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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記  文/沉淀

  這是一個深夜里的自白。現在零時,外面除了重型車輛運東西在路上發出轟轟的聲音沒有什么車鳴聲。剛入夏,白天陽光足,天氣熱,晚上無云無月光,偶爾清風較為涼爽。我無知覺的打下這篇文章,因為我想說些什么,但是怎么都說不出來,寫出來較好,壓抑也不是那么回事。我,正在尋求忘記一個人的方法。

  我一個月前失戀,兩人的分開說實話就是她對我的拋棄。飯吃不下,工作做不了,半癱瘓的人何談什么自理。房間亂糟糟,桌子上還擺放著三天前開封的半個面包,現在已經硬的出奇,上面還有斑斑白毛。

  事實上我三天前還是好好的,因為種種原因我還是坐在了電腦前面半癱瘓,走出失戀陰影很簡單,忘掉失戀對象才是難。這是一個梗,我始終跨不過。

  我叫莫培,可能是從小我爸做生意害怕自己賠錢所以給我起了個這個名字。恩,這是我的自訴,講著我如何忘記了一個人,講著我又重新愛上了一個人,不,是一顆心兩個人。

  【一】

  “我們分手吧。”這是她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

  那時候是晚春,天氣并不是很熱,我們還套著外套里面穿著長袖。我把袖子擼上去,揉了揉自己的頭,沒做多大猶豫就點頭了。然后我就消失了,消失在她的世界里。我們兩個一個單位,低頭不見抬頭見卻彼此變成了陌生人。兩個世界自從分開后就沒再有任何交集,甚至連工作都不是一個區域了。她陪伴了我四年大學,還有一年的共同工作,按理說關系融洽十分談得來甚至可以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可是她卻不甘心,迎風少女面對未來的世界她永遠充滿信心,她說,她一直都認為我很好,只不過突然有一天不喜歡我了。我問理由呢?沒有理由。沒有理由,呵呵,多么爛的理由,編一個也比這個好。

  我想要忘記她,像是忘掉我自己。我黑了QQ,刪了手機號,所有的聯系我都給切斷了。我不想生活在陰影里,再說了,誰還沒有點陰影呢,是不?

  分手后一個星期后我辭職了。我離開那個地方好把我倆見面的幾率降到最低,我想要忘掉她,必須要這么做。我開始了每天的游蕩,白天在外面走著,公園商場步行街,晚上就聽老媽的嘮叨,一個大學畢業才一年的人輕而易舉沒有任何理由就辭掉了工作,我媽認為這很沒有責任心,可是我這么做總是有我自己的理由,我不想告訴,被人甩是多么難聽的理由。我晚上會獨自鎖在房間里,桌子上擺著可以打一場保齡球的啤酒瓶子,酗酒,借酒消愁古今中外都是一種排憂解難的釋放方式,喝得爛醉躺在床上就睡忘掉了一切也失去著理智,這樣或許會忘記的快一些,像是洗腦,更像是失去智商的盲目自殘,我總是相信這樣可以忘記。白天我看著形形色色的人,沒有人注意我,只有商場里看管商品的保安。每天都能看到,而我每天都不買東西。

  那天中午餓得出奇,就走進一個飯館里面。要了一瓶啤酒,一碗飯還有一盤菜。生活要拮據,本來不工作還不節省一點難道花爸媽的?兜里有100塊錢備用,吃完飯后準備坐一會兒就結賬。看到旁邊桌子有一個女生坐著。面色緊張,恨不得長八只手都伸進兜里。她在掏些什么在兜里,可是兜里可能什么都沒有。

  最后她一臉無奈而又絕望的表情癱坐在位置上,然后緩緩的看向我,面露微笑。我一看不好,這是要有情況發生,趕緊喊老板結賬。這個時候她坐在了我的對面。

  “先生,你能借我50塊錢嗎?”“為什么?”“我出寢室的時候忘帶錢包了,吃完飯才發現。”“我把手機遞給她,給你的室友打電話。”“我們室友出去踏青畫畫去了,明天才能回來。”

  “哦。”“哦是什么?哥,我求你了行不?我把我手機號給你,保證今天晚上我就把錢給你送過去。”這飯店往北走一段有一個大學,我看她的樣子像是個學生的樣子,不像是吃霸王餐騙錢的孩子。“哦。好的。”老板找了我七十塊錢。我就給了她五十。

  出門的時候太陽很足,我就把外套給脫了。我記得那天之后的好幾天天氣都非常的好,氣溫驟升,從春天轉向了夏天。可是現在是春天,春風能把人的頭型從早到晚改三回你也就知道春風有多大了。我玩耍著手中的毛爺爺,然后一陣風吹來,手一松,鈔票一飛,你懂得。

