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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月痕  文/殲滅天使玲

第三十七回    纖云雅齋

  下午仍然是繼續痛苦又折磨的練習。我拿著青銅劍走到比武臺的一角,練習最基本的舞劍動作。

  夏侯蘭走到我身前,道:“劍,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貴,人神咸崇。劍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佩之神采,用之迅捷。劍與藝,自古常縱橫沙場,稱霸武林,立身立國,行仁仗義,故流傳至今,仍為世人喜愛。你且記住,兵,控于身心,心善,則能濟世扶困,心惡,則會禍國殃民,切不可倚仗功夫而欺人。”

  好深奧的話,聽得我一知半解,不過還是將這句話默默記在心里。

  “對了,云兄,我們有多久沒有切磋了?以前我總是輸給你,今日想看看云兄成長到什么地步!”

  趙云原本處在沉思中,聽到夏侯蘭喊聲才回過神來,淺淺的應了一句:“蘭弟……是又要切磋么?”

  “云兄還在想小妹的那些話嗎?”

  “是……八月說的太多,一時思緒紛亂理不清楚,很多事我需要再想想。”

  “然而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應該專注眼下的事情。未來太過遙遠,看不到摸不著,煩惱太多亦是無用。云兄,要實現夢想,還是得從腳踏實地的做起。”

  趙云聽到這話,一改剛剛困惑、消沉的態度,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應道:“好,就去練武場,且讓八月瞧瞧我們的厲害!”

  于是趙云和夏侯蘭互相比拼切磋起來,打得酣暢淋漓,難分難解。特別是趙云,那劍法簡直是若舞梨花,快如閃電,輕巧動人,不禁讓我想起杜甫寫的一首詩,于是我一邊舞劍一邊吟唱。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絳唇珠袖兩寂寞,晚有弟子傳芬芳。臨潁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揚揚。”

  “與余問答既有以,感時撫事增惋傷。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孫劍器初第一。”

  “五十年間似反掌,風塵澒洞昏王室。梨園弟子散如煙,女樂馀姿映寒日。”

  “金粟堆南木已拱,瞿唐石城草蕭瑟。玳筵急管曲復終,樂極哀來月東出。”

  “老夫不知其所往,足繭荒山轉愁疾。”

  黃昏時分,訓練結束,夏侯蘭用布抹了抹頭上的汗水,喘口氣,道:“今天我們不妨去酒樓吃?聽說纖云雅齋的五香碧雪可是襄陽的招牌小吃,千萬別錯過了!”

  “纖云雅齋?”趙云皺眉思索,突然睜大黑鉆般的雙眸看著我,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這……八月要去么?”

  我被趙云這反應給嚇了一跳,忙應道:“嗯,夏侯兄的提議不錯,去看看唄,我也很久沒進城吃東西了,太守府的大魚大肉都要吃膩了,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

  趙云復雜的看我一眼,沒多說什么,領著我們來到靠近東城門的鬧市區,進入纖云雅齋。

  咦?我怎么覺得這家酒樓有股熟悉之感?東南邊的結賬臺,東北邊的廚房,中央排列整齊的桌椅,二樓的高級用餐區和臨時休息區。更重要的是,西邊靠窗戶的位置,那里,我在那里吃過飯,不對,是一口飯都沒吃,那是……左慈告訴我穿越秘密的那一天,我硬要趙云陪我喝酒,我喝醉了,倒在趙云懷里,還吐了他一身……也是在這家酒樓二樓的休息區,我趴在桌上,默默欣賞趙云的睡顏……

  “八月,在想什么?趕緊找個地方坐下。”趙云輕輕推推我,將我從回憶中拉過來。

  我搖了搖頭,指了指西邊靠窗的位置,道:“我想坐那邊。”

  “嗯,正好那里沒有人。”

  坐上熟悉的板凳,熟悉的位置,望著熟悉的人……

  夏侯蘭問道:“妹子方才心神不定,可有什么心事?”

  “多謝夏侯兄關心,我只是想起一些往事而已……對了,你不是說纖云雅齋的五香碧雪是襄陽的著名招牌菜么?那么趕緊點吧,不然就被搶光了!”

  “說的是……子龍,你呢?想吃什么?”

