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司對公主駕臨橘子坪觀賞焰火表演的態度不敢恭維,但對調查“朝圣者”的決心和意志確實是發自內心的。當年,這伙不法之徒挑戰道德底線的同時,還引起了巨大的恐慌。沒有案底,并且被權勢一族包庇起來,這肯定讓執法部門撓頭不已,卻又毫無辦法,好像只能等著上天來懲罰他們,也就是俗話說的“遭報應”嗎?天理難容有時只適用于或僅限于電視里面對罪人的描述,現實始終是殘酷的。我們隨隊伍悄無聲息的融進了橘村,村民們或許還不知道,他們的包容有可能會帶來可怕的災難。
休假?多么牽強的理由。彼得指著遠遠的好似海市蜃樓一般的國安局總部大樓疑惑的說:“你們的人同時放假,就為了這里的焰火表演?”是啊,很奇怪對不對?我應該這么跟他說:“嘿,老兄。波薩拉貝尼斯公主要來你們這兒,快去迎接吧。”哦,這話好像違反了詹妮弗極度保密的命令,但我敢用我今后的運氣擔保,彼得一定不知道波什么公主到底是誰,但或許從此會對她感興趣起來,不過恐怕也持續不了多久。
“有沒有需要我們幫忙的,彼得?”
“丹尼家正在往表演場地附近的小倉庫運送煙花,你們可以去幫幫他們,因為他家都是女兒。哦,聽說今天他家剛來了一位客人?!?/p>
“客人?男的女的?”熱心腸有時也是大有用處的。
“我只是聽說,還沒見過呢。所以我說你們先去看看嘛?!北说煤┖竦男Φ馈?/p>
很好?!坝H自動手,豐衣足食”。
丹尼一家人和其他村民一樣都以種植橘子為生,但他家祖上是制作煙花的一流好手,無奈他家生了四個女孩,手藝按理說就失傳了,不過開明的丹尼先生沒有理會所謂“傳男不傳女”的“規矩”,將煙花制作技藝毫無保留地教給了他最愛的四個女兒們。說到這,別看她們是清一色的“娘子軍”,可她們的力氣不能小視,據說老大曾經還獲得過非常有名的“大力士比賽”女子組的冠軍,雖沒見過她本人,但我已經在腦中簡單勾畫出了一個渾身肌肉、高大威猛、毫無女人嫵媚妖艷氣質的大塊頭女士的形象。
“丹尼一家很低調。”伊文斯調侃道。
“對,低調得連來了客人都沒讓‘萬事通’彼得知道?!?/p>
說著,我們已隱約見到被空出來作為焰火表演場地的一面——彼得所說的小倉庫——堆著許多板條箱,應該和一天前伊文斯剛幫著摩爾家搬的裝橘子的箱子一樣。不知當時被累得氣喘吁吁的伊文斯現在心里是不是已經有陰影了呢?我讓他去看看那位“客人”,而我自己也親自“體驗”一把“被累得氣喘吁吁”的感覺去。不過事情并未向著我所預想的情況發展。
“怎么能讓女士來干這種粗活?”我半開玩笑似的說著向正在從卡車后面往下卸箱子的丹尼一家走去。
“是彼得叫你們過來的?哦,那個可愛的老頭。”把箱子擺放好又返回來的二女兒瞥了我一眼道。我和伊文斯在村里只見過她一次。
“我們休假想來看看晚上的焰火表演,現在還早,所以問問彼得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p>
“那他給你們指錯地方了。”
“這有我們足夠了。況且,我們還有一個‘后備力量’呢?!绷硪粋€丹尼家的女兒從小倉庫那兒邊走過來邊說。
是那位“神秘客人”嗎?這時,我用余光掃到汽車前面正在與丹尼先生和夫人交談的伊文斯。車廂里傳來陣陣笑聲,其中有一個聲音我越聽怎么越覺得這么熟悉,甜甜的,透著純真和尚存的一絲稚嫩,比八音盒發出的韻律還要使人歡樂,難道……
“彼得說的客人是……”
“我知道了,伊莎貝爾。”伊文斯突然從后面出現,道。
后車廂里的姑娘們笑夠了,便把她們所謂的“后備力量”推了出來?;ㄟ咁I的白色七分袖襯衫和挽了一個扣的花格長裙相搭配真是入鄉隨俗的最佳方式。看到我,伊莎貝爾抿了抿嘴唇微笑起來。她準備從車上下來,于是我走過去扶她,但順勢把她抱了下來。周圍不是歡呼聲就是口哨聲,他們以為這是在演戲么?
