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捕魚謀生

　　羅布在托卡定居后，心情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他第一次感到自已在西藏這片土地上，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家，這是他和益西拉姆用兩年辛勤勞動換來的家。眼前的這個家，好像一棵已經落地生根的樹苗，它還顯得幼小，顯得弱不禁風，必須要讓它快快成長，變成一棵能抵御風暴的參天大樹，這樣的家才是羅布心目中理想的家。

　　在新建的家里，羅布讓扎西和尼姆住在二樓的左邊，自已和益西拉姆住在二樓的右邊，兩邊各有三間住房，雖然全家人在一起吃飯，但是老的和小的有了自己相對獨立的空間。把一切都安排得差不多了，羅布在自己的房間里對益西拉姆說：

　　“益西拉姆，我們的新家雖然建成了，但我們掙的錢也用完了，嚴格說來這房子只能算毛坯房，里里外外都還需要裝修，今后要花的錢還很多，所以我們一點也不能松懈。阿爸阿媽一天天老了，我們現在就要挑起這個家庭的重擔。阿爸雖然還能種地，但種地占用不了他多少時間，他喜愛打獵，但在河谷地帶野獸的蹤跡少，打獵就很困難。阿爸打了一輩子獵，突然無獵可打，一定非常不適應，心煩的時候你要多開導他。”

　　“羅布哥哥，這件事你就別擔心了，阿爸早有了安排。他才買的那條狗，仍然叫卡卡，他想上山打獵時，帶上干糧和卡卡，騎上馬就可以出發，幾個小時可以回到山中的老家。他愿住多久就住多久，獵打夠了再回來。”

　　“喲，阿爸把深山中的老房當成了別墅，想要過休閑的生活，他能如此的灑脫，我真為他高興。其實我也想念那個地方，特別是那個天然的溫泉，泡在里面不知有多舒服。”

　　“羅布哥哥，你想回拉覺山泡溫泉時，一定要帶上我，那泉曾是我倆的愛泉。”

　　“什么，愛泉？是因為我們在溫泉**嗎？哈哈……益西拉姆，你太有想象力了！居然能叫出這么浪漫的名稱，就為了這名稱，我更要加倍努力，讓你的天賦能夠被發掘出來。”

　　“羅布哥哥，你今后不論干什么，都不要太勞累。阿爸種地，我和阿媽放牧擠奶，能解決一家人的基本生活。我最大的愿望，是你身體健康，精神愉快。”

　　“益西拉姆，一個人活著如果沒有追求，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實話告訴你，我的愿望就是要改變我們的生活，特別是你的人生，你再也不能重復阿媽走過的老路，你不能再把自已當成男人的附屬品。我希望你能成為有文化、有理想、能掌握自已命運的新一代女性。為此，你要努力學習文化，司務長帶回的那套小學課本，你才學完二年級，只要你堅持不懈地努力，你一定會取得成功。你還很年青，不能永遠只待在家中……”

　　“羅布哥哥，我不懂你說的話，我也不懂什么是附屬品？你是不是不想永遠留在我身邊？……我的想法很簡單，我想和你在一起，為你洗衣做飯，為你生兒育女，這就是我人生最大的愿望。”

　　“益西拉姆，你太年青了，又長期生長在與世隔絕的荒山野嶺中，你怎么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精彩！所以我要拚命地掙錢，一定要帶你到內地去，讓你看看內地的婦女是怎么生活的。你自己通過對比鑒別，這樣你的想法就會發生轉變。當你覺得需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并為此而奮斗時，我的愿望就實現了。”

　　“羅布哥哥，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今后不管你走到那里，也不管發生什么樣的變化，有一點是不會變的，就是你在我心中的位置，窗外瀾滄江的流水晝夜不停，阿哥的情意在我心中永遠沸騰……”

