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危險靠近

　　沈清見到這一幕，不知道為什么，心底深處最柔軟的地方似是有一些隱隱的動容。她連忙抄起一個空座位下面的救生衣，扶著椅背就往顧彥的方向擠去。

　　警報燈忽明忽暗地奄奄一息閃爍著，像是滲透著某種來自死亡邊緣的絕望信息。慌亂的人群像聚攏的馬蜂窩一樣擠在機艙走廊不算寬敞的窄道里，前后是人，左右也是人，大家見縫插針般擁擠得不留一點空隙。沈清就感覺快被四面八方的人肉面團壓得喘不過氣來，不時會被無名的胳膊肘狠狠撞一下，或是被不知道誰的腳重重踩一下。

　　耳邊充斥著人們驚慌，吵嚷，掙扎的雜亂聲，就像是在走投無路的懸崖邊緣極盡可能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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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易坐在電腦桌前，雙眼緊盯著電腦屏幕中的紅色區域，同時右手快速地敲擊著鍵盤，鎖定了一抹正在奔跑的身影，然后嘴角默默揚起一絲得意的笑容，獨自喃喃道，“想從給我眼皮子底下溜掉，門都沒有兒。”

　　正在他負責監視任務的時候，屏幕下方的隱蔽處突然顯現了一個微型黃色信號。

　　那是，一種軍情七處傳遞消息的匿名聯絡方式。

　　史易一愣，他警惕地回頭環顧四周，確認周圍的人們都在戴著耳機忙自己的事情時，他這才小心翼翼地點開了信號。

　　一行字突地躍然于屏幕之上。

　　沈清有危險。

　　只有這寥寥五個字，便再沒了訊息。

　　史易面色一緊。他當即輸入了一列追蹤代碼，一根紅色追蹤長線在GPS定位上順著軍情七處一路延伸。

　　可是，還未追蹤到S市的中心，就突然斷了信號源頭。

　　屏幕紅燈微閃，追蹤無效。

　　該死！

　　史易把鼠標猛地一甩，能從他手下逃脫的信號不多，看來這個提供情報的人也是個電腦高手。

　　鼠標嘭地一聲往桌前一滑，看得身后的郭蕊莫名其妙，她忙上前問道，“你怎么了？”

　　史易不自在地捏了捏鼻子，然后敷衍道，“我沒事?！?/p>

　　郭蕊眼臉動了動，有些狐疑地問道，“你監視的那個軍火走私商怎么樣了？”

　　“在監視范圍，還沒有什么動靜?！笔芬讖娧b鎮定道。

　　轉而，他又趕快叫了田磊，“田磊，我去一下洗手間，你先幫我監控一下。”

　　田磊爽快地點了點頭，對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史易說完就匆匆離開了。

　　郭蕊站在原地，看著他快速行走的背影半天沒說話。

　　航天航空部。

　　不管這個人是誰，不管他在哪里，不管這個消息是真是假，他都必須要徹查一下。

　　“孫青青，你馬上幫我查一下UA749航班的飛行情況。”史易繞到一名坐在精密儀器前的女子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小聲說道。

　　女子顯然被他嚇了一跳，雖有些嗔怒，但還是壓低了聲音說道，“是上級的任務還是私人的問題？”

　　“私人?！?/p>

　　“你又欠我一個人情?！迸踊瘟嘶问种福€是迅速開始了搜索。

　　“從S市飛往NY市?！迸涌粗聊坏娘@示數據說道。

　　“對。”史易答道。

　　女子看了看左手的機械表，然后眉頭緊皺，道，“已經飛行了三個小時。”

　　“怎么樣了？”他有些急躁地問道。

　　“奇怪了，這UA749號航班怎么好像已經脫離了正常航線，我再試著與S市和NY市的塔臺聯系，看看他們那邊有沒有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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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步一維艱，每往前走一步，都仿佛走了半個世紀那般漫長。

　　就在沈清好不容易差幾步路要到顧彥身旁的時候，突然，飛機一個劇烈跌蕩，像是又在一剎那下落至少10米。

　　擠在沈清前面的幾名中年婦女一下沒有站穩，全部以斜坡狀統統摔倒，其中還有那位有糖尿病史的老人。沈清被突如其來的慣性侵襲，整個人也毫無重心地向前面栽去，她匆忙中一側身，擋在了老人摔倒的前面。

　　沈清閉上了眼，等待著接下來的疼痛。

　　就在這時，一雙溫暖的手掌及時地托起了她的雙臂，映入眼簾的是顧彥那張淡然如水又帶著些許文雅氣息的臉龐，與此時命懸一線的緊張氣氛顯得那么格格不入。

　　“你沒事吧？”顧彥輕聲問道。

　　沈清來不及和他多說，直接將救生衣遞到他手里，“顧彥，你先把救生衣穿上?！?/p>

　　他有些木訥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接過救生衣。

　　沈清在顧彥的攙扶下勉強站起來，眼見前面摔倒的幾名婦女還沒有爬起來，她趕緊上前扶起一名老大媽的胳膊，慢慢將她攙起來。

　　“阿姨，你先靠著椅背，別摔傷了?！鄙蚯宸鲋先苏f道。

　　她驚恐無助的雙眼透露著對突如其來災難的恐懼，眼角的皺紋都擰在了一起，她雙手緊緊攥著沈清的胳膊，聲音幾近哽咽地說道，“我們會死嗎？我兒子剛剛給我抱了孫子，我這飛過去連他第一面都還沒見到，我還不想死啊！”

　　沈清剛想安撫一下她的情緒，突然身后傳來一聲厚重但又沉穩的男聲，在這樣嘈雜混亂的環境中驀地聽來竟有幾分安定心神的作用。

　　“我是此次飛行的機長，大媽您放心，我一定會帶大家安全撤離的?！?/p>

　　沈清轉過頭就看見了男子那剛毅而又堅定的側臉，還有那眉心緊鎖的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