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臨華殿意外相逢 病榻旁脈脈溫情

　　　袁風再次醒來的時候房間里只有兩個伺候的丫頭，并沒有看到如是，心下一緊，懷疑剛才和如是的相逢又是在做夢。“如….哦，石醫師呢？”“石醫師被召進宮了。”一個穿綠衣的丫頭回話。看來剛才不是在做夢，可是如是怎么會被召進宮里去？袁風暗自思量。“這位石如柏石醫師如今可是名噪花都了。”袁風抬頭一看，是花子離，正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自己。“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是我該問你的吧。”花子離揶揄的笑笑，“握著醫師的手睡覺，睡著了嘴角還掛著微笑，這….”“呵呵，你都看到了。”袁風笑笑，絲毫不遮掩臉上的喜悅。“嗯，沒猜錯對的話他就是你心心念念，夢里也叫著的如是吧？”“你都知道了還問。”袁風白了花子離一眼。“可是你剛才說什么如是名噪花都，又為什么會被召進皇宮去？”花子離在軍營和袁風隨便慣了，也是隨意的往旁邊的躺椅上一躺，“你那位如是妹妹還真是了不起呢，聽說她一路上救了不少人，常常免費出診，她又生的那么俊俏，據說還常常有一只畫眉鳥跟著，大家記不住他都難。他又救了我們鼎鼎大名的袁風將軍一命，能不出名嗎？”袁風笑笑，免費出診，還真是如是的風格。“至于進宮嘛，不知道世子家的那位寶貝王姬又在搞什么鬼。”子離的剛才輕松的口氣驟然冷了下來，袁風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也是冷冷的，哎，這人還真是善變。“王姬怎么了？”“哼，她能怎么樣，不過是玩些小把戲惹她那位不知哪里跑來的表哥注意罷了。”“哎，算了，聽著都頭疼，要不是和如是有關我都懶得聽。反正這些人都與我無關，等我傷好了我就帶如是離開。”花子離眼神一黯“你要離開？”戰打完了，我對做官也沒興趣，自然是要離開了，況且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爭斗我也不想參與。”花子離走到窗前站了很久在轉身說：“先好好養傷吧？實在不想留我也不攔你。”說完頭也不回的出去了，袁風也嘆了口氣，花子離其實很孤獨，他明明是團火，卻硬是要用冰把自己包裹起來。

　　　接如是進宮的轎子在宮門口停下來，有人引著如是從偏門進入宮殿，一路行來，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如是微微咂舌：“皇家宮殿，氣勢還真是不同一般。”又想到璞鈺是被世子接走的，不知知否也住在這宮殿里，是不是也會有機會遇到。正自胡思亂想，前面引路的太監說道：“這就是王姬殿下的臨華殿。”由于在到花都的一路上都能聽到有人在談論這位受寵的詩鸞王姬，這次進宮又是因為她，所以不免格外認真的留意起她所住的宮殿。進入臨華殿宮門，只見琳宮合抱，復道縈紆，青松扶欄，玉欄繞砌，果然是金碧輝煌，不同一般。早有人進去通報，不久如是被帶了進去，看屋內的擺設，只溫涼玉斝、吸月蟾蜍兩件已是稀世珍寶，更不用說其他，“石醫師，這邊請。”宮女看到這個醫師只顧四處打量，上前催到。“王姬，石醫師到了。”病人被簾子隔開。“通知璞鈺哥哥了嗎？”王姬問道，聽聲音倒不像生病的樣子。璞鈺？她是說璞鈺哥哥嗎？如是搖搖頭，不會這么巧吧？“已經派人通知了。”此時王姬方才緩緩伸出手來，如是坐下來搭脈，并無大病，只是有些許咳嗽，喝幾服冰糖梨就好了，正要說，卻看到旁邊的宮女沖他打手勢，“請這邊說話。”一個看上去年紀大一點的宮女過來說，如是走過去，“王姬有命，待會兒等鐘公子來了，麻煩醫師告訴鐘公子，王姬殿下得了重感冒，記住，很嚴重。”如是一愣，這位王姬在玩什么游戲？還巴巴的從外面找來個醫師一起玩？

　　　突然聽到外面傳報：“世子殿下駕到。”接著便是窸窣的衣裙聲和急促的腳步聲，聽聲音便知道跟著不少宮女太監，前面走著的人步子很急，“王姬怎么樣了？”一個溫和卻不失威儀的聲音問道。剛才囑咐如是的那個宮女已經走上前去低頭回話：“已經請醫師診過脈了。”如是正想著到底該怎么說，卻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如是？”如是驚奇的抬起頭居然看到了璞鈺璞鈺一臉驚喜的看著自己。“這位醫師很面生，鈺兒你認識？”旁邊一位金冠玉帶，溫和儒雅的中年男子問道，如是這才意識到這位就是世子殿下，趕緊行禮：“草民石如柏參見世子殿下。”“起來回話。”世子的聲音依舊不溫不火，此時鐘璞鈺也回過神來，忙回到：“我跟石如柏石醫師曾是同窗好友。”