  那天我是走回家的,整整跨了兩個區,到家后我已經想不起來我要做些什么了,只知道腿已經硬了。

  【二】

  “哥,你住在哪?我晚上給你送錢去。”

  “小姑娘,這么大老晚的你給我送錢,我怕我這怪叔叔給你拐跑阿。明天再說吧。”

  “那怎么行,今天我都說好的,晚上給你就是晚上給你。怎么樣,守信用吧。”

  “真守信用,幸好我今天借你錢了,要不這風一刮我70沒了。今天走回家的腰酸背痛的,要送錢你過來吧。”

  “當然我過去阿。表示我比較重視你的出手相助。說吧在那。”

  我就把我家附近的公交車站告訴她了。告訴她快到的時候打個電話我在出去。她也不知道聽沒聽到就把電話給撂了。

  半個小時后她來了個電話,等我過去的時候她已經在那蹦蹦跳跳的不知道干些什么。

  “你在做什么?”“晚上風大,我出門穿的又少,冷啊。我做做廣播體操。”“知道晚上冷還少穿。”“我給忘記了。”“你忘記的事情還真是多啊。”說完我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我不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做,可能很久除了她再關心過任何的一個女人了,心血來潮或者憐香惜玉。她一怔,然后笑瞇瞇的看著我,并把手緊緊的拉著兩遍往中間靠攏,捂得更嚴實了。

  “謝謝你今天出手相助,郭明義哥哥。”“別叫哥哥,我看你這樣也是大學學生,我才大學畢業一年。叫學長吧,顯得青春點。”“好吧,學長你叫什么名字啊?”“莫培。你呢?”“女孩子家家怎么好意思告訴陌生人真名,你就叫我五十塊吧。”“我去,你就這么對待出手相助的人啊。名字都不告訴。”“五十塊不是感覺可愛親切嗎。外號一樣,多好。”“賣萌是嗎?”“喵~”

  我陪她走了一會兒,我感覺她學校要封校了,就告訴她,她一聽又反應過來了,完了,十點封校,我給忘了。她把外套脫了下來給了我。放在我的手上,還有余存的體溫,還有淡淡洗發露的味道,還有一股小電流,我感覺手掌都被電的酥麻。

  我走了幾步,聽到后面有跑步的聲音,回頭看見她跑了回來。“莫培,那個,那個,再借我十五吧,回學校打車錢忘拿了。”我一嘆氣笑了出來,“姐姐,下回帶點腦子在出門吧,沒腦子在外面挺危險的。”“要你開玩笑!”五十塊一撇嘴裝作生氣的樣子。我從兜里拿出錢給她。她拿到錢就樂了,回過頭說,“我會還你的。”“不用刻意還,有緣的話你在還我。”“這話說得,我有你手機號,你還能跑哪去?我還定了!”

  一個星期后我跟她在一起了。五十塊對此貌似很滿意,而我,整天無所事事,談情說愛也算是消遣時間重塑信心。

  【三】

  五十塊長的算是清秀,斜頭發簾后面綁著馬尾辮,干凈利落很有一股學生樣。據說學習不錯,平時活動也挺多,說話一秒小蘿莉一秒大御姐,樣樣都不錯但加在一起就變得很好了,就是比較馬虎。記性一直是她的硬傷。

  當我收回衣服,手被電的一剎那,我也就知道事情之后的進展了。我沒有阻止,我也沒有做任何主動。短暫的認識總感覺像是洗衣服時產生的泡沫,泡沫堆得很高,時間一長,泡沫破裂,就剩下洗下污垢的水,露出本來面目。或許衣服很干凈,沒有污垢的水,剩下的是帶有色彩的清澈的水。

  當我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我的心出現了兩個人,誰都沒有爭吵,誰也沒有謙讓,而我的心則扭在了一塊兒,誰離開對我來說都是一種傷害,即使是已經離開的人,即使是才認識一個星期的她。

  不過我跟五十塊在一起確實變得有滋有味,晚上不在抽煙喝酒,白天也不再閑逛,我也開始找工作了。她的出現讓我有了信心,她變成了一個環衛工人,在我的心里游蕩,掃著陰影,卻總是忘記垃圾袋是漏的,掃干凈后面還是漏出來,愛不動止不住。

  如果說一切都塵埃落定,那我也毫無怨言,我現在也不會蜷縮在屋子里面手機關機垃圾遍地。平靜必有風浪,記憶終究是抹不下去的。轉折來了。我的痛苦剛走又拐個彎打車回來了。

  她回來了。時隔三個星期給我打來電話。問我過得怎么樣。

  “莫培,你在哪呢?”“在外面獨自壓馬路。”“恩,我知道。”“你知道?”“是的,我也在壓,在你背后。”我轉過身,看到一個穿裙子的女生,長裙到膝蓋往下,手挎著一個包,淡妝淡抹卻變得更加風韻,不管什么打扮,她在我面前總是那么漂亮,像是一個固定模式。

