫著“父贈”。看來是父親送給她的。

　　“爸爸總喜歡收藏一些東西，什么都不愿意扔掉，把將近20年前的本子都還留著，不過什么都沒有寫，我要他送給我，我想用它來記日記，和你一起。”

　　“也好，這樣……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不在我身邊，我還有東西可以懷念……哎呀，我干嘛說這么不吉利的話……”

　　“沒事啦，反正都是早晚的事，我已經不在乎了……你知道為什么是1989年么？”

　　“為什么？”

　　“1989年是海子去世的那一年。”

　　“你這么迷海子？”

　　“是啊……”她望著窗外，似乎又陷入了什么思緒。

　　翻閱她之前寫過的，每一天，都有寫，但有的是幾句話，甚至幾個字，有的卻是滿滿的一頁。

　　“痛快地生活，五月的尾巴。”我這樣寫道。

　　“任五月離開，我們歡樂我們的歡樂。”瀟西這樣寫。

　　好的，讓我們歡樂我們的歡樂，我在心中祈禱。

　　一天，父親到瀟西的病房里來，找我談話。

　　“湘子……不，我應當問問你，我該叫你青子還是湘子呢？”

　　“叫我湘子吧，姐姐喜歡。”

　　“嗯，好的，湘子，我和你媽媽都認為，你應該去學校，不能因為你姐姐的病而耽誤了你。”

　　“您的意思是要我回去？不，我要陪著姐姐，她能活多久我就陪多久！”

　　“不用的湘子，你不用回去，你可以留在這里，只需要去你姐姐的學校。”

　　“天吶，這多么荒謬！這是要我代替她么？那她萬一走了，豈不是除了我們以外所有人都不知道？我豈不是永遠都是她的替身？您是要我今后都活在這樣一個充滿陰影的世界里么？”我有點兒激動，一連串這么多問句，但說完又覺得在父親面前可能有點兒不太禮貌。

　　“聽著，孩子，別激動，我沒有讓你去做她替身的意思，我只是，單純地，希望你能繼續學習、生活……而且，你姐姐她也希望你去學校，給她分享學校里的故事，好讓她不這樣寂寞。”父親說罷回頭看看瀟西，瀟西懇切地向我點點頭。

　　“去吧湘子，還指望著你回來給我講講老師講的知識呢！”瀟西又努力想讓氣氛輕松起來，笑著對我說。

　　我勉強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