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秋聲至,惆悵芳時換。幾場秋雨過后,天氣突然就變得清冷起來,許是天氣的緣故,如是總覺得幾絲惆悵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璞鈺和袁風很有默契的錯開來妙手堂,如是沒有注意,畫境卻覺察到了袁風和璞鈺的刻意躲避。
秋雨初晴,秋風里夾雜著絲絲的兩,袁風看到妙手堂關著門,搖搖頭,看來如是又偷懶了,推開門,一陣清幽的琴聲幽幽咽咽地從如是屋子里傳出,駐腳細聽,是一闋《清平樂》
“獨自憑欄,望盡塵寰處。而今又是深秋時,游戲塵寰幾載?
何必秋風凜冽,何必秋意蕭索,縱使花都秋淺,秋意還落心頭。”
琴聲緩緩停住,如是似乎還沉浸在其中,突然聽到輕輕的鼓掌聲“詞是好詞,只是太傷感了些。”如是似是被窺破了心事,沒有回話,袁風看到桌上有紙筆攤開,墨跡未干,走過去一看,除了剛才彈奏的《清平樂》,還有一闋小詩:
“秋雨過后秋意涼,秋葉空惹秋情緒。
縱使花都花依舊,花染秋思心上秋。”
如是看到忙過去搶:“什么毛病,都不問人家就隨便亂翻?”袁風笑著藏起來,聽也聽過了,看也看過了,并且都記在心里了.”如是還是搶過來撕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袁風說著拉起如是就要走。“去哪呀?”如是本來懶得動,但看袁風興致頗高,便隨他拉著出門,邊走便問。“帶你去一個好方,去了你便知道了。”“袁風哥哥….”看到袁風走進妙手堂,畫境在房里好生打扮了一番才出來,卻不料看到袁風拉著如是已經出了門,隨恨恨的摔翻了晾曬在院中的草藥,雪兒嘆口氣去收拾草藥,畫眉乘著雪兒不注意已飛了出去。
門外只拴著一匹馬,袁風先騎上去伸手要拉如是上馬,如是卻還在猶豫,雖然小時候兩人也一起騎過一匹馬,可那時還小。袁風看著還在遲疑的如是,嘴角露出一絲壞笑:“怎么,小時候都一起騎過了,現在不敢了?”如是嗔他一眼:“騎就騎,怕你不成?”說著握住袁風的手騎在了袁風身后。秋天的衣服還不甚厚重,如是只是緊緊的抓著袁風外面的長衫,兩人的身體都有些僵直,馬也走得很慢。“要是照這個速度走下去,天黑我們也到不了了,抱緊了,我要加速了。”袁風說完便開始加速,速度猛增,如是趕緊抱住袁風的腰身,袁風嘴角露出深深的笑意,如是卻是漲紅了臉,恨得牙癢癢,奈何在馬上也不好發作。馬的速度越來越快,耳邊是風吹的聲音,長發在風中飛揚,長裙也在風中飛揚,整個人似乎都要飛起來了一樣,小時候袁風也帶著如是這般在風中飛翔過,只是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漸漸地,剛才的惱怒沒有了,近來胸中的抑郁也沒有了,連心也跟著飛翔起來。“如是,你開心嗎?”袁風大聲的問,“開心。”如是大聲的回答,袁風又加速了馬速,如是緊緊抱著袁風歡笑起來,銀鈴般的笑聲在風中飛揚著,四散開來,直落在了袁風的心里,又彌漫到了袁風的眼里。
兩人一直朝著城外騎去,路轉峰回,到一座山峰下的畫塘方停了下來。此時山色含煙,煙籠畫塘,一池碧水邊卻是滿地黃葉,“這里雖比不是水月鎮大荒山下的含翠湖,可也是分外美麗了,你喜歡嗎?”袁風望著一池碧水問如是,“嗯,喜歡。”如是點點頭,她是真心喜歡,不僅僅是因為這里像大荒山下的含翠湖,還因為袁風的這番心意。兩人將馬拴在山下,沿著長滿了荒草的小徑,步行朝著山上走去。袁風一手撥開小徑上的雜草,一手拉著如是往上攀登,待兩人爬上山頂,正直日暮,夕陽正好,滿山的楓葉紅得如霞似火,漫天燃燒的晚霞映著滿山的紅葉,美得驚心動魄,如是顧不得擦汗,震驚的望著這炫目二燦爛的美麗,袁風卻是嘴角掛著微笑靜靜地看著如是,她的鼻子上有細小的汗珠,側臉細細的絨毛在夕陽中是閃著淡淡的金色,頭發有些微的亂,卻平添了幾分嫵媚動人,她映在漫山漫天的紅里美得就如失落人間的仙子,袁風想。