　　益西拉姆說到這里，竟然流下了眼淚，羅布聯想道她剛才講的話，知道益西拉姆誤解了自己的意思。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會離開你？我說的話你現在不明白，但遲早你會明白的。這個家才剛剛起步，我們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前幾天柱子搭兵站的車回家過年，我就寫了一張清單，托他在內地購買漁具。現在公路修通了，向東可以到西曲河和金沙江，向西可以到玉曲河和怒江。家門口又守著瀾滄江，在這三江并流的地方，江河中有多少魚類等我去捕捉？我大顯身手的日子就要來到了。”

　　“瀾滄江的水又急又深，連個魚的影子都見不著，你怎么能把魚捕上來？我們藏胞又不吃魚，就算你有本事捕到魚，你捕的魚又能賣給誰？”

　　“能不能捕到魚，等柱子把捕魚的工具帶回來后你就知道了，我現在說這些也沒多大意思。藏胞不吃魚也不是絕對的，嘎多就告訴過我，金沙江沿岸，不少的藏胞也喜歡吃魚，可見風俗是能改變的。不過我賣魚的對象主要是漢人，我們附近的江河沿線有巴塘和左貢，遠一點的還有昌都和林芝。離我們較近的巴塘是個大縣，人口也比較多，在縣城的機關、兵站、車站、商店、醫院和學校，一定有不少漢人，難道他們也不想賞賞金沙江的鮮魚？就連兵站的司務長也預約了我的鮮魚，你還愁捕到魚賣不出去？”

　　一九七一年的春節剛過，羅布在家里就呆不住了，他每天沿著江邊走，看江面上那里水急，那里水緩，那里有回流水，順便還在江邊的石頭下面搬石蝦子蟲，裝在盒子里放的青苔上，等待釣魚的時候用。只用了幾天時間，沿江上下十來公里的地段，各種水情羅布已觀察得清清楚楚。緊接著羅布在家側面的小溪旁邊，修了一個水池。將小溪的水引一股進入池中，池中裝滿水后，溢出來的水，又讓它流回小溪。羅布用樹枝編了一個蓋子，蓋在水池上，上面壓上石頭，一個簡易的活水魚池，就建造成功了。

　　當柱子從江北縣探親回托卡時，已經是三月初了，羅布見到柱子非常高興，立即迎上去幫他拿行李，柱子得意地對羅布說：

　　“羅師傅，你需要的漁具，這次我都帶回來了。”

　　“柱子呀，我天天盼著你回來，都等得不耐煩了，你回來得正是時候，我們明天就開始行動。”

　　羅布接過柱子的漁具，迫不及待地檢查起來。柱子帶回的漁具光竹竿就有一大捆，手竿、車竿，扳罾用的竹竿，還有舀魚用的竹竿。由于竹竿太長，怕運輸途中不方便，凡是稍長的竹竿都一分為二，中間做了接頭，既方便路上攜帶，又牢實好用。各種在長江上常用的漁網，柱子也帶回來不少，有扳罾用的方網，有江面上用的撒網，也有在灘流中用的舀網，還有兩個方便運活魚的大魚簍。此外各種魚鉤魚線也裝了好幾包。羅布看著這些東西，心中樂開了花。

　　“柱子，你真不愧是長江邊長大的孩子，看你制的這些行頭，就知道你也是行家里手。”

　　“羅師傅，這次你沒說對，我雖然是在長江邊長大的崽兒，但捕魚的活，我只能說是約知一二。這些行頭都是我舅舅幫我整的，他在長江邊捕了幾十年的魚，我把你寫的清單給他一看，沒到一個月，他全給我辦好了。”

　　“花了多少錢，你先記個賬，等賣魚有了錢，我再還你。”

　　“我一分錢也沒有花，舅舅夸我出遠門掙錢有志氣，這套行頭他讓我送給師傅作拜師的見面禮。我本來過了年就想進來，我有一個堂兄在運輸公司開車，他答應給我找一輛進藏的汽車，為了省錢我只好耐心地等，誰知一等就等了半個月，如今總算安全到達了。”

