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

　　他與她邂逅在一個雨夜。

　　那天沒有電視劇中的那般浪漫，但是他渴望結局會像每一部愛情劇中那樣的唯美。

　　也許對每一個上下班的人來說，趕不上末班車是常常可以遇見的事，就算在一個多么惡劣的環境下，都不大可能出現你面前一個搭載你回家的車。但碰到一個和你等車的人是可能的。

　　蘇格下班時暮色已經吞掉了最后的余暉。而且天氣顯得那樣不耐煩，給人一種好壓抑的感覺。終于，還是落下了雨點，敲打在這個蘇格工作了四年的城市。蘇格對這座城市的了解僅僅是對上下班路上公交站牌的了解。這也算是對自己工作的最起碼的尊重吧。雨，對于蘇格來說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當注意力去工作時，已經沒有閑暇去顧及是晴天還是雨日了，盡管有時候有的雨也是有詩意的。蘇格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按照自己的說法就是，他現在就是一個鵝卵石，可以被任何人，事，環境攥在手里。它們不覺得刺手，而自己也不會痛。也是一個已經被馴養好的人。

　　但是，這個雨夜讓蘇格感到莫名的不舒服，就像是心里有著烏云就是不下雨的感覺，悶悶的。

　　蘇格，慢吞吞地從公司出來。本來今天的工作就讓他煩躁的了，盡管習慣了。有時候也會有點牢騷。自己也不知道哪來的牢騷，牢騷也不需要理由的。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電腦桌前，對著那藍天白云敲擊著鍵盤，整理著一堆資料，自己也不知道的資料。但他知道那是他的任務，完成后才有工資，生存才有可能，生活才能繼續。

　　看了看這個破天氣，無奈的搖搖頭，又得濕身了。公司距離公交站牌還有200米的路程。從這過去無論怎樣的速度，都趕不上雨在你身上浸染的速度。就在這個短暫的計算在大腦閃過后。蘇格慢慢的邁開腳步踏入雨中，一步步的走向站牌。200米不算長。過去的時候，身上已經濕透了，頭發也是一樣的凌亂，像是走火入魔的修煉者。他從來不在乎自己的外形與打扮，是一個不修邊幅的人。這大概就是在公司工作四年，依然沒有提升和加薪的原因吧。對于，提升和加薪，他，也不在乎，一個人的生活，這些就足矣了。

　　公交站牌是這個地方目前唯一可以避雨地方了。

　　還要站著避雨，就像每天站著等公交車一樣。晴天是因為人多，晚晚的雨夜是因為身上濕濕的。

　　今晚也有它的不同之處。

　　沒想到，在這個點也會除了蘇格也會有在等公交的人。以往的時候，公交車來了，僅僅是為了蘇格自己，像是蘇格的專車。因為沒有比他下班晚的了。倒不是因為蘇格有多么的勤奮。生活，一切為了生活。在等車的是一個女人。蘇格沒有對她的第一眼停留在了背影，與她長長的黑發上。之后，蘇格沒有看她。其實蘇格很想知道，她的面容。好似吃了一口還想吃第二口。但蘇格并沒有再看，更不用說去搭訕了。

　　可能是她注意到了他。是生活讓她擁有了與陌生人交流的勇氣。她回過頭來，走到蘇格面前。拍了拍他的肩。這樣的舉動也讓蘇格一驚。畢竟這是一個下著雨的夜。這時她說：“你怎么這么晚了才回家呢？”

　　“我一般都這個時候回家的，公司加班，沒辦法。”蘇格木訥的回答著。他總是這樣，對女性的反應有點木。

　　“哦，我很少加班，不過今天的工作太多，所以晚點了。”說這句時，她是笑的。是微笑。

　　“都這樣的。”說這句話，蘇格才抬起頭來，頂著那一頭凌亂的黑發，看了看她。也是此時他最想做的。

　　他看到的是一個微笑的臉。因為此時她就是微笑著的。她的笑容是那樣真實，你眼前看的就是真的，也像是蘇格曾經在夢里見過的那種笑容，那樣的恬靜。以至于，使他忘記了這時一個雨夜。蘇格也沖她還一個僵硬的微笑。順便不好意思的整理了一下自己幾乎沒碰過的頭發。這是他第一次這樣的不自然。

　　“你坐哪班車啊？”

　　“56路，你呢？”

　　“我是54路，快了吧應該。”

　　“你在哪上班啊，以前沒見過你。”蘇格有種想要接近她的沖動。

　　但是老天不給他這個繼續交流下去的機會了。54路非常不按點的提前五分鐘到了。要是在以前，他也許會高興的。這樣56路也會提前來的。這該死的，總是不讓人滿意。

　　“我的車來了，再見啊，以后有機會再聊。”她朝他依然是那樣的微笑，這次加上了一個動作，揮揮手的動作，誰都懂的這是再見的意思。但是誰也明白，就是因為這個動作，又有多少人，彼此思念相思，卻再也不能相見。

　　蘇格很紳士的還了一個再見的揮手動作，渴望再次的相見。這個動作一直持續到54路開到柏油路的拐角處。才戀戀的放下。放在了頭上，再次理了理那個貌似痛苦不堪的頭發。

　　她，走了。

　　他還在繼續等。

　　在等回家的公交車。那個56路。不是54路。

　　又是自己一人在等車，在昨天他會習慣，而且很淡定。今天不同，本來兩個人的。一個的突然離開，會讓人顯得不安與煩躁。

　　而且是在一個雨夜。老天都不耐煩的雨夜里。誰都會煩的，哪怕是一個沒有脾氣的，沒有激情的社會適應男。

　　自己依然在等車。但是時間好像要比往常慢了好多。雖然事實上56路將會比以往早到五分鐘。但蘇格覺得好像來晚了好久。終于，自己漫長等車的時間結束了。

　　56路，來了。早來了五分鐘，很按點。

　　蘇格登上這個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公交車。每次車上總是他自己，當然還有司機。這時唯一能給蘇格的安慰。感覺就像是自己的專車一般。而且有專門的司機。這只不過是自己的自我安慰與孤芳自賞罷了。蘇格依然選擇了自己那個熟悉的座位。沒有人和他搶。那個倒數第二排的靠窗的座位，在這個時刻永遠是他的。這次靠著窗沒有以前那樣淡定了。就是因為剛剛那個在雨夜遇見的女人攪亂了內心平靜了二十八年的蘇格。