如是突然站在最高處,雙手在嘴邊攏成一個喇叭形狀,沖著遠處喊道:“好美啊…..”袁風笑著走過去護著她,在如是耳邊輕聲說道:“最美的是你。”如是猛然轉過頭望著袁風:“什么?”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我說最美的是你,這滿目的流光溢彩、絢爛奪目都抵不過你這一抹風流。”袁風收起了一貫滿不在乎的笑,認真的看著如是的眼睛說,如是覺得臉燒的滾燙,想轉過身去,袁風拉住如是,看著她比天邊的晚霞還要紅得臉,和嬌羞忽閃著著的眼睫毛,忍不住就想吻上去,卻有什么東西猛然飛了過來,袁風忙護住如是,定睛一看卻是畫眉。袁風氣惱的罵道:“死畫眉,什么時候跟出來了,什么時候來不行,偏偏這個時候來搗亂……”如是卻是笑著跑開了。
畫眉被袁風罵了一通卻不明所以,委屈的飛到一邊找別的鳥玩去了,如是和袁風坐下來,看著夕陽漸漸西下。“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如是看著即將退去的晚霞說道。“即使這美麗只是瞬間,可是它卻拼盡全力燃燒過、美麗過。”袁風說,“是啊,過程才最重要,永恒也未必就是好的。”如是也笑著說,“如是, 我知道你不喜歡秋天和黃昏,我就是想告訴你,我愿意陪你度過每一個秋天和黃昏,以后你不再是獨自憑欄,落在你心頭的秋由我為你彈落。即使是游戲塵寰,也有我與你相伴。”如是轉頭看著袁風,袁風的眼中是款款深情,還有兩個小小的自己,原來一直看似對什么都滿不在乎的他還是在乎自己的,如是輕輕的靠在袁風肩頭,覺得心里很踏實。
下山的時候已是月上枝頭,快到望日了,月亮如玉盤一般高高的掛在墨藍色的天空中,袁風背著如是尋徑下山,皎潔的月色溫柔的灑向人間。如是時而咯咯的笑著,時而問袁風一些亂起八糟的問題,:“風哥,你說嫦娥在月宮會孤獨嗎?”“肯定會。”“那她為什么要離開后羿獨自到月宮去呢?肯定是后羿做了讓他傷心的事。”“是她自己想長生不老所以偷吃靈藥。”“才不會呢,若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即使長生不老有什么意思,那豈不是對自己最大的懲罰,肯定是后羿先負了她。”“好好,是后羿的錯。”袁風無奈的笑笑,如是這才滿意了:“那你可不能學后羿哦。”“我…..”“哼,你要是敢對不起我,我也學嫦娥一樣到一個你永遠也找不到我的地方去。”“好好好,永不學后羿。”兩人說說笑笑的下了山,畫眉看如是高興,也在空中嘰嘰喳喳的歡叫著,連月亮也是含了笑,顯得分外暖和。
不同于去時的策馬飛馳,在回去的路上,如是坐在前面,袁風抱著如是,馬兒慢慢在街上溜達著朝妙手堂的方向走去。前面一人一馬也是慢慢行來,如是覺得那馬上的身影分外清冷孤寂,竟映得的月色也是分外清冷。走近一看竟是璞鈺,璞鈺看到共乘一騎的如是和袁風也停下來,眼色一暗,可是在夜色下誰也看不見,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似乎在瞬間冰涼到了極點,突然覺得這花都的秋天格外的冷,冷得只想趕快離開。如是想下馬,卻被袁風緊緊抱住:“璞鈺,你是從妙手堂來嗎?”袁風笑著問道,“哦,不是,我….”璞鈺不知道為什么要撒謊,想找一個理由卻實在找不到,懊惱自己竟然如此慌亂。如是看著這樣的璞鈺心里說不出的難受,他眼里的悲傷,他反常的慌亂,他身上的清冷都像暗箭一般刺到了她的心里。“哦,你們也趕緊回去吧,雪兒應該已經準備好晚飯了。”璞鈺說完頭也不回的策馬走了,如是和袁風都沉默下來,年少的時候三人總是在一起,只是如今恐怕再也回不去了,畫眉似乎也感覺到了異樣,識趣的閉起了嘴巴,默默地飛到如是肩上,兩人一馬一鳥沉默的朝妙手堂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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