　　晚飯后，柱子要到兵站看望哥哥，羅布拉著他來到江邊，指著小溪下面的江水對柱子說：

　　“柱子，你看這溪水流入瀾滄江后，下面就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回水沱，這樣的地方往往就有不少的魚來覓食。你注意看，有時會發現水下面有泡泡冒上來，這說明有魚在活動，我們明天就在這里下網捕魚。最近一段時間，我天天順著溪流撒了不少釀青稞酒剩下的酒糟，以后每天在這里撒點食，魚就以為是溪水帶來的佳肴，等它成群結隊來覓食時，我們一個人在回水的位置扳罾，另一個人就在溪流的入口處用車竿釣魚，捕到的魚立即放進上面的池子里。你坐了這么多天的車，一定非常的累了，今天先不忙去看你哥哥。我們何不趁早把漁具安裝好，等明天捕到魚，選幾條大的拿去慰問你哥哥，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豈不是兩全其美。”

　　一切如羅布預料的那樣，第二天他們在溪流的入口處，果然捕了不少魚，一天忙下來連網帶釣共捕了二十多條魚，大大小小差不多有二三十斤。羅布用魚簍裝了七八斤，和柱子來到了兵站。司務長見柱子回來非常高興，又見羅布帶來不少鮮魚，笑得合不上嘴。

　　“羅布，你真有辦法，說干就干，一下捕了這么多魚，我們先講好價錢，我照價收購。”

　　“司務長，你先別忙說錢，這魚是我和柱子送給你的見面禮，就算是擁軍吧。今晚你吩咐炊事員燒出來，你們今天沒有接待任務，兵站的十多個官兵嘗鮮也夠了。你順便告訴站長，這里來了一個捕魚的專業戶，在這一帶以打魚為生，柱子也成了他的幫手，兵站如果需要魚，隨時可以上他家去取，每斤價格一元錢。”

　　“這價格是不是太便宜了？再說你們每天送來不是更好嗎，為什么還要我派人去取？”

　　“司務長，這是當兄弟的為你著想，兵站又不是天天有接待任務，平時的伙食也有個標準，吃超出了還不是要掏自己的腰包。當官的出得起錢，當兵的怎么辦？再說我們怎么知道你哪天要魚，哪天又不要魚？柱子是你兄弟，我們送魚過來，難免別人不說閑話。現在內地的魚賣七角錢一斤，我們地處十一類工資區，就湊個整數吧。你可以先給站長說一說價格，讓他心中有個數。兵站需要吃魚的時候，派個人騎自行車十分鐘就過來了，反正我們捕的魚都養在池子里，現吃現捉有多新鮮？拿回去的魚稱重記賬，每月結一次錢，既透明又公開，你說好不好？”

　　“羅布，你想得真周到，不愧是在外面混的人，懂得為人處世的道理，處處為當哥子的著想，那就按你說的意思辦吧。”

　　“我和柱子既然以捕魚為生，眼睛就不能只盯住兵站，附近的守橋部隊和通訊連的人，你一定也很熟，也可以給我們宣傳一下。他們需要吃魚時盡管來拿，結算的辦法和兵站一樣，第一次拿魚不收錢，就算我擁軍。”

　　羅布和柱子在瀾滄江捕魚戰果輝煌，但捕了還不到兩個月，他們就開始為捕到的魚賣不出去犯愁了。這一帶的江面，千百年來很少有人捕魚，魚類資源豐富，雖說因為水流的原因，捕魚的難度很大，但憑著羅布從小練就的技巧，他們平均每天都可捕到一二十斤魚。部隊的人雖然喜歡吃魚，由于有伙食標準管著，哪能天天吃魚？幸虧兵站經常有車隊經過，隔三岔五到池中來捉魚，但仍然讓羅布的魚池存了一百多斤魚。看到這種情況，羅布對柱子說出了他的想法：

　　“柱子，我們兩個人每月能捕四五百斤魚，這地方每個月最多只能消費二三百斤。池子里的魚越存越多，雖然自己也可以吃一些，但畢竟不是辦法。我想把魚池再擴大一點，能容納三四百斤魚，我們抓緊時間再多捕一點，存在水池中，交給益西拉姆管理。我倆換一個地方捕魚，等池子里的魚賣得差不多了，我們再回來補充。”