　　　簾子里的詩鸞王姬聽到他們只顧自己說話，故意重重的咳嗽了幾聲，世子看了璞鈺一眼，微微搖頭笑笑，正要走過去，簾子卻被拉開，一個十五六歲左右的小美人兒氣嘟嘟的坐在床上，一頭漆黑的頭發軟緞般的散落在肩上，襯得肌膚雪白，紅唇嬌艷，眼里有幾分嗔怪的怒氣，卻越發讓人感覺憐惜。難怪國王、世子都寵她，我看著都喜歡，如是暗自思量。詩鸞公主很快發現璞鈺的心思都不在自己身上，卻看著那個外面請來的小醫師。于是也轉過頭看了一眼，卻有幾分詫異：這個小醫生倒是年輕，居然長得如此俏麗，一顆鮮紅的美人痣襯得一雙眸子如水盈盈，讓人不得不多看他幾眼。突然覺得很生氣，一個外面的小醫師怎么可以生得這么標致，于是又重重的咳起來，這次還咳得眼淚汪汪，世子趕緊上前：“怎么咳得這么厲害？你們怎么照顧王姬的？醫師可開方子了？”地上站著的人趕緊低下頭，如是上前忙回到：“待草民開一副潤肺去火的方子，王姬再喝幾碗冰糖雪梨湯，止咳又不苦，王姬殿下也不用受罪。”看到這個小醫師沒戳破自己的謊言，詩鸞心中一喜，剛才對他的嫌惡也減了幾分。“父王，聽說石醫師盡在在花都很是有名呢？讓他常進宮來替我把脈可好？”“這位就是救治了不少流民傷員還救活了袁將軍的石醫師？”世子看著如是說道。“世子謬贊了，小人正是石如柏。”璞鈺一直驚喜的盯著如是看，他也聽說花都出了一位名醫，卻怎么也沒想到是如是。“表哥......”詩鸞越發不滿，“草民告退。”如是知趣的說。“哦，我送石醫師出去。”一向對人冷淡的表哥今日居然如此反常，詩鸞覺得很是不快，可是堂堂王姬又不能跟一個小醫師一般見識，只能看著璞鈺和那個叫石如柏的醫師出去。

“如是....”“璞鈺哥哥....”兩人沉默著走了很久又同時叫道，不禁站住笑了。“璞鈺哥哥，你還好嗎？”“還好，舅舅待我很好，只是，我.....”“嗯？”“呵呵，沒什么，你來花都我很高興。”如是只是微笑。“看來圣手袁瑛沒看錯人，剛到花都你就出名了。”“哎，這并非我所求，也不是師傅所希望的，只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如是”“嗯”“你會離開花都嗎？”如是抬起頭，看到璞鈺滿眼期待的看著自己，竟是不忍心說出離開的話，微微一笑：“我打算在花都開一個醫館。”“真的嗎？太好了。”璞鈺眼中的驚喜就如黑夜中的煙花一般燦爛。如是看著心跳猛然加快了幾分，忙低下了頭，臉有微微的發燙。“你回去吧。”兩人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宮門口。“如是，你住在哪里？我去看你。”如是這才想到那天急急忙忙從客棧跑出去都沒看清楚客棧叫什么名字。卻看到花子離的馬車停在宮門口，對璞鈺說到“你可以到離苑找我。”“離苑？是三王子府？”“是啊，風哥也在。”“這么說受傷的袁風將軍就是風哥？”“你也知道了？他已經沒什么大礙了。”鐘璞鈺的嘴角緊緊抿起，只說到：醫館開張的時候我去看你。”如是覺察到了鐘璞鈺的異樣，卻什么都沒說。

　　　剛到離苑門口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雪兒，“小姐，你可算回來了，擔心死我了。”“你這丫頭，什么記性啊，看我像小姐嗎？”雪兒伸伸舌頭，看看周圍，嘟囔道：“周圍又沒人。”“我不是讓我畫眉給你報信兒了嘛。”“嗯，是三殿下派人接我過來的，剛來就聽人說您進宮了，袁風公子可擔心你了。三殿下對袁公子可好了，所以對我也好.....”雪兒邊走邊絮絮叨叨的對如是說著。

如是走進袁風的房間的時候，袁風斜身倚枕而坐，嘴角掛著微笑注視著如是走進來，如是看他雖然臉色還是有點蒼白，精神卻好了很多，比起兩年前，他除了原有的豪放爽朗氣，眼神中還多了幾分英武陽剛。“怎么不躺著。”如是走過去看了一下他的傷口。“還疼嗎？”“你來了就不疼了。”如是嗔了他一眼：“還以為你不同了呢，還是這么愛耍嘴。”“我說的是真的。”袁風笑著說，他覺得如是臉色微微發紅的樣子特別可愛，笑得越發開心，如是被他笑得有點惱，又怕甩手走開牽動他的傷口。佯怒道：“你再笑我可真走了。”袁風忙告饒。“我想在花都開個醫館。”袁風有點意外，卻笑著說：“好啊，反正你現在是名震花都的醫師了。”如是覺得真是拿這人的嘴沒辦法，兩年多不見又受了這么重的傷卻時時不忘揶揄自己。“好了，如是，你別生氣，我的意思是說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要是不想離開，我就陪你待在花都。”嗯？什么時候這么順著我了？如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