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羅西出世

　　當羅布回到托卡的家時，碰見正在院子里用木桶提煉酥油的尼姆，她放下手中的活，既神秘又激動地說：

　　“羅布，快上樓去看益西拉姆，快上樓去……”

　　羅布看見尼姆那高興勁，以為益西拉姆買了一件漂亮的新衣服，所以急忙上了樓。益西拉姆一見羅布回來了，高興得沖過來抱著羅布，拚命地吻起來……俗話說久別勝新婚，羅布兩個多月沒碰益西拉姆，經她這么一剌激，有點控制不住，索性關上房門，把益西拉姆抱起來放在床上。就在羅布剛解開衣扣時，益西拉姆覺得心中難受，起身俯臥在窗臺上向外吐酸水。

　　“益西拉姆，你怎么啦！是不是著了涼？”

　　“沒有，過一會就好了。”

　　“那你剛才為什么想吐？”

　　“羅布哥哥，我……我……你走后我一直沒來過月經。”

　　“什么，你懷了孩子？不可能呀，我走的時候你明明例假剛剛干凈，怎么？……”

　　“我……我……”

　　益西拉姆的臉通紅，低著頭不再說話。

　　羅布此時全明白了，他上了益西拉姆的當！羅布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天性純真善良的益西拉姆，為了留住他，居然也會使出瞞天過海的手段讓他中計。羅布原打算過兩年再要孩子，但事已如此，他只好安慰益西拉姆道：

　　“好了，好了，有了孩子是好事啊！你就要當媽媽了，我也要當爸爸了，你應該高興呀，怎么低著頭？……”

　　“羅布哥哥，我怕你走了不回來，就想留下你的骨肉，那晚上我對你撒了謊……”

　　“益西拉姆，自從我決定留下來的那一刻起，我就說過決不會離開你，為什么你不相信我？”

　　“羅布哥哥，因為你心中還有個秋泓妹妹，我才……”

　　“什么秋泓妹妹！……你怎么知道秋泓妹妹？怪不得搬到新家后，你說話有時怪怪的，原來是這么一回事……”

　　“是你自己喝醉了酒講的，你說好想秋泓妹妹……你說的秋泓妹妹，是不是照片上那個梳著長辮子，長著大眼睛的姑娘？她真的長得好美喲……”

　　“益西拉姆，我該怎么給你講呢？女人有些直覺是天生的，你猜得不錯，照片上的姑娘的確就是秋泓妹妹，我和她的關系就像你和嘎多一樣是兄妹關系。”

　　“可是從你喝醉酒后講出的話里，我感覺你真的很愛她。”

　　“我和秋泓從小在一起長大，相互幫助情同兄妹，我來西藏以前真的很愛她。后來她上了大學，有了男朋友，而我只是一個修地球的工人，如今又黑又丑，還能配得上她嗎？我唯一能做的，是把對她的愛深深藏在心里。沒想到一場大雪讓我認識了你，你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讓我感到人間處處有真情。從此以后，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就取代了秋泓，每當我想起她時，真的把他當成了親妹妹，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么樣了……”

　　聽完了羅布的話，益西拉姆感動得熱淚盈盈，她再次撲進羅布的懷中不好意思地說：

　　“羅布哥哥，我錯了……”

　　益西拉姆說著順手脫下了羅布的外衣，正當她開始解自己的衣裳時，羅布突然想到了什么。

　　“益西拉姆，你現在已經是孕婦，讓我看看你的肚子有多大了，為了保護你和胎兒的健康，從現在開始我要規規矩矩，心干情愿當幾個月的和尚，哈哈……”

　　益西拉姆懷孕后，羅布捕魚的計劃全被打亂了，他原來打算到了冬天，等捕魚的季節過了，就帶益西拉姆到內地去游覽，增長她的見識，讓她的潛質在新的環境中不斷被誘發出來，從而加速她的成長。現在羅布不得不面對現實，開始關心起胎兒的健康來。為了有更多的時間照顧益西拉姆，他在金沙江和瀾滄江之間頻繁往返，雖然很辛苦，由于有了新的希望，羅布自己也樂在其中。

