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路是自己選的

　　古希臘人赫拉克利特說過，性格決定命運，這句話有兩層意思一性格存在于基因里不可改變，也就是說爹地和媽咪在合體的時候順便決定了你的性格。二性格決定習慣；習慣決定行為；行為決定結果；結果決定人的結局。

　　李自成在軍中如魚得水干的很出色，可那并不代表別人也這樣。咱們上面說過，當兵的人背景復雜，來自五湖四海，也許一向勤懇老實的馬夫李五以前是個無惡不作的江洋大盜，看似手腳笨拙的王老實也許身懷絕技，可如今在這只想混口飯吃。這些老油條平日里有軍法約束還很聽話，因為兵營里管吃管喝按時發薪水，閑來無事搶個老百姓順便騷擾下民女啥的倒也快活，整天喊保家衛國那是糊弄MCTV（大明中央電視臺）。說白了，軍隊是個公司，士兵們是打工的。老板發工資，工人好好干活，不發工資試試那就得出大事兒。

　　嘿嘿，真出事咧。

　　正當袁督師率關寧鐵騎大戰八旗騎兵時，崇禎帝為了告訴嚇唬一下皇太極，急招天下兵馬進入首都護駕。君父有難遠在甘肅的李自成也率領本營士兵向北京趕來，走到半路的時候士兵們不走了，什么原因？三個月沒發工資還要去北京打仗弄不好連小命都得搭進去，士兵們不干了想回去討個說法。

　　這要換了別人，早就拿起了官架子一頓鞭子抽過去，然后說些再不走就軍法處置的老套路。可李自成是神仙下凡，他看著這些士兵來勢洶洶表現出了出奇的冷靜。

　　“兄弟們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我也和你們一樣很久沒發到銀子了，可如今我們有戰斗任務回去只會受到懲罰，我不忍心看到兄弟們受罪，等事兒完了我一定和總兵大人求情早日發餉。”李大人真是苦口婆心，在情在理。

　　可士兵不聽，臉上的表情猙獰可怕。他們把李自成看成和總兵是一伙兒的，軍中早有傳聞，軍餉被總兵和參將私吞，你李自成剛剛升官不也得有份兒。于是士兵們集體坐下，眼睛里加上憤怒直視著上司。

　　這時死黨劉宗敏和李過偷偷的對李自成說：“大哥，在不解決士兵們恐怕要反了。”

　　李自成也不傻，他早已看出來這些士兵們集體討薪是有預謀的，在不解決恐怕要釀成集體事件了。于是大手一揮說：“兄弟們，回去要工資讓你們看看我是和大家一條心的。”

　　士兵們歡呼雀躍。自成你還真會做人。

　　本來也沒走多遠，時間不長回到軍營。說實話這時李自成還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讓士兵們不要動自己去找總兵楊肇基，可巧不在（命真大），他又去找二把手參將王國用，活該他倒霉王大人正和兩個侍妾喝酒，喝的正到好處。自成進了帳去委婉的和自己的恩人說出士兵們討要工資的事，他以為憑借王參將對自己的喜愛是能要到銀子的。從這件事情來看，李自成還是很嫩的。

　　我們這個國家自古以來就有著各種各樣的潛規則，比如晚上找導演試戲、比如領導放屁你要聞聞還要說是香的。李自成的一席話恰恰戳中了軍營里的潛規則：克扣軍餉。大明朝自和尚**朱元璋登基以來就制訂了各級官員的工資標準，他以為憑自己的智慧可以照顧朱氏子孫的千秋萬代。確實，他做到了，因為幾百年來官員工資就沒變過。大家知道，十年前一分錢可以買個冰棍兒而今天一分錢就是掉到地上也沒人去撿，因為它貶值了，看看今天的物價，不用我多說。

　　可在那個年代，“祖宗之法不可變”是寫進憲法的。于是我們聰明的官員想出了各種辦法來賺錢。比如，我的手下有一百個士兵，每個人每月十兩銀子，可報給上級時說是三百個，除去送給上級的睜只眼閉只眼的費用還剩下不少，這其中的貓膩大家懂得。本來當官的虛報多少與士兵們沒有一毛錢關系，反正發到我的手里就行了。可到了明末的時候，官員們的胃口越來越大，開始克扣實際人數的工資，這樣下去才發展到今天士兵集體**的事件。

　　參將在帳中狠狠的訓斥了違背官場游戲規則的李自成，維護了作為上司應有的尊嚴，并表示工資絕對不會發放，他這個營長隨時可能撤換掉。

　　王大人，沖動是魔鬼。

　　王大人的大放厥詞同時擊毀了李自成和士兵的底線。李自成風里來雨里去幾次從土匪中救出這位腸滿腦肥的上司，你現在想把我換掉就換掉，他怒了。士兵們認為每天把腦袋系在褲腰上去前線賣命而應得工資卻拿不到，也怒了。

　　以前聽人說過，如果刀夠快的話，血噴出來的聲音像風聲一樣很好聽——盲劍客

　　王國用聽到了，確實很好聽，想不到第一次聽卻是自己的。

　　李自成殺了頂頭上司王國用。我想采訪他：你后悔嗎？也許昨天他還想如何報答知遇之恩，如何干一番事業衣錦還鄉。反了吧，殺P民可以跑路，殺軍官不行，死罪中的死罪。

　　這就是你的宿命。

　　事已至此，李自成并沒有說一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大道理。而是發給士兵們銀子愿意和他走得一起闖不愿意的可以回家。

　　最后大家商議決定投奔最近的農民軍大佬不沾泥。

　　路是自己選的，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