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背叛者（Part 5）

　　Part5

　　“這……這不可能！”安澤的語氣里充滿了不可思議。

　　“可是，澤，事實就是這樣。”艾莉朵十分無奈，“要知道，平行空間的存在實際上只有幾十年，但它的歷史卻和人間一樣長。有一部分是復制人間的，有一部分是青玄利用時間謬論創造的——這些歷史在從前的確發生過，但卻是現代人安排的，況且我們又不能回到過去去證實，所以與其想破腦袋琢磨這些復雜矛盾的邏輯，不如不管它們。”

　　“但是，安家的這段家族史，我是真的信了！”艾莉朵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辦成了什么大事，“安家曾經有一個厲害的魔法師，但這個魔法師并不是安家血統。所以，沒有人與他一樣有高強的魔能。由于他也沒有子女，所以只留了一本魔法書經過了上百年流傳至今。”

　　“因為無人能學魔法，所以這本書對于安家來說毫無意義。安家又十分保守，所以沒有人有機會研究一下。可你們都沒有嘗試過。只要有一個會魔法的人在旁邊幫忙，自己頭腦聰明能鉆研一下那些咒語的真正意義，魔法書就不是一點用都沒有。相反，它太有用了。我在星路公寓求助的這幾天也在鉆研，前兩天我成功了并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所以我借機從那里跑了出來。”

　　“十二星座是不會毀滅的！”這句重量級的話一出口，安澤渾身顫抖了一下。

　　“星座本是用來支撐時空總局的。”艾莉朵饒有興味地觀察著安澤的反應，“按書上的原理，像星座這樣充滿魔法能量的抽象體，一定有同樣充滿魔能的，用來支撐的實體存在——比如眠夢殿。不過，時間一久，實體中的魔能就會轉移到自然中，形成同樣較為抽象的自然景觀。”

　　“眠夢殿后面的懸崖！”安澤低低地說。

　　“真聰明，不愧是安少。看來以后我不至于喝西北風！”艾莉朵的不正經讓安澤“撲哧”地笑出聲，語氣不由得溫柔了一點:

　　“行了艾小姐，就是啃家底也餓不著你！”

　　“回到正題！”艾莉朵覺得氣氛不對，“你猜那些支柱用的魔能，現在在哪？”

　　“嗯……不會在石頭里吧？這可夠缺德的！”

　　“澤你這次答錯了！”艾莉朵眨了下眼睛，“在懸崖內部的霧氣中！”

　　“噗！”莫名的喜感，“那局長瞎忙活什么呀，他能拿一團團霧氣怎么辦呢？”

　　“按上面的道理，這么推理百分之百沒錯！”艾莉朵很有自信，“所以我說嘛，十二星座不可能毀滅。依歐想要吞噬人間和平行空間，根本不可能！而且黑暗總局很傻。他們不知道這些。黑暗總局的支柱魔能全部在眠夢殿的中央——很容易受威脅。”

　　“那兩大總局……”

　　“他們之間的爭斗，不能說是在爭地盤……”

　　“而是在爭權！對異空間的統治主權！”安澤說完，面色僵硬地往被子里縮了縮——怕是艾莉朵已經激動到撲上來親他了！

　　“這有什么！話都說到了這份上，一想就是這樣。”安澤尷尬地咳了一聲，“與我們的默契無關啊！”

　　“呵呵，也許吧。”艾莉朵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澤，依歐有把柄在我們手中，而且他拿到了想要的東西，會遵守諾言。我覺得……我們是不是真的迎來平靜幸福的生活了？”

　　“希望如此。”安澤疲憊地嘆了口氣。“時空總局”四個大字在他腦中揮之不去，一種異樣的感覺在心中升起……

　　星路公寓。

　　安文在房間里不安地來回踱步。

　　這場爭斗就這么輸了？

　　反正木木、小桃和沫沫都是這么說的。輸了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

　　輸了，會不會有一些額外的損失？比如……

　　她不敢往下想了。蘇嘉佳戰戰兢兢地盯著沫沫看個不停。其他人則在嘗試著不同的辦法叫醒青婉。

　　急促的鈴聲打斷了這一切。

　　霍莉飛下樓去開門。當見到來者時，它愣住了。

　　“你……你們……”