“謝謝你,托德。”伊莎貝爾三下兩下把裙子展平,抬頭對我說,臉上不由泛起一陣紅暈。
“別客氣。見到你很高興,伊莎貝爾?!?/p>
“我也是。啊,咱們到那邊說話好嗎?”
于是,我們走出小倉庫,來到另一邊的空地上,留下伊文斯自己恐怕還得再受累搬一次箱子。
“聽說你和伊文斯先生正在休假是嗎?”
“是的?!泵髅鲗嵲趫绦腥蝿?,偏要厚著臉皮往人家跟前湊合。
“太好了!克里斯蒂(丹尼家的小女兒)是我的同學,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說搬來這兒,我首先就想到了她。橘村的人都很好客,哦,她家的三個姐姐和丹尼夫婦都對我很好,簡直就像在自己家。克里斯蒂告訴我一個觀賞焰火表演的好地方,咱們一起去好嗎?”
“當然?!蓖械?瑞奇,你是個撒謊精。
伊莎貝爾快走兩步然后原地轉了一圈,裙擺飄散開來好似一朵綻放在半空中的百合。她站住微笑著等我過來,但我突然如夢初醒,“朝圣者”已威脅到橘村,而我還在這里與小姑娘卿卿我我。辦公室里詹妮弗被我問到有沒有看過受害者照片時,我也在回想第一次看到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資料時的狀態。伊莎貝爾挽住我的胳膊,我才回過神來。她問我怎么了,我只能睜著眼睛說瞎話“一切都好”,但我的臉色肯定很難看,不過她的體溫使我心甘情愿跟隨她去任何地方,可安全在此刻變得銀河系中的行星一般遙遠。伊莎貝爾與初島有著很相像的“作用”——平復我的心緒、消除我的不安。她回到寄住的同學家樓上去換衣服,我就等在外邊。如果這就叫做戀愛的話,那么我會抓緊一切機會去享受,因為這種普通卻能讓人心跳不已的感覺可以湮沒過去的悲傷與不快,還有對執行過的和正在執行的任務的某種程度上的屏蔽能力。伊莎貝爾換了一身更輕便的衣褲裝,帶紅色紋理鏡框的太陽鏡架在她可愛的長有褐色小雀斑的臉上顯得很俏皮。太陽快落山了,但余暉仍舊有些刺眼,我想竭力看清墨鏡下的那雙眼,可我們一路都迎著太陽走,沒辦法,只得時不時偷瞄兩眼她在天真—快樂—平靜之間不斷轉換的表情。我偶爾會想到被丟在空場的伊文斯,可憐的醫生,我知道你不會去新上司那兒打我的小報告的,所以為了報答你,過了今晚我一定會全力以赴,“朝圣者”什么的絕不在話下。
橘村不大,因此被同事看到我“不務正業”的概率恐怕比瑪利亞把鞋帶穿進鞋面的帶孔中準確率還要高。但是,詹妮弗提出的“休假”理由是大家暫時“放松”下來,當然,保護公主安全和維持正常秩序的行動準則時刻印在心中。待到真正用得上他們的時候再爆發出相應的那份對職責的忠誠。不過,還是不要發生什么差錯吧,我替他們這樣想到?!俺フ摺钡南⒖偰芙o人以不小的沖擊,詹妮弗在辦公室里最后的那句話一直在我耳邊回響。我明白一個女人對其他無辜女性慘遭蹂躪之類的事痛惜之余更多的是擔憂和恐慌,所以要是告訴伊莎貝爾我正在執行的是什么任務的話,基本上她也會加入到詹妮弗那個“行列”去了。不,我沒有權力讓她害怕或感到恐懼,當然我可以給她一點兒暗示,只是她這么聰明的女孩或許一下就能明白,那這豈不是前功盡棄么?我們轉了大半個村子,路上遇到了許多等待著夜晚一睹煙花紛飛照亮夜空的美景的人們,我卻更多的想著“‘朝圣者’也在其中嗎?”之類的問題,而伊莎貝爾則笑嘻嘻地穿梭在人群中,一會兒評論一下身著怪異服飾的雙胞胎老人,一會兒又彎下腰去逗逗乖巧聽話的渾身雪白的小狗。橘村的鮮榨橘子汁味道最棒,怪不得伊莎貝爾說她自己都不想回城里去了。其實,我已嘗過這里的各種果汁的味道,只是我想親眼看看和聽聽她的表現與表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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