　　“羅師傅，我一個單身漢，只要能掙到錢，隨便到那里都無所謂，就怕你走遠了，嫂子不樂意。”

　　“柱子，你在我們家住了不少時間，難道你沒發現益西拉姆辦事沒主見，總是看我的眼色行事嗎？這樣下去她一輩子都長不大。我想暫時離開家，除了能多掙錢，最主要的原因是想鍛煉她獨立處事的能力。今后不但要把魚池交給益西拉姆管理，賣魚的錢也要她去收，而且還要求她把賬也記好。這樣慢慢就可以培養出她的自信心，最終才能實現角色的轉換。”

　　柱子突然想起不久前在兵站看過露天電影《李雙雙》，于是和羅布開起了玩笑。

　　“羅師傅，你該不是想把嫂子也培養成李雙雙吧？要是那樣，喜旺在家里就沒什么地位了。”

　　“柱子兄弟，益西拉姆不但要成為李雙雙，而且要超過李雙雙，只有這樣才對得起她一家人對我的恩情。”

　　“羅師傅，我們這次上哪里去捕魚呢？”

　　“這次我們到金沙江去，那里的江面寬闊，水流也比較平緩，魚類資源更豐富，最適合漁船撒網。”

　　“我回西藏經過金沙江時，沿江連船的影子都沒見著，哪來的什么漁船？”

　　“這你就不知道了，竹巴籠大橋還沒修建時，以前金沙江上，藏胞過江都是乘牛皮筏，自從大橋修好后，這些牛皮筏就被閑置在家了。上次新房落成時，我問過益西拉姆的哥哥嘎多，他告訴我他岳父家就有一個牛皮筏，我們把他的筏子買過來，不是一條現成的漁船嗎？”

　　晚上睡覺時，羅布把他準備和柱子去金沙江捕魚的事告訴了益西拉姆。聽了羅布的話，益西拉姆很久沒說話，忽然間她流出了眼淚，輕聲地問道：

　　“羅布哥哥，你去了還會回來嗎？”

　　“傻丫頭，你想到哪里去了？這家是我親手建立起來的，我為什么不回來？”

　　“我們在一起兩年了，你從來都沒離開過我一步，人家不想讓你單獨走嘛…….”

　　益西拉姆一邊說，一邊緊緊抱住了羅布……羅布這段時間忙于捕魚，沒留意益西拉姆的經期，不放心地小聲問道：

　　“你的例期過了多久啦？”

　　“才干凈一兩天……”

　　“啊……正好。”

　　從托卡到金沙江邊，坐汽車花了大半天時間，在嘎多家里羅布和柱子受到嘎多夫婦熱情的接待，羅布把嘎多叫到一旁對他說：

　　“嘎多哥哥，我這次到金沙江捕魚，想要購買你家閑置的牛皮筏，你問一下阿爸要多少錢？”

　　“羅布兄弟，一個破皮筏能值多少錢，你想要拿去用就行了，都是自家人，還談什么錢。”

　　“嘎多哥哥，這個家是你老丈人的家，你最好先問一下阿爸，萬一他不愿意，我們還可以找別的人家買。”

　　“他要不愿意，我還不愿意呢（嘎多把在不遠處的老婆望了一眼），要是我走了，就她女兒那模樣，還能找到像我這么英俊的美男子？羅布兄弟，實話告訴你，這事我早就給阿爸說過了，你就一百個放心吧。”

　　“還有一件事，我和柱子想找一個生意上的合伙人，我想了一下，這個人只有你最合適。”

　　嘎多聽了興奮異常，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究竟。

　　“羅布兄弟，難得你還記著兄弟的情分，有什么好生意做，需要和我合伙？”

　　“是這么一回事，我和柱子在金沙江上捕魚，捕到的魚只能拿到巴塘縣城去買，但巴塘縣城離金沙江最近的地方，少說也有十來公里，因此必須找一個專門負責賣魚的人。我想了想你是最好的人選，你不但對巴塘熟悉，又是我哥哥，要是你把這件事辦好了，也能掙不少的錢，到那時你的老丈人，更要對你另眼相待了。”