  我站在原地,她走了過來,走姿不扭不捏但總是讓我有一股金陵十三釵的味道。“你怎么在這?”我問。“因為,這曾是我們的必經路。”她淡定的回答,還帶有微微的甜蜜。

  路的盡頭是我們的畢業大學,在大學期間,我們兩個手拉著手一起逃課從校園里面跑出來,而回來,她總是挎著我從外面走回校園。道兩旁的樹還是那么茂綠,樹貌似又粗了一圈,顯得也更健康更有朝氣。

  “還記得當初嗎,我們兩個畢業后騎著單車從學校出來,你說要帶我進同一個單位工作,兩個人一起工作,你說你一定要體驗辦公室戀情是什么樣的。在招聘面試上,你非要拉著我一塊進,說我們兩個是組合,在一起合作會大大提高工作效率。可是當時只讓一個人參加工作啊!幸好面試官也是個遲鈍男,沒反應過來被你忽悠來忽悠去竟讓我倆一塊進了。現在,你走了,我也離開了,我前天辭的職,猶豫要不要給你打電話,碰巧,今天遇到你了。”

  “辭職做什么?你工作的挺好。”“因為失去了一些東西,辦公室里可是有一臺電腦是黑的。”“招聘真夠慢的。”“或許沒有人能頂替那個位置,或許沒有人能跟我搭檔。你辭職了,是因為我,而我辭職了,同樣是因為你。”“別自作多情了,我辭職才不是因為你,我辭職有我自己的理由,沒必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攬。”“可是,我總感覺身邊空落落的。”“再找一個工作充實一下自己吧。即使我沒辭職,我倆也不算是搭檔了。”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五十塊的。電話里面她叫我過去,大學寢室小聚會,她們都把對象帶來了,叫我也快點過去讓她們開開眼。

  我恩了一下就把電話掛了,回頭看著她,眨了兩下眼睛,四秒鐘,呼了一口氣,“回去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隨手叫了一輛的士,坐了上去。我看著反光鏡,看見她手壓著裙子蹲了下去,用手拾起一片葉子。我想那葉子還是綠的,沒有失去水分而變得枯黃,即使掉落了依舊擁有著一絲生命力,頑強蜷縮著,用力保留身體里的每一滴水分。

  而我掉落了,頑強著,用力保留身體里的每一絲沖動,壓抑住自己,完了,就是完了。

  【五】

  之后的兩天我忽冷忽熱,飄忽不定。我打算靜下心來。她之后給我打來一通電話,還是一樣的意圖,她所說的挽留在我的腦海里折射確實之前的回憶。五十塊呢自從在聚會后就發現了我的不對勁,盡管每天都在逗我樂但是我還是裝作高興勉強的笑了一下。

  之后我為了冷靜一下,在家躺了三天,躺到我已經不知道現在的時間和我是否是在躺在床上。

  我確實有點忘記她了。自從認識了五十塊。五十塊總是給我她給不了的快樂,那是幼稚,沒有成熟。可是,這種幼稚是我沒體驗過的。我驚奇,我興奮,我感覺我遇到了沉入大海前的救命稻草,正當我準備抓住時迎面來了一股大浪。我是否沉溺在海洋中,還是抓住救命稻草逃過海嘯。

  其實我一直都這么認為,忘記一個人沒有那么容易。當我突然發覺我在利用一個人來完成無法自我滿足的愿望時,那種帶有愛的自私讓自己感覺無地自容般的放松。我可以先擱淺一段自己的痛苦,來讓別人在我的傷口上吹著氣,涂著云南白藥。

  可是,終究是忘不了,它就像是頑固在海底的石頭,沉重的無法拿得起,光滑的無法放得下。我每天還是在幻想,幻想她能夠回來,我每天還在焦慮,焦慮著自己是否將來會面對再一次失敗。

  或許沒有什么失敗,只不過是互相利用,兩人在一起總是因為對方有什么可以吸引自己,自己有什么可以吸引對方,各自因為各自的滿足互相利用,滿足不了自己揮手say拜拜。而我對她的利用就是在我的身旁,而我對她的利用我卻永遠摸不透。

  我突然想起了五十塊。我記得聚會時大家一起唱K,五十塊在包廂前手拿話筒唱了范曉萱的《哭了》。這首歌她也唱過。兩個人唱的感覺風格不一樣,卻總是被我聯系在一起。

  “想陪你坐著

  想聽你說著

  想知道我值得

  以為我們還愛著

  把窗戶都開著

  風也是涼的

  我一個人唱歌

  聲音也變成冷的

  而孤獨是什么

  心冷是什么

  情是什么

  你是什么

  我不要再想了

  我已經倦了

  我不想再唱了

  我已經哭了”

  你知道我為什么一直說她而沒有說真名嗎?我說我已經忘了,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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