　　時間就像眼前的江水匆匆流過，轉眼間就到了年底，益西拉姆的肚子已經挺得很大了。這期間對羅布影響最大的事就是李永江轉業了，在羅布看來，他留在西藏后，除了益西拉姆一家，對他幫助最大的人就是李永江。因為冬天到了，羅布和柱子停止了捕魚，柱子也正好和哥哥一道回家。羅布特地為李永江餞行，在酒桌上羅布對李永江的感激之情難以用語言表達：

　　“司務長，你不但是柱子的哥哥，也是我的哥哥，你對我的幫助，我和益西拉姆永生也不會忘記。我在西曲河畔買到了兩張毛色非常好的水獺皮，你帶回去和嫂子一人做一匹衣領，每當你看到毛領時，就會想起你在托卡的兄弟。”

　　“羅布，我的好兄弟，你掙點錢不容易呀，你和柱子都快成非洲黑人了，你送給我這么珍貴的禮物，真讓我感動。我走以后明年你們捕的魚，照樣可以賣給兵站，有什么需要也可以給新來的司務長講，我和他是多年的戰友，只要不違背原則，他會照顧你們的。”

　　聽了李永江的話，羅布非常感激，他也對柱子表達了自己的心愿：

　　“柱子兄弟，感謝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陪我渡過的時光，這將給我留下難忘的回憶。我希望明年你能回來，雖然你哥哥走了，但我的家就是你的家，這里永遠歡迎你。”

　　李永江見羅布如此熱情，對他的為人更加佩服。

　　“羅布兄弟，你帶柱子干活，從來就沒把他當外人，這里工作環境雖然艱苦，但柱子在這里勞動一個月的收入，相當他在農村勞動一年的收入。柱子不但掙了錢，學到了技術，更重要的是你教會他如何做人，這將使他終身受益。僅憑這一點，我要代表父母謝謝你，今后不管我轉業到什么地方，都歡迎你來我家作客。借用你剛才的話，我的家也是你羅布的家。”

　　自從知道益西拉姆懷孕后，羅布開始為即將出生的孩子，作物質上的準備。在金沙江捕魚時，他抽空到巴塘購買了小孩子的衣物用品，還帶益西拉姆到芒康縣城，找四川來的醫療隊給她作胎兒檢查。他把李永江走時給他搜集的舊衣物，剪成一塊塊的尿布，洗干凈后用開水消毒，晾在樓上的走廓邊，各種顏色的布隨風飄動，好像輪船上掛的萬國旗。

　　一九七二年三月十日下午，益西拉姆感到肚子陣陣作痛，下面感覺濕濕的，羅布發現她動了紅，知道快要生了，急忙趕到兵站，去找從醫療隊下來巡回就診的醫生。一聽說有孕婦要生產了，一位女醫生馬上準備好藥箱，在兵站衛生員的陪同下，和羅布一道趕了過來。路上羅布對女醫生連聲道謝道：

　　“感謝你們醫療隊能到這么偏遠的地方巡診，要不然我得提前好幾天把產婦送到縣醫院。”

　　“要謝呀你得先感謝修路的工程人員，如果沒有這條公路，醫療隊也不可能深入到這么偏遠的地方。”

　　一聽此話，羅布百感交集，內心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我剛調來修公路的時候，心中還有很大的失落感，如今我自己也嘗到了公路修通后的甜頭。真是你把方便給了別人，別人也把方便送給了你，這才是人與人之間最良性的循環關系。”

　　在益西拉姆生孩子的過程中，羅布和尼姆都守在她的身邊，羅布握著益西拉姆的手，不停地安慰著她。由于胎兒個頭大，益西拉姆的會陰被剪開一條口子，胎兒剛出來，尼姆一眼就看見了他身上的小雞雞，她立即眉飛色舞地跑出了門，對坐在自己房間里焦急等待的扎西嚷開了：

