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憑什么要失望

我來到你的城市，走過你來時的路。

我不確定你對我是不是愛，但在你這份不確定的前提下，我只能走出你的世界，讓你好好想清楚，把是非對錯一一列好后，你若會來找我，直至找到我的那刻，哪怕你不愛我，我也會跟你走的。

熟悉的街景，陌生的城市，我一個人自顧自地走在街上，我還是第一次懷著平靜的心態(tài)去觀望這座城市，喧鬧的都市，安詳?shù)拇迩f，路燈把痛點亮。

想起半個小時前祁艾對我說的那些話，和這幾個月來的相處都?xì)v歷在目，再加之剛掛掉的那通電話，媽媽在電話另頭哭的泣不成聲，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已不想再去挽留什么，對于婚姻，在造就我的這對夫妻那里，離婚這詞不知在什么時候常被他們用來當(dāng)作逃避感情的妙藥。家庭，學(xué)業(yè)，混成了八百多公斤的壓力重重的壓在了我的身上，祁艾的事情再來點重量，我猜不到我的身體會在何時垮掉，只是能感嘆，在這些的重力下，我也會出逃，等到風(fēng)平浪靜時過境遷時，愿別說想念我，我會受不了那樣。

把纏繞在我身上祁艾的手推開后，她對我表露了她的心情與之前的故事。她說，她之前不是這樣的，她也會有正確的感情觀，在她十字開頭的年紀(jì)，花樣正好的年華，她與他相遇相知相戀，他們一起憧憬未來，一同向著美好奮進(jìn)，他們的第一次約會，第一次在影院的情侶座看電影，第一次牽著對方回家過年，一起東拼西湊省吃儉用攢下了不少的錢在城中開了一家店，就當(dāng)他們滿心喜悅對未來生活抱有無限遐想的時候，他染上了*癮。

說到這時祁艾已泣如雨下，她椅著沙發(fā)，留下的淚水全部浸過了她的臉頰，像被海浪沖刷過的沙灘，咸咸的，干干的。我能理解她那刻的心情，彼此愛的對方連未來都想好了，其中的一個卻因故突然的出離，算不上背叛，只是比起背叛，這樣的故事可能來的更讓人覺得有點匪夷所思。

“那年，我勸過他讓他去**所，我說我愿意等他，他變成什么樣我都不在乎，他不聽，他說他會盡量克制，讓她不用擔(dān)心，給他一些時間。”那年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七年。

一些的時間過后，他沒有克制住每天的攝入量，他變本加厲，在**的趨勢下，他變的六親不認(rèn)，鐵石心腸——癮君子，如果把這種迷戀換做對她的愛，可能這么多年，他們早已得到他們最開始想要的那種結(jié)果。

祁艾說著她的故事，在聽的人看來，就像撲朔迷離的小說，永遠(yuǎn)猜不到下一秒會發(fā)生什么，可是在我聽來，這就是個悲傷的故事，我寧愿不去聽，可能從小到大，唯一不變的就是這種認(rèn)為，只要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不管是好是壞，都會就這么與自己無關(guān)了，也愿祝它美好下去。

“有次他的**犯了，我去擁抱著他，還以為那樣他會好受些，誰知一不小心他怒了，拿起桌上還未熄滅的煙頭就往我背上戳，衣服被燙起了幾個洞，有個燙的很深，燙在了我的脖子后面，那時我還留著的是短發(fā)。盡管再疼，我還是不敢放手，因為如果我放手了，他就會拿煙頭去燙自己。”

“后來...他呢？”我探索的問道。

“我不要他了。”說這句的時候我能明顯的看到她的眼角落下了很大的一顆淚珠，可是反常的肢體行為讓我不解，她玩弄著指甲，時不時擺弄著頭發(fā)，像是若無其事的樣子，她在掩飾。

