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2-4 漫步濱江大道

　　他正向其中一座大廈走去，見到戚麟洱時，他先伸出右手。握過手，戚麟洱先開口了。看得出他今天興致很高，蘇泰達剛說了幾句辦雜志的事，他就伸出手向下擺了擺，好好，你的做法我支持。最近我剛開完市里一個會議，會上我做了一個提案，提高民營企業的文化品位。你的這個計劃就是我的提案在一個方面的落實，我支持，我支持。戚麟洱拿出領導的架勢，問有什么困難嗎？蘇泰達沒說什么困難，其實他遇到的困難，戚麟洱一個也解決不了，說了也白說。今天找戚麟洱就是知照一下，讓他知道而已。戚麟洱從提案說起，又把辦雜志，他如何有經驗說了一通。我在大學時就辦過刊物，當然只是學院里的內部刊物，送給老師同學看看。這些經驗很可貴，小蘇，以后你有什么事盡管來找我。我們一定把這個雜志辦好，先在本地的企業家中產生影響，再推向全國，你看你看，我把時間講長了，他一看手上的瑞士名表，說本來講好半個鐘，現在都快一個鐘了。蘇泰達也看表，確實已經過去了將近四十五分鐘。只聽戚麟洱說，今天就到這里，我要晚了，以后有機會再聊，希望早日看到你的雜志。

　　蘇泰達約王雪晴來公司，向她說了請她擔任雜志的主編。王雪晴就坐在他對面的沙發里，中間隔著一個大茶幾。這里是辦公室的會客區。王雪晴對此事早有思想準備，幾周前，蘇泰達就同她談起辦雜志的計劃，她幾次提出幫著跑雜志具體事務的落實，蘇泰達說了，這些事還是我來辦，你去不合適。他不想讓她拋頭露面做這些事。只要求她把辦刊宗旨落實細化，重要的是聯系全國各地的作者。今天請她來就是正式下達任務。王雪晴說，我知道這是你事業的一部分，我會當自己的事業來做。蘇泰達知道她是一個有悟性的女人，不必多說什么，只說了二十分鐘。蘇泰達因為有別的事，王雪晴看出他有送客的意思，他說，我們找時間再聊。王雪晴直勾勾地望著蘇泰達，并沒有離去的意思，她總想同蘇泰達多待一會兒，蘇泰達來學校開講座時，會前會后都沒有時間多說話，今天在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應該是說話的好機會，但卻不知道說什么好，就靜靜地坐著，蘇泰達也靜靜地坐著，并沒有起身。他看出王雪晴想多坐一會兒，后悔剛才說我們找時間再聊。實實在在應該這樣坐著，兩個人的心也許就像兩個起了波瀾的湖面，中間隔著一條堤，波瀾并沒有交匯，只是兩個單獨漾著漣漪的湖面。王雪晴此刻的心情，就是在家里折祈愿星的心情。她當時不知為誰折，現在明確了，就是為面前這個人。她是在一個年齡相仿的女老師家里看見的，問起來知道這是送給情人的，這種祈愿星現在早不時興了，但她不知道。蘇泰達心里卻沒有太大動靜，他只是把王雪晴當成一個朋友，或者更深入地說，是戰友，他的事業需要這樣的戰友。蘇泰達按了按鈕，交代秘書不要把電話接進來，又把手機關了，他要把這段時間留給王雪晴，讓時間靜靜地流淌，從他們倆的身邊，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