　　“她阿爸，益西拉姆生了！她阿爸，益西拉姆生了！是個白胖胖的小子，小子……”

　　就在尼姆大呼小叫的同時，益西拉姆的房間里傳來嬰兒“呱，呱……”的啼哭聲。尼姆頓時熱淚盈眶，來到隔壁的佛龕前，一下脆在地上，對著觀音菩薩不停地叩頭……

　　女醫生熟練地處理好了一切，臨走的時候把包好的孩子仔細看了看，又笑著把羅布望了望說：

　　“你看這孩子的頭型，多像你呀！仿佛是一個模子倒出來的！等會你找個秤，給孩子秤一下，這小子少說有七斤多，你聽他響亮的哭聲，將來準有出息。”

　　在樓梯口，扎西恭恭敬敬地彎下腰，把一條哈達獻給了女醫生。羅布把女醫生請到他的魚池邊，用舀子在池子里舀了幾條鱗光閃閃的細甲魚。

　　“醫生同志，這是我不久前，從瀾滄江里捕的魚，你帶回去叫兵站的炊事員幫忙燒一下，這魚的味道可好啦，您在內地決吃不到這樣鮮美可口的魚。”

　　“啊，這種魚我還從來沒見過，你太客氣了，我只好說聲謝謝啦！聽口音你好像是內地人，什么時候來的西藏？”

　　“我六三年就來到西藏，今年整整十年了。”

　　“你的媳婦可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我來西藏前，就聽別人說康巴地區出美女，我來到這里后，也的確見過不少漂亮的女孩子。你媳婦雖然是產婦，但我發現她身上有一種潛在的氣質，特別是她那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那真是人見人愛，像她這樣迷人的女孩子，我在西藏還是頭一次見到。”

　　“看你把她夸的，她要聽見了，還不驕傲到天上去？因為她特別喜歡吃酸奶，所以牙齒才能這么白凈。”

　　“等你兒子稍大一點，帶上媳婦一道回去看一下父母，老人家一定會笑得合不攏嘴。”

　　“我父母早過世了，要不然……”

　　“啊，對不起，我不知道……”

　　女醫生在兵站衛生員的陪同下，離開了羅布的家，可是女醫生剛才講的話，卻深深印在了羅布的腦海中。

　　益西拉姆安靜地躺在床上，兒子就放在她的身邊，雖然剛剛經歷了生死的考驗，但臉上卻露出幸福的微笑。羅布目睹了益西拉姆生孩子的全過程，更深切地體會到了當母親的不易，他輕輕撫摩著益西拉姆的臉……益西拉姆忽然問：

　　“羅布哥哥，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啊，這名字我就找想好了，他出生在西藏，就叫羅西……就叫羅西吧。”

　　小羅西的出世不但給益西拉姆帶來歡笑，也給她帶來了希望，由于她奶水好，孩子也會吃，滿月時母子倆都長得白胖胖的。看著沉醉在幸福中的益西拉姆，羅布雖然感到說不出的欣慰，但一絲隱憂也在心中升起。

　　“瞧益西拉姆興奮的樣子，她一定是為我生了一個兒子感到驕傲，她太容易滿足了。女醫生都說她有潛在的氣質，可是潛在的東西得發掘呀，孩子出生都一個多月了，我還沒見她翻過一次書本，她也從來沒有向我提過任何學習上的問題。她才二十歲，上升的空間還很大，千萬不能因為有了孩子，就此放棄了學習，我必須要提醒她……”

　　想到這里，羅布抱過小羅西，輕輕撫摸著兒子的臉，深情地望著益西拉姆說道：

　　“益西拉姆，你想過沒有，兒子將來長大了，你打算把他培養成為什么樣的人？”

　　“羅布哥哥，這還用問？你看小羅西長得多像他爸爸，長大了當然也會像爸爸一樣能干……”

　　“像我一樣能干？……我會上山燒炭，也會下河捕魚，還會修公路，可是我還讀過十二年的書，這里沒有學校，孩子上不了學，如果我們自己也沒有文化，孩子長大了，我們如何教育他？”