“其實你不用為了他這樣的，既然那時他都這樣了，我覺得，你這么做是對的，你要知道，再多的海枯石爛，在現(xiàn)實殘酷的面前，還是盡量做到要為自己好一點，不論他多愛你，或許可能有時候在你的眼里，那種愛，反而變成了阻礙。”每一句我都深思熟慮，反復(fù)斟酌，我在盡量避免從我嘴里說出的話讓她情緒波動更大，因為在更多時候，她說她喜歡我的那層關(guān)系沒捅破之前，我覺得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其實我覺得祁艾你要是能早點認(rèn)識我就好了。”

“然后我就先喜歡你？”她調(diào)侃式的打趣道。

我臉突然漲紅起來，把頭瞥向另一邊，不去看她，“呵呵。”嘴里發(fā)出兩聲苦笑。

“我之前好的很。”她一本正經(jīng)，像名高傲的女王。

我還能說什么呢。

沉默了良久，又是她先開的口。

“后來可能他還是去了**所，在我倆所有辛苦多年的積蓄都被他拿去買**之后，前一天晚上，他給我發(fā)了條短信，大概是要說再見的意思，第二天我就找不到他了。你知道嗎，收到那條短信的時候我竟然沒有哭，沒有覺得遺憾，或是，或是覺得都沒有那么一絲不舍，我反而覺得那是一種解脫，我感覺我終于釋懷了。”

如果都沒有愛了，那還憑什么要失望。

可能那是一個女人最后的驕傲，在被人問及是誰先離開誰時，說出是自己先甩掉另一方的時候，那也許是彼此間最后一個可以拿出來炫耀的東西，或許我們應(yīng)該職責(zé)這種不物質(zhì)的炫耀，想得開點的話，我們甚至可以把它理解為是在那一段已經(jīng)結(jié)束的感情之后，刻骨銘心的一句玩笑。

“他說他比較喜歡短發(fā)的干練，后來我蓄了長發(fā)。關(guān)于脖子后面的那塊燙傷，我去紋了身，想要什么樣的圖案我也不知道，只是想著能盡量遮掩住那塊殘缺就好，誰知遇上了有恐懼癥的你。這個房子是我們之前一起住的，我們商量好等有了錢就離開這，在城西買個比較大的房子，還要有花園和好大好寬的空地和陽臺，可以在花園里種自己喜歡的東西，和在很大的屬于自己的空間里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在這安詳?shù)拇迩f一起看每天的日出日落，不管外頭的喧囂一起廝守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可是存到一半的錢都被他弄去**了，剩下唯一的就是城中的那個店鋪，一直舍不得轉(zhuǎn)，因為從里面的裝修到布局，然后的進(jìn)貨，都是我和他一起的，舍不得的是我在他還沒有沾上那種東西時我們一起做的事，看的人唱的歌，和曾經(jīng)那段美好的回憶和他那個陽光的他。”

我努力壓抑著自己的眼淚奪眶而出，聽了這些，我很愿意去了解在我身邊的這個女人，真的就像經(jīng)歷了電視劇里的情節(jié)，最后被迫上演一段悲情的年度史詩的一名演員。

她從沙發(fā)上起來，沒穿鞋，光腳走到了陽臺。“后來就是，遇見你了。”站在陽臺望著屋里無措的我，對我說出這句意味深長的話。

“祁艾，我覺得你可能只是**，在經(jīng)歷了那段感情之后，可能對于異性，你只是稍稍的會覺得無感，但是，你要等，漫漫人生，你始終會遇到那個跟你心首相依的人，而不是從另條路去尋找扭曲的情感。”可能亢奮的情緒讓我說的話有點重了，我始終不敢面對她，在這段故事將要接近尾聲的時候，我拿上我的東西，轉(zhuǎn)身奪門而出，我不想讓自己再深處這個別扭的空間里，祁艾，我們只是朋友。

出了祁艾家門，下樓沒多久，我接到了媽媽打來的電話...

二零一三年七月六日，從這刻起，想起再不久的六個月后，我將要獨自承擔(dān)起我的學(xué)習(xí)費(fèi)用，和在友情或亦愛情的夢魘下，現(xiàn)實逼得我不能再去過昨日起的那種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