　　“這事你找到我，算找對了人！我知道巴塘的漢人多，金沙江的鮮魚運過去肯定好賣。我一定專門準備一匹好馬，用魚簍裝活魚，一定能在巴塘賣個好價錢。”

　　“嘎多哥哥，我也是和柱子合伙捕魚，親兄弟也要明算賬。我們捕的魚，每斤按七角錢批發給你，你運到巴塘買多少錢一斤，我們不管，賺的錢都是你自己的。但每天拿魚時，一定要結清前一天的錢，大家都不能賣賒賬。”

　　“好！一言為定……但是你每天至少也應該捕二三十斤魚吧？總不能捕巴掌大一條魚，就讓我跑一趟巴塘？”

　　“哈哈……嘎多哥哥，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當年在重慶的長江段上，外號‘水老鴰’，沒點本事那能浪得虛名？等你腰包脹滿的時候，千萬別忘了給扎西阿爸買一塊好磚茶。”

　　在金沙江上捕魚，果然要比瀾滄江容易得多，最主要的原因是羅布他們使用了牛皮筏，把捕魚的范圍從岸邊擴展到了整個江面。在寬闊的江面上，一個人劃漿，一個人撒網，網撒下去，過一會又拉起來……筏子流到下游后，又把它拖上岸，他們使用的牛皮筏很輕，一個人就可以背起來，又走到上游去，把皮筏重新放回江水中……

　　羅布和柱子每天都這么周而復始地忙碌著，江面上的太陽毒辣辣的，雖然每人頭上都戴了一頂遮陽帽，但幾天過后，羅布和柱子都明顯的黑了。更要命的是江面上有時會突然刮起強風，遇到這種情況，為了安全他們必須把筏子劃到岸邊避風。餓了吃一點糌巴，渴了喝幾口清涼的江水，日子過得相當的艱苦。只有網中出現活蹦亂跳的魚兒時，笑容才會出現在羅布和柱子的臉上，收獲的喜悅是難以用語言來表達的。

　　盡管金沙江的魚好捕撈，但羅布心中有數，每天只打三十來斤魚，雖然嘎多一再要求增加產量，羅布都笑著搖搖頭。羅布從小在長江邊長大，每當看到江邊的菜碼頭菜船過多時，菜價就非常的低，有時賣不出去，變質了就向江里傾倒……所以他認為捕的魚供不應求是好事，既可以穩定價格，又能保證休息時間，這樣才能打持久戰。

　　為了改變單調的捕魚環境，羅布偶爾也帶柱子到金沙江的支流西曲河去捕魚。他們用尼龍線編成掛網，下面吊著墜兒，把網橫攔在河水中，那些個頭稍大一點的魚，一不小心就會掛在和它們身體差不多大的網口上，魚頭剛鉆過去，身體卻被魚翅卡住了，進退都不行。到時間把網一收，魚兒乖乖地成了他們的戰利品。

　　兩個多月下來，羅布和柱子捕的魚，一共賣給嘎多一千四百元錢，嘎多自己也掙了七八百元，大家的心情都非常好。羅布盤算著托卡家中池子里的魚買得差不多了，就對柱子說出了他的想法：

　　“柱子，我想明天回托卡看一下，順便在瀾滄江捕點魚，要半個月才能回來，這里捕魚的活就交給你。你住在嘎多家里，晚上沒事早點睡，你哥叮囑過我，叫你不要拈花惹草，掙了錢回家有的是好媳婦。我走后皮筏上缺一個人手，你先招聘一個水性好的人來劃船，這樣才能保證安全。萬一找不到合適的人，你還可以和嘎多到西曲河捕魚。”

　　“羅師傅，你怎么聽我哥胡說八道，你放心走吧，順便把我分的錢也帶回去交給我哥。回來時別忘了讓我哥多買點大米，天天都是酥油糌巴我都吃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