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社會的本質,是他這類小領導的必然結果。這一類政權的支撐者,自己的利益和政權的需要,緊緊相連,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如此,對進步和文明的潮流,自然不自然就視為異端,進行抵制。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不要把他太當作回事兒。”
“可是,他畢竟是公司領導啊!”
冷剛有些惴惴不安,留在口中的話,并沒說完。
謝股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知道那沒說完的話是什么意思,神態自如的說:“是的,畢竟是公司的黨總支書記。如果想讓誰倒霉,也就是動動嘴巴之事。可我不怕!誰也不能剝奪我的價值觀和世界觀,對吧?”
“當然!”
“我那篇作業,你看了吧?”
冷剛點頭,“那本油印的‘今天’呢?”“也看了。”冷剛脫口而出:“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真是寫得太好了。謝股,這個顧城是誰?”
“是北京的一個文學青年,聽說他父親是一個歌頌派的老詩人。”
謝股抹抹自己的頭發,侃侃而談。
“一個舊式陣營典型的反叛者!我敢說,此人此詩,必將在中國文學史上留下濃濃一筆。”,冷剛不以為然的垂垂眼皮兒。
他覺得五千中國的文化名人,千千萬萬,各領風贏,各有建樹,博大精深,浩瀚無垠。
如果僅以這二行短詩,就可以流芳千古,似乎有拔苗助長之嫌。
謝股看在眼里,也不著急,繼續道:“思想上認識的深淺,決定其行動和言論的高低。千萬個顧城的蘇醒和反叛,就會給這個專制政權敲響喪鐘。”
冷剛有些心驚膽戰的看著他。
說實話,他不愿意和謝股這樣探討問題。
一是因為年齡差距較大,二是由于這類話題太敏感,太尖銳。事實上,在大學的文學沙龍里。熱血青年們的爭論,往往比這更激烈,更激進。
可那畢竟是在學府之地。
有一種烏托邦式的神圣色彩和學究般的天直幼稚。
甚至有同學大聲喊出:“**!”“打倒封建專制!”云云,大家也不過是莞爾一笑,聳聳肩膀,然后作鳥獸散。
可地方上就不同了。
有這種觀點的叫“持不同政見者”。
而“持不同政見者”,往往是被監控囚禁和鎮壓的對像,最終結果是真要“拋頭顱,灑熱血。”的。謝股看出了冷剛的擔心,笑笑,轉了話茬兒。
“謝股,聽說你當過紅衛兵的團長?”
“是啊,可那是什么團長喲?一大群只知道熱血沸騰屁事兒也不懂的中學生,被人一挑,就蹦了起來,滿世界的亂折騰,現在想來,那個囂張猖狂無法無天的陣勢,就和當年的德國納粹沖鋒隊一模一樣。只不過紅袖章上繡的不是黨衛軍符號,而是紅衛兵三個字罷了。”
冷剛嗤笑地瞅著他。
“那你懺悔過嗎?”
謝股認真的點點頭:“懺悔過!暗地里也曾在自己胸口劃著十字,乞求那些被我率隊抄家,拳打腳踢和殘酷批斗的人們饒恕。唉,關于這方面的回憶太多太多了,可這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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