　　在中學時代，那個別人忙著談戀愛的年紀，蘇格忙著學習。當然這是為了考試，是考大學的學習。自己也算一個正常人，在那個年齡，也有讓自己心動的女生。老師說，那不叫喜歡，不叫愛，更不能說是愛情，只是好感。說白了，就是生殖沖動。老師還說，要學習，才能考上好大學，找到好的工作，娶到漂亮的媳婦。且說，蘇格的心動的女孩。那是他的同桌，也是上學以來唯一一次和女生同位。心里還是挺高興的，畢竟，是正常人嘛。就這樣，在相處的過程中產生了老師所說的好感。但是，蘇格謹記老師家長的教導。——————好好學習。而那個女生，也像每一個凄涼的小說那樣，她在與蘇格同位不到一個月，就轉學了。也不知什么原因。就這樣，蘇格的第一次好感，隨那個女生一同走了，但不是遠走高飛。

　　從此，蘇格，好好學習。關閉著自己的心房心室。沒有那個人打開過，一直到現在。一直到那個雨夜。才被那個54路的女人推開了門縫。但是還未等進去，就被公交的汽笛聲定格在了那個小小的縫中。有的只是，可以偷窺。能打開的還是她。別人只能駐足，瞥一眼罷了。

　　終于，56路停在了有一個熟悉的站牌。

　　那是，走向蘇格住處的站牌。

　　那不算一個房子，只能算是住所。蘇格的臨時棲息地。那個住所，在一個又破又舊的胡同里，在一個幾乎被世人遺忘的村子里。現在村里的主要居民，就是一些老頭老太太。在這里，蘇格時常受到像孩子一樣的照顧。每次晚上回家，飯菜基本上是做好的。這是蘇格對這個村的有好感的主要原因。不是蘇格，沒錢租一個像樣一點的房子。只是，因為，在這里多了一點感情。那個東西，叫做，親情。

　　感情這個東西真實奇怪。會讓一個冷漠的人心里升起一絲火光，漸漸的融化那個有點冰冷的心。就像這里的老人，用一件簡簡單單的事，留住了一個對什么都無所謂的如此冷漠的人。也用這件事，獲得了蘇格的疼愛與關心。

　　其實，他還是有感情的。就像今晚。

　　蘇格，還是慢吞吞的。

　　這時，雨停了。但是，不見太陽。因為，這時在黑夜。但是亦不曾見月亮與星星。因為，這還陰著天。

　　踱步在泥土芬芳如此強烈的小路上，完全和城市的味道不同。連人的味道都是不同的。這里的人是甜的，那里的淡而無味。使人乏味。

　　大約五分鐘的路程。回到了家。見到的依然是盛好地冒著熱氣的飯菜。盡管，都是一些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飯菜。但是，有愛的味道。

　　蘇格匆匆吃完了。吃的很少。因為，有一個人。在他心里，占據了好大位置，以至于胃的位置地盤受到了威脅。

　　這時已經是晚上八點鐘了，對于一個勤于工作的人來說不算晚。但是蘇格今天實在太累了，做了好多工作，整理文案，等等一些資料。在以前也許蘇格不會太累，以往的時候他回家也大約是這個點，吃完飯后他總會在看點書，寫點東西才睡覺。好像今晚不同于以往。難道是因為在雨夜那個相逢幾分鐘的女子？

　　今晚上再也沒心情看書了。

　　蘇格破例的今晚也沒有洗腳就上床睡覺了。這個所謂的睡覺只是安慰一下自己，告訴自己，自己還是有事要做的。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久。好比當年出高考成績的前一晚，蘇格就沒睡好，睡了總共不超過兩個小時，但是第二天的精氣神還是很好的，盡管在別人看來很沒有精神，但是自己感覺很有勁。難道又是一個高考夜？

　　蘇格在床上想著，以前睡不著的時候他會想工作上的事。今晚不是。他在想那個女子。就是今晚剛剛邂逅的女子。他努力地回想她的著裝，但是根本想不出。試圖在這個黑夜里再遇見她一次，不過都是徒勞。

　　想著，回想著。他睡著了。

　　他以為自己可以幸運的躲過這種煎熬，以為睡著了就可以放心的去做夢。太單純的蘇格了。他竟不知道，睡眠不是這個黑夜的主導，那種煎熬才是今晚的主題。是的，和你想的一樣今晚蘇格肯定會醒，而且再也睡不著，睡不好。

　　凌晨，一點半。

　　蘇格按時醒了，從那張自己睡了四年的床上坐起來。眼前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就像書里所說的伸手不見五指，那種的黑。蘇格害怕這種黑暗，于是打開燈。這時的燈光是那樣的昏暗，就像沒睡醒的孩子那樣無精打采，也不情愿的睜開雙眸。

　　蘇格，內心攪亂著這寂靜的夜。

　　他走到書桌前，提起筆。打算在日記本上發泄一下自己。

　　他把日記本當作自己的情人，自己的知己。是那樣的舒服讓人飄逸在藍天白云下，俯視一下這美麗的風景，美麗的人們。