　　“羅布哥哥，我不明白什么是學校，為什么要上學校，但我明白應該多讀點書，我才能把學到的知識教給羅西。從今以后我不但要照顧好羅西，也要抽出時間好好學習，我不懂的就問你……”

　　益西拉姆的話使羅布既高興也為難，羅西的出世不但加重了他的負擔，也捆著了益西拉姆的手腳。為了生活羅布必須四處奔波，他實在沒有更多的精力指導益西拉姆的學習，他感到自己的力量太渺小，要改變眼前的現實談何容易啊！

　　第二年柱子如約回到羅布身邊，他們又開始了新一年的合作。這一年他們遭到了太多的挫折，才干了一個多月，他們的牛皮筏就在一次突然襲來的風浪中被打翻了，雖然兩個人齊心協力把筏子推上了岸，但捕魚的網卻被水沖走了。柱子還因為在寒冷剌骨的江水中泡得太久，得了重感冒，羅布守在他身邊照顧了一個多星期，柱子才慢慢恢復了健康。

　　由于備用的魚網放在托卡，柱子的身體也比較虛弱，羅布決定先和柱子撤回家，暫時就在瀾滄江捕魚。但瀾滄江的魚越捕越滑頭，羅布和柱子動用了扳罾、舀網、車竿、滾釣，一天下來最多也只能捕十多斤魚。正當他們準備重返金沙江時，有一天羅布接到兵站通知，最近有一批新兵進藏老兵退伍，兵站的接待任務很重，需要購買大量的鮮魚，希望他們多貯存一些。

　　羅布明白這兩年要不是有兵站的支持，瀾滄江捕的魚就沒有市場，他和柱子只好起早貪黑地干，一個半月的時間，前后給兵站提供了八百多斤鮮魚。兵站的接待工作搞得好，兵站站長受到了上級的表揚，他在高興之余，還特地給羅布送了兩瓶好酒。

　　連續的勞累使羅布不堪重負，他終于病倒了，益西拉姆焦慮萬分，整天守在他身邊為他端藥送水，尼姆更是每天虔誠地跪在佛龕前，為羅布的健康祈求菩薩的保佑。羅布畢竟才三十歲，吃了從兵站衛生員那里開的藥，休息幾天后病也慢慢好了。羅布生病期間柱子雖然天天也去捕魚，但收獲甚微，總共只捕了二三十斤。柱子見羅布的病情好轉，對羅布講了心里話：

　　“羅師傅，我這次來西藏前，和村辦小學一位女教師的女兒訂了婚，我未來的丈母娘一定要我修一幢一樓一底的磚瓦房，才同意我把媳婦娶回家。修一幢這樣的房子要花好幾千，我前兩年掙的錢，已經買好了石頭和磚瓦，我想現在回去修房子，準備過年的時候，就把婚事辦了。”

　　“好你個柱子，這么大的事，一點風聲都不透露，當哥的祝賀你呀！既然你急著回去修房子，當哥的也不好留你。益西拉姆，你把我們今年捕魚的賬，拿出來給柱子看，把柱子兄弟應分的錢交給他。”

　　益西拉姆拿出一個布包包，從里面取出一大疊錢和一個小本本，她翻開本子，把上面記的賬，念給羅布和柱子聽：

　　“柱子哥哥，今年你們在金沙江捕魚帶回的錢，一共是九百四十七元；在瀾滄江捕魚，從兵站收入八百一十五元；其它地方收入四十五元；柱子哥哥回西藏前，羅布哥哥賣魚還收入了八十二元；總共是一千八百四十四元。”

　　“羅師傅，這一百四十二元不應該算在一起，還有我住在這里吃的伙食費也應該被扣除。”