  趙云答道:“云也吃五香碧雪,外加一壇陳年谷溪春。”

  “好,小二,來三份五香碧雪,一壇陳年谷溪春和你們這上好小菜。”

  小菜和谷溪春最先上來,等待主菜端上來的時間很是無聊,于是我找個話題,說道:“話說這五香碧雪是什么?來荊州都好些年了,竟然沒吃過著名小吃……”

  夏侯蘭神秘一笑:“等端上來你就知道了。”

  “好無聊啊,現在是傍晚時分,吃飯的人越來越多,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端得上來!”

  等了約莫一刻鐘,天已逐漸被墨沾染,店小二樂呵呵的端著一個大盤子走來,將三個蓋上蓋子的盤子小心翼翼的擺在我們面前,恭敬的說了聲:“客官請慢用。”

  空中彌漫著淡淡的誘人香氣,令人胃口大開,我不禁興奮起來:“哇塞,好香!五香碧雪果然不愧‘香’這個字,我不客氣的先打開吃了!”

  迫不及待的掀開蓋子,更濃郁的菜香撲面而來,我使勁嗅了嗅,又認真打量五香碧雪一番,原來五香是這么回事,它代表著五種顏色,金色的是玉米,黃色的是南瓜,綠色的是香蔥、黃瓜、豌豆葉,紅色的是辣椒,白色的是米飯,原來“雪”代表的是這個!這道菜是精致的炒飯,色香味俱佳,配上谷溪春和幾道小菜,真是不錯的享受!

  我端起一杯酒,邊喝邊道:“子龍,蘭兄,恭喜你們兄弟重逢啊……”

  “八月……”趙云似有心事的樣子,沉悶的喝了一盅,道:“八月別喝太多……像上次一樣醉了可不好。”

  夏侯蘭開玩笑道:“妹子自己知道分寸,子龍可別太過擔心哦。”

  趙云白了一眼夏侯蘭,道:“說什么呢,我不過是討厭她跟上次一樣吐了我一身而已,怎么,有意見嗎?”

  “哎呀,我哪敢有意見啊?她可是你未來老婆。”

  “夠啦!”趙云賞了夏侯蘭一拳。

  我頓時臉蛋漲得通紅,羞得無以復加,道:“蘭兄瞎說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會是子龍的老婆?我們只是朋友而已……”

  “啊,是是是,妹子說是什么就是什么……”

  “哼,蘭兄真討厭,以后不理你了!”

  “哎呀,小妹的脾氣可有點彪悍喲,我記得云兄說有次你和云兄吃飯,結果荷包被偷了,你當場追著小偷跑到男茅廁里,所有人都驚呆了!事后你責怪趙云不追來阻止你跑進男茅廁,便罰云兄一個星期沒有夜宵并上繳所有零花錢。”

  我瞇著眼呲著牙朝夏侯蘭投去一股冰冷的寒意:“再說下去我會殺了你喲!”

  “小妹果然很恐怖,這吃人的眼神……想想云兄還真是命苦,我們當兵的,最怕的就是餓肚子,吃不飽飯的日子簡直是淪入地獄的生活!”

  趙云掩著嘴噗嗤大笑:“八月難道忘了上次也是在這家酒樓,在這個位置,喝著這個谷溪春喝得酩酊大醉,真是讓人難忘啊……”

  唉,命運就是如此捉弄人,難怪當時趙云的表情有些復雜。

  飯后,走出纖云雅齋,天已如潑墨般黝黑,我和趙云都喝得有些醉醺醺的,頭重腳輕的走在街上,滿身的酒味。

  我咯咯笑著:“子龍啊,真行……為什么世界這么狹小……頭一次醉酒的地方是這里,今日來吃飯的地方還是這里……”

  “是啊……唔嗝……不過八月長得真是漂亮……無論穿女裝還是男裝……都一樣漂亮……”

  “是……真的嗎?你頭一次夸我漂亮哎……嘿嘿,獎勵你一個……飛吻……”我把嘴湊到趙云臉蛋上,親了一口。

  夏侯蘭故意干咳兩聲,道:“你們還說不是夫妻,看吧,明擺著是打情罵俏的小兩口啊……”

  我真想拿個鏟子挖個坑鉆進去,在酒精的燒灼下我渾身更加暴熱,臉蛋更加通紅,不由自主的拉著趙云撇下夏侯蘭,胡亂認定一個朝太守府的方向,往那奔去。

  夏侯蘭見如此突發狀況不由大喊:“喂,妹子,子龍,太守府不是那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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