　　“我們沒什么別的要求，讓那對天秤座的使者回避一下吧，我看見他們一定會不舒服。”艾莉朵進門，直截了當地說。

　　后面的安澤朝霍莉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就依了她吧。

　　霍莉急急飛上了樓。當它在房間里說出“艾莉朵”這三個字時，青婉“騰”地坐了起來。

　　原來……這是最快的方法啊。

　　“我要去見她，事情沒那么簡單。”嚴肅可怕的語氣。

　　會議室。

　　當青婉看到安澤時，種種不好的預感在心中蔓延。事實果然如此。艾莉朵用那種魔法換回了安澤。

　　“艾莉朵，你！”青婉被氣得不輕，“你這是忘恩負義！你不是說再也不干壞事了嗎？！”

　　“你對我有什么恩？”艾莉朵沒有被嚇到，瞇眼反駁道，“我確實曾經有求過于你們，可你們也沒做什么。而且，青婉，如果你的親人或朋友與一個陌生人甚至是你曾經的敵人站在一起，你會選哪一個？”

　　青婉沉默了。

　　安文深思了一會:“其實青婉，艾莉朵的性質與黑暗總局不同。她只是單純想救人！如果她是在做壞事，那她不可能回來找我們！”

　　“你知道什么！”青婉突然失控一樣大聲而瘋狂地咆哮著。她的眼圈有點紅，最后哽咽著說：

　　“你知道嗎，安文，如果真的就這樣了，不僅時空總局的最后勢力會被徹底摧毀，而且……”

　　她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而且我們都會死！你們知道什么啊？！我們一定會死的！一定，一定會死的！”

　　空氣的溫度降到了冰點。

　　艾莉朵戲謔地看了半張著嘴巴的眾人一眼，將一張紙放在桌子上，輕聲說道:“這是娜娜托我帶給你們的。失陪了。”

　　她與安澤隨即離開了星路公寓。

　　沉默一直持續了十多分鐘，一切都像是在夢里一般。

　　死亡。多么遙遠的名詞。

　　他們都才十三四歲，十三四歲而已啊！

　　最終，蘇嘉佳第一個哭出了聲:

　　“為什么！為什么會是這樣啊！我……我還沒上過大學，沒談過戀愛，沒做過母親……我不想死啊！”

　　許諾含把一只手搭在蘇嘉佳肩膀上安慰著她，可說著說著自己也哭了。

　　“不是這樣的吧，青婉！”安文把手攥成拳頭，輕輕顫抖著，“一定還有別的方法的，對不對！”

　　青婉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你說啊，青婉！告訴我們！”喬日安一拳砸在桌子上，發出一聲巨響。

　　窗外一陣風吹過。外面大樹的樹枝晃了幾晃，幾只小鳥驚著飛走。幾秒鐘后，又有鳥兒飛回樹枝上，不知是不是剛才的幾只。其中一只叫了一聲，調子滑過一個高音，又滑回低音，凄婉悠長。

　　“打開那張紙。”冷冰冰的聲音。

　　“打開那張紙。”萬銘把手指交叉撐著下巴。她睜開閉著的眼睛，語氣盡量平穩地又重復了一次。

　　“聽不懂人語嗎？！先把那張紙打開看看！”

　　“銘銘姐……”米靈兒滿臉驚恐地望著萬銘。

　　喬日安慌忙去抓紙，由于太過著急居然撕裂了一塊。

　　明天下午三點到眠夢殿做最后的見面。

　　落款是戴安娜。

　　又是下午三點。上一個三點，讓古拉城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下午三點，真是一個悲慘的時間啊。

　　小愛飛起落在喬日安手腕上，凝視著那張紙。主人之前的轉述回響在耳邊。它不由得皺起了眉。

　　“我只在乎我的私事。”

　　它飛到青婉面前，無比平靜地說:

　　“我們明天下午準時赴約。也許事情，還沒有那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