　　羅布想了想，把一百元一疊的錢數了十疊，對柱子說：

　　“柱子兄弟，你說話也太見外了，你吃的酥油糌巴，都是家里人自己生產的，吃的魚是我們自己捕的，我還能收你的錢？賣魚的錢，我們二一添作五，每人分九百元錢。我給你一千元，多出的一百元錢，是當哥哥的送給你結婚的禮金。”

　　柱子拿著錢，邊道謝邊回到自己的房間。羅布讓益西拉姆把剩下的錢收起來，卻發現益西拉姆臉上有不滿的神色。

　　“你怎么啦，為什么不高興？”

　　“羅布哥哥，我覺得這錢分得不公平。”

　　“小聲點，大家都是平均分配，有什么不公平，難道你沒聽見，柱子多出的一百元，是我送給他的結婚的賀禮嗎？”

　　“我不是說你不該送一百元錢，我是說你們兩個人捕魚的數量差別太大。我經常抱著羅西看你們捕魚，賣給兵站的八百多斤魚中，你起碼捕了六百斤。在金沙江捕的魚，你肯定也比柱子多，你自己不提出來，柱子也應該提出來。反正你這樣的分法，我心里有點別扭。”

　　“益西拉姆，吃得虧才能和人別打堆，大家在一塊干活，只要盡力了，就不要分彼此。再說柱子曾帶回不少的漁具，他哥哥也幫了我們不少的忙，我們也不能過分地計較。”

　　“你們在金沙江捕魚用的牛皮筏，還不是嘎多家的……”

　　羅布雖然在給益西拉姆講道理，但他也感覺出了在益西拉姆身上發生的變化：“益西拉姆居然發現了分配不公平的原因，是兩個人在技能上存在的巨大差距。這說明益西拉姆非常善于觀察，才能指出分配不合理的癥結，看來我應該盡早帶她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柱子走后羅布依然靠捕魚為生，在家里的時候，他一個人單干，到金沙江捕魚時，就讓嘎多做合伙人。歲月滄桑辛勞如故，當文化大革命結束時，羅布已經在西藏牢牢地扎穩了根，成了兩江一帶專業的捕魚戶。

　　雖然早已和親人朋友們斷絕了往來，但每當羅布靜下心來時，有幾個人的身影仍然會在腦海中閃現，讓他牽腸掛肚，每每這個時候，心中的隱痛就會涌上心頭。

　　“武蓉，你的孩子有八九歲了吧？一個單身女人，帶著一個失去父親的兒子，有多么艱難啊！你現在結婚了嗎？我不是故意要躲避你，我真的有不能再回重慶的理由。但不管怎么說，我讓你失望了，我應該向你道歉，請你原諒我……

　　秋泓，你現在過得好嗎？我一直都在想，當你獲悉我雪山遇難的消息，心理會有怎樣的悲痛？你知道嗎，我從小有一個愿望，就是永遠當你的哥哥。從應叔叔把你托付給我的那一天起，我在心中立下誓言：‘為了你的幸福，我愿意付出生命的代價。’看到你在逆境中一天天長大，品學兼優成了學校公認的校花，我的內心多替你高興啊！我知道你不屬于我，雖然你曾經給了我永生難忘的吻，讓我一度心亂神迷……但我現在早已經渡過了苦海，來到幸福的彼岸。你知道嗎？暴風雪并沒有奪走我的生命，卻給我送來了玉一樣純潔的益西拉姆，她也像你一樣美麗，如果也像你一樣有知識，該多好啊……

　　應叔叔，你從小關心我，后來又把我當親兒子看待，并希望我成為您的女婿，但我沒有這個福分，您的好心我心領了，等時機成熟了，我一定會回重慶看望您老人家的……

　　哥哥，至從一九六七年廣州一別，我快十年沒見到你了，我真的好想你啊！你曾像父親一樣地關愛著我，沒想到我帶給你竟是無盡地悲痛……教書那么辛苦，你和嫂子身體好嗎？侄兒快考大學了吧？你們會不會在課余飯后的閑聊中，想起我這個命運坎坷的兄弟？哥哥，你等著吧，我就要帶益西拉姆和羅西來